上个项目顺利结束虽然轻松了几天,但是新项目也不等人,所以所有人还是打起所有精神努力工作。
因为有时差,韩扬也忙了好几天,都是靠着咖啡支撑着。
这天他刚喝下几口咖啡,就觉得不太对劲。手上也出了红疹,也有一种呕吐感,他皱起眉头,察觉到大概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这时顾屿正从外面进来,韩扬捂着嘴用着最后一丝清醒说道:“打电话叫120。”
——
“是花生过敏。我之前就多次叮嘱过不能碰过敏源,这次怎么回事?”医生有些生气地说道。
顾屿低着眼,看不清他的神色,“公司里不应该花生。”
说的是不应该,因为韩扬和他也嘱咐过这件事,过敏源也有一张单子记着,公司不应该存在。
“这次还好发现的及时,下次就不一定了。以后要更加小心些。”
“我明白了。”
“好好照顾他吧。”说完医生也出去了。
——
韩扬醒过来的时候,牧泽城正坐在他的床边。
他揉了揉眉峰,“我的秘书呢?”
牧泽城翻看着他的病历,“和警察去采证了。”
然后韩扬就不说话了。
“你这次情况有些危险。”
韩扬还是没有说话,似乎一对上牧泽城,就只有沉默。
他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韩扬的过敏一直很严重,当时就是因为这个一直生病,让牧泽城照顾了几年。
可是现在韩扬却一句话也不说。
牧泽城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睛看着他,“韩扬,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对我那么警惕,我现在再问你一遍。”
韩扬睁开眼睛,看向牧泽城。
他这次昏迷的时候,又做梦了。
梦里他会失忆,这个男人会差点要了余应荣的命。
说起来他还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一个在他面前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的长辈,会有那么狠厉的一面。还是说,牧泽城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叔叔,我其实一直有些好奇。”韩扬坐了起来,“为什么他们那么怕你。你做过什么事吗?”
牧泽城听到这里勾起嘴角,“好奇?”
两个人都很想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但是最终却都没有给对方自己的回答,牧泽城离开了。
——
顾屿回到医院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那副之前那副的黑框眼镜,眼镜下面还有些黑眼圈,大概很久没有睡觉了。
他走了进来,看见韩扬坐在床上,愣了一下,“您醒了。”
韩扬转过头来,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顾屿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克制的压抑住了,“已经调了监控,找到东西是谁放的了。”
“找到也没用。”
既然是有意为之,那么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指使,要是能轻易找出来是谁才奇怪了。
顾屿低下头去,韩扬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休息会儿吧。”
护士进来的时候,韩扬在看手机,顾屿正趴在他的身边睡觉。
她见了声音也小了下来,“韩先生,该喝药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顾屿才醒了过来。
病房里开着小灯,不怎么刺眼,倒是外面的夕阳霞光一片,顾屿抬起头,韩扬正靠在枕头上看书。
看见他动了一下,便低眼看过来,“醒了?”
顾屿点点头,坐起身来,又戴上了眼镜。
这几天没有睡觉,也没有戴塑形镜所以只能又拿出了这幅镜框。
韩扬看见了伸手撩了一下他的刘海,“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说完,顾屿愣了一下,韩扬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掀起了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笑了出来,“原来是你。”
顾屿弯起嘴角笑了笑。
“怎么不给我说呢。”
顾屿低头将脸贴着他的手掌,“我知道你会认出来的。”
那好像还是他们高二的时候。
韩扬一般都喜欢西楼梯顶待着,虽然偶尔也会有人经过,但也不应太过在意,只是这一天偏偏有人非要吵得他不安生。
“哟,这不是我们班那学委吗?帮老师抱作业啊。”
说完就是一堆书散落在地的声音。
“捡啊,怎么不捡啊?瞧你那穷酸样,说真的你就不能转学吗?看见你我就心烦。”
回答他的事一道干净但冷淡的声音,“你没有权利让我转学吧。”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
说完就拉过顾屿的衣领,却被一个小石子狠狠地砸中了头。
他抬头正想要骂,就看到了韩扬的那张脸,顿时说不出话来了,“韩扬。”
韩扬靠在扶手上,低头看着他们,“太吵了。”
“好好好。”韩扬倒是不怎么会闹事,主要是他那个朋友太厉害。男生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屿,但是也只能先这样了。
顾屿抬头看的时候,韩扬已经退回去了。
他低下腰一本本捡起作业,却没有急着回教室去,而是抱着一堆作业走上了台阶。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外面的太阳都被门挡在了外面,韩扬低着眼睛看下去,台阶上穿着校服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静静地看着他。
后来两个人其实也没见多少次,所以韩扬最后不知道顾屿叫什么名字,自然也不会记得很清楚有这么个人。
——
韩扬没几天就出院了。
那个放东西的是一个保洁阿姨,她据理力争不知道韩扬会过敏,所以最后也没有罚多少。但是韩扬倒也因此知道了有人还在暗中想着害他。
理所当然的,他找人去跟着这个阿姨看看到底她和谁接触了。
但是给他的答案并不明朗。
“我们这已经跟了有半个月了,还是没什么进展。但是我们发现还有人跟着她。”
“谁?”
“查不出来。我们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查不出来?
