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这迷惑局万般挑拨过后,此刻居然向他人请求成,源帝让冯安传达的意思,楚子凯越来越看不懂了,也逐渐没了耐心,直接问道:“无需拐弯抹角,父皇到底让你做什么,只说便是。”
冯安答道:“先帝已经驾鹤西去,无力阻拦陛下的执意,只是陛下要明白一个道理,帝后之位不可给一个眼盲嘴哑之女,若你非要坚持,伤