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卯时的钟声还未敲响,朝晖宫的小厨房就已经火光大燃忙得热火朝天了,今日的天依然寒冷冻骨,虞昭倒没有贪恋被窝的暖和赖床,还罕见起得十分早,也不是被吵醒的,也不是被吻醒的,却是被生生饿醒的。
“真的假的,昭昭……哈哈哈哈哈哈。”
楚子凯得知了她非要闹着这么早起床的缘由,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一把搂住了怀中这睡眼惺忪梦都来没完清醒却一个劲喊饿的可爱人儿,哭笑不得,连忙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将手伸进了她的寝衣,先轻柔安抚着她平坦坦的小腹,笑道:
“昭昭这肚子,近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前猫肚子似的,硬灌都不见得灌得进去二两米汤,如今却不一样了,吃饭倒不用为夫操心了,倒要叫为夫担心养不起你了!”
贪食,也算得上是一恶性,虞昭被楚子凯那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垂下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总是觉得饿得心慌,前两天没在意,可昨日今日越发奇怪了……”
自认大清早就为了要吃饭闹得满宫不安生是不对的,可虞昭控制不住,那食欲依然旺盛得很,不见半点消散,她一睁眼,满脑子里就想的是鱼绒粥,酥油饼,奶糕等吃食,越想越被馋得发慌。
这早起的由头虞昭自己都觉得荒唐,此时被楚子凯嘲笑了,虞昭也不能找到理由张口顶回去,嘟着嘴想表示不满,可那张嘴却还在不争气地一个劲咽口水。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啊,”虽口上是这样说的。可楚子凯脸上笑容,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他一手一张,掐上虞昭纤细柔软的腰身摩挲着,继而说出来的解释,竟还是调侃:
“咱们昭昭太瘦,许是这身子觉得自己没点皮肉受不住这寒冬,所以抓紧时间在贴膘过冬呢,不怕不怕,养得起养得起的,大不了,为夫把自己这份口粮省下来,也都给你就是。”
“不吃了!”
饿得慌心神,饿得花眼睛,但饿不穷一腔志气,虞昭不想被楚子凯如此打趣儿,果断推开他,抱过被子气鼓鼓的往床里边一躺,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模样。
“不气不气,我不说了,”认真倔起来能要人半条命的小祖宗,楚子凯早就尝过她的厉害了,除了没办法无可奈何只能选择依从之外,他也总不能真狠下心开让她饿成这可怜样了吧,遂急忙就朝外吩咐人起火烧饭。
如她所愿安排好了,楚子凯又躺下,将脸凑到虞昭面前,捉住她那一双小手,放在脸上,好生好气认错,柔声哄道:
“说错了话实在不该,夫君把嘴亮出来了,任昭昭怎样责罚都没有怨言,只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见你爱吃饭了,我是开心,才与你开玩笑呢,你若气饱了,又不爱吃饭了,我只怕是更会担心得心神不宁。”
认错时的嘴巴中永远比任时候都甜,哄得人根本就招架不住,再倔强的心都会不忍被打动,虞昭消了气,这才愿意赏一个眼神看楚子凯,抬手轻掐了掐他的嘴,无所谓道:
“你觉得难将养我也罢了,我并非没有娘家退路的人,若不想要我了,吩咐一声让人把那宫门一开,我自回叶城,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有阿祖祖母陪着,不出三日,定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成不成,昭昭不能这般无情……”逗得她说了玩笑话,楚子凯就知她并不生气了,佯装无赖继续与她说笑:
“你若真的那般没良心地走了,我就立刻追到叶城去,当南荣家的上门女婿,与你抢好吃的好玩的,还与你抢阿祖和祖母,纠缠得你眼里只有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厚脸皮!”虞昭掐上楚子凯的脸,不忿怒骂道。
“小没良心的!”楚子凯也不甘示弱恶狠狠道,下一刻俯身将她身子带着一翻,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脖子处又咬又吻,算是给了些惩罚。
打闹这一阵,穿好衣服起身时,虞昭肚子空空,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冯运也在外头催楚子凯去上早朝了,可早膳还没这么快能出锅,楚子凯怕虞昭饿得难受,只得吩咐先拿了个点心盒子进来给她先垫垫肚子,又与她嘱咐道:
“这些糕饼撑肚子,先吃两块垫着等着用早膳就好,不可贪嘴一次就吃了,不若回头积了食,会闹肚子痛。”
“我知道,陛下去吧。”盒子里的糕饼每一样甜香可口,虞昭一拿到就吃得开心,胡乱点头应着楚子凯的话,专心抿嘴小口小口品尝着手上那一块松子糕,看起来甚是可爱。
自认识虞昭以来,楚子凯还从未见过她因有东西吃而这般满足呢,她露出的这副样子太新鲜了,楚子凯只觉得,吃糕点的这人比她手上的糕点还甜,于是又逮着她亲了一大口,这才依依不舍迈步往朝堂上去。
好在近日天下风波初平,并无太多烦心事来占楚子凯的空闲,早朝也就是匆匆走个过程,见众朝臣都无事起奏,楚子凯也不愿浪费无谓的精力应付虚礼,袖子一挥吩咐了退朝,又急忙往朝晖宫赶。
遥遥就可见朝晖宫的膳房的炊烟还未散,由此就能推测得出,大概是早膳还没有备好呢,楚子凯不禁暗笑,里头那人,恐怕早已经等不及拿糕点填饱了肚子,各位厨娘今晨的卖力,恐怕皆是付诸东流了。
而楚子凯这想法,在进殿门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打消了。只见虞昭依然坐在那张凳子上,手上依然抱着那个糕饼盒子没有放,且方才满满当当的盒子已经空了一般,她却还拿着一块桃酥津津有味地吃着。
反常得过度了,楚子凯意识到虞昭不单单只是贪食这般简单了,再生不出调笑之意,瞧着她只顾着吃好似察觉不出饥饱的样子,心中不由暗忧缘故,眉头都不忍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