韩扬在纸上写了几笔,想到牧泽城。
他想的没错,确实是牧泽城找的人。
现在那份没有结果的报告就在牧泽城的办公桌上。
“我们查过她和亲属的账户,并没有入账,也在她身边跟了很久,但是没有任何人和她联系”
“那就一直跟着,跟到有人和联系为止。韩扬身边也得有人。”
牧泽城靠在窗边,回过头来说道,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
过了一会儿,张叔走了进来,“三爷,饭准备好了。”
“您先用吧。”牧泽城揉了揉额头,“我一个人待会儿。”
张叔叹了口气,却没有离开,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三爷,您也不要想那么多。小扬不会怪你的,现在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不怕他怪我。”牧泽城摇了摇头,“算了,你先去吧。”
韩扬出事的事情没有闹得很大,但是余应荣还是知道了。
他远隔万里,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要是被他爸妈发现了肯定也没有好下场,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直接找了吴建森。
这个时候吴建森还在床上睡得正香,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总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看到手机上的名字的时候,就更熟悉了。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接了电话,“什么事啊。”
“韩扬住院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啊,韩扬住院了?”吴建森这下是清醒了。
“你个废物。”余应荣没有好气的骂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去看看他。”吴建森穿了衣服,正准备去问问韩扬怎么回事呢,电话里余应荣说:“别忙活了,他都出院了。”
“……我失宠了吗?”这么大事都不告诉他。
“你闭嘴。”余应荣高中时候就一直就不是很喜欢吴建森缠着韩扬,现在也是一样,“问题是你直到这件事谁做的吗?”
“我哪儿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他住院。”
“去查啊!估计就和周运那小子有关。”
“他出国去了,估计没工夫。”吴建森好一会儿才突然想明白过来,“你意思我哥是被人害了?”
余应荣冷笑了一声,“亏你肯动你的脑子了。”
“不能啊。”吴建森皱紧了眉头,“他也没惹谁,国内这种环境还有人敢行凶?”
“有什么不敢的。”余应荣声音冷冷的,“韩扬他爸不是就是这么死的?”
你还敢说他爸啊……
吴建森内心默默吐槽。
当初两个人闹翻就是因为涉及到韩扬他父亲的事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啊。
“总之你去查,特别是周运那小子。”
“你这话说的。替我哥办事,我还能要您的钱。”
挂了电话,吴建森也收拾好东西了,这时候突然想起韩扬交代他找那个资助人的事。
当时一直没有结果,他就撂那儿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了想,他还是给办这件事的人打了个电话。
“正好呢我要找您呢,您就打来了。”
“怎么?找到人了?”
“跟您说句实话,不是我们找到的,但是有一封信寄过来了。”
“信?”
——
这封信上写了一个地址,让到那里去找他。
看到这个笔迹,韩扬就确定是那个人了。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去了信上写的地方。
这里在郊区附近,环境很好,但是一栋老宅。
到了宅子附近,大门就自动打开了来,有人出来带着他去了后院。
带路的人没有跟着他上前去,而是伸出手掌指了指一面,“先生就在里面了。”
韩扬穿过灌木,向里面走去。
小路的终点有一个不小的小庭院,中央摆着桌椅,有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庭院顶上大概是玻璃制成的顶,阳光透过来,洒的四处都是。
看见这个背影的那一瞬间,韩扬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那个人微微转过头来看向他,嘴角似乎还带着微笑,“不过来吗”
其实韩扬也想过,会不会是牧泽城。可以说,很大可能就是他。但是韩扬更希望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这样自己也不用欠这个人太多。
他重新抬起脚步,走到了牧泽城身边的椅子坐下。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凝固,甚至韩扬一时间都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牧泽城看着他,“不想说些什么吗?”
韩扬随意的勾了勾嘴角,“我在想怎么报答你。可是一想,你好像也不缺我这点钱。”
听出了他话里依然带刺,牧泽城伸手拿起茶壶替韩扬倒了杯茶,“只要你给的,我都会收。但是我想要点别的。”说到这里,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语气温和地说道:“这是新茶,尝尝吧。”
韩扬瞥了一眼,“我不会喝茶,不用浪费了。”
“只是一杯茶而已,谈不上浪费。”牧泽城将茶杯放在韩扬的面前,突然问他,“看见我很惊讶?”
韩扬抬起眼睛,摇了摇头。
牧泽城便笑了,“你应该也猜到了,很失望?”
“不。”韩扬面色坦荡说道:“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感谢他。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会怨我吗?”
韩扬直直看着牧泽城问道:“为什么要怨你?”
“当时没能及时回来,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后来写信你问我是谁,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担心你会怪我,觉得是我抛弃了你。”牧泽城看向韩扬,眼中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可是扬扬,我现在宁愿你怨恨我。”
因为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因为没有及时在身边而心生怨怼。只有毫无关系的人,才不会相互依靠。
韩扬看着牧泽城没有说话。
他确实有想过为什么牧泽城没有回来来帮他、帮他父亲。当然也有过失望。
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他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今天牧泽城这样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段时间。
“那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见面?不久前你还切断了联系,不让吴建森找到。”
牧泽城与他对视着,眼神意味深长,“韩扬,我知道你很聪明。”
所以他知道是为什么。
韩扬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点起了根烟,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满了鼻腔。
他在思考究竟要怎么办?
牧泽城想要与他和解,而韩扬忌惮的是梦里的牧泽城,现在的他与剧情里的那个相差甚远。
他一直想要靠躲避来解决,可是梦境和现实出现了矛盾。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韩扬转过身来,牧泽城正在看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别人都很怕这个牧三爷,但唯独他没有过。
现在和以前其实也没什么不同。虽说之前为了防止危险事件发生,他不怎么接触牧泽城,但是也没少给脸色。
韩扬笑了一下。
牧泽城见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韩扬面前。
两人伸开手臂拥了一下,牧泽城低声在韩扬肩旁说道,“韩扬,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