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森也没有在那儿久留,睡醒之后吃了顿饭就坐飞机回来了。
做贼心虚,吴建森好几天没敢去见韩扬,还是他爸赶着他过去问工作上的事。
吃饭的时候,他瞥了几眼也不确定韩扬知不知道是他和余应荣打过电话的事。
庆幸的是,韩扬只是正常给他说了些现在的进展,语气很平常。
这不禁让他长舒几口气,饭都多吃了口。
韩扬抬眼看他吃的正香,这才说道:“你是不是和余应荣还有联系呢。”
吴建森当即差点噎过去。
一边喝着水一边苦大仇深地看向韩扬,眼中的怨念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但是他还是不敢说这茬子事,只能笑了几声,连忙转了话题,“之前听我爹说周运老找你不痛快,现在乖些了吧。我以前就觉得这小子脑袋不灵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韩扬笑了一下,左手轻撑着头搅了搅咖啡,“看来是有。”
“哥,那不是我想啊。余应荣逼我,我怎么敢不就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
上学那会儿,余应荣就没个好脾气,一点就爆,现在长大了眼见是好点了,可是谁知道呢?
吴建森惹不起余应荣的脾气,也惹不起他家。
要知道,余应荣家里有的不止止是钱。
“行了,我也没怪你。”韩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反正余应荣想知道的事,就算吴建森不说,他也能知道。
“对了,一中最近五十周年校庆,学校挺重视的,你去吗?”吴建森想起来前几天老师给他打的电话,“老师都挺想见见你的。”
当时出了事,学校为了不让韩扬受影响,帮他了很多,他也一直没有机会说一声感谢。
韩扬想了想,微微点头说道:“你帮我给校长说一声吧。”
——
余岫敲了敲她哥哥的书房,推开了门。
余应荣背对着她坐在窗边,正在看着什么书 ,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什么事?”
“哥,我听说韩扬哥要去参加校庆哎。你去吗?”
余应荣支起头想了想,叹了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父余母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放下,所以不能急,要再等等。
“可是你总不能一直瞒着爸妈吧。”余岫虽然可以理解她哥,但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而且比起爸妈,我觉得你还是早些和韩扬聊聊比较好。”
最好先和韩扬和好之后,再说家里这些事。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余应荣咬了咬手背上的肉,看着窗外一片阳光明媚,低声说道:“我知道,肯定会有办法的。”
犹豫了一下,余岫说道:“重点是韩扬哥身边有个人你知道吗?看样子还不怎么好对付。”
余应荣偏了偏头,逆光下他的侧脸一片阴影,“情人?”
“大概吧,我不是很清楚。”
哼笑了一声,余应荣似乎是有些不屑,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兴趣,“是又能怎么样。”
谁能和他比?
他反手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校庆的时候这个帮我给韩扬。”
余岫走上前拿过打开看了一眼,调侃道:“哥你真厉害,这么久的东西你还留着。”
余应荣笑了一下,没有对她的话说什么,“去吧,我还要看公司的东西。”
他回来就开始接手公司一些事,在外面快十年了,一切都要从新开始学习。
余岫哼了一声,“得,这还没过河呢就拆桥。”
面对妹妹的调侃,余应荣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余岫这才满意地把盒子装进口袋,调侃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正当她边哼着歌边往外走,下楼的时候去却直直地遇上了刚回来的余母何叶枳,“啊,妈。”
何叶枳是典型的女强人,和她丈夫在公司虽然名分上有些差异,但地位实际上是不分上下。
现在四十多岁了,依旧明艳无比,姿色不减分毫。
从余岫余应荣就可以窥探出她年轻时该有多漂亮,特别是余应荣,谁见了都会觉得是继承了她九分的绝色。
她似乎是刚刚从公司回来,手上还拿着些文件,看着余岫的样子,问道“要出去?”
余岫点了点头。
“你哥最近没干什么吧。”
“没有没有,他现在还在书房呢。”
何叶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余岫撇了撇嘴,“您干嘛也跟爸一样啊,非这么逼他。难道我哥以后每喜欢一个人,你们都要把他送出国吗?”
“你这话说的。”何叶枳文件放在一边,坐在了沙发上,“我们家也不是那么不开明,就算他找任何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子回来都是好的。”
却唯独不能男的。
余岫心中默默添上这么一句。
老一辈人的观念不容易改变,而且像他们这种有权势的,习惯了自己说一没人敢说二,就更不容易了。
余岫坐在她旁边,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我哥要一辈子不见韩扬哥?”
“生意场上谁能一辈子不见谁。韩扬也不是个普通孩子,肯定日后要有交际的。”何叶枳拿起水杯,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只要不过分,我们也不会不让他们见面。”
何况余应荣出国八年,他还能那么喜欢韩扬?
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因为她还是难以将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说出口。
余岫靠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何叶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出去吗?小孩子家家的,以后这些事你少管,好好上你的学。”
余岫朝着自己母亲抿嘴笑了笑,也不继续坐了,站起身走了。
——
韩扬最近比较忙,但是还是抽空来医院体检了。
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躺了一个来月才算好起来,所以他一直有定期来检查。
“没什么问题,都很健康。就是离几个过敏源要远一些,你过敏比较严重,如果碰了,不及时医治可能会会有危险。”
韩扬点了点头,谢过医生就离开了。
他回到走廊,按下电梯,一个护士从旁边经过和他打了声招呼,“韩先生。”
这家私立医院大多接待的都是固定的人群,他小时候就在这里就诊,所以回国后也都习惯在这里体检,医院里的一些人也记得他。
韩扬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这时提示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韩扬抬眼就看见了牧泽城正站在里面。
护士一看,连忙低头问好,“董事长。”
是的,这家医院是牧家名下的。
韩扬早该想到会遇见他的。
电梯门关上之后,整个空间就剩下他和牧泽城两个人站在一起。
牧泽城侧头看来,发现两个人站在一起时,韩扬已经比他高一些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扬还是个他可以抱起来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韩扬手中的报告,“身体还好吗?”
“都很正常。”
“那我就放心了。”
韩扬没有说话,电梯门也开了。
牧泽城和他走了出去,笑着说道,“应荣最近回来了,觉得很头疼吧。”
牧泽城的父亲曾认了何叶枳为干女儿,所以余应荣算是牧泽城的半个外甥。
韩扬正想说什么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牧泽城,他也正向自己看来,眼角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他突然间明白了,“你已经知道了。”余应荣拦车的事。
“是。”
“那我体检的结果你应该也能知道的吧。”
牧泽城笑着看着他,答案不言而喻,其实韩扬的病历报告在他的办公室一直都有一份,“你说出来我会安心一些。”
韩扬微微皱了皱眉,并不喜欢自己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但是牧泽城看起来并不介意。
他没有隐瞒这种明目张胆的关注,或者说他就是愿意让韩扬知道。
从韩扬再见到牧泽城的时候,他就给韩扬一种可以说是矛盾的感觉。
一方面他是温和有礼的长辈,会表现出适时的关心照顾,一方面他又有些激烈的进攻性,像是食肉动物,摆着危险的姿势。
如果是平常遇到这样一个人,韩扬会觉得有趣,愿意和他周旋。
可是他是牧泽城。
两个人站在路边,韩扬没有关于这个话题说下去,“我回公司了。”
牧泽城轻轻地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坐上车的时候,韩扬才发觉,似乎每次和牧泽城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好像总是比较微妙。
他是因为带着一些偏见和敌意,就是不知道牧泽城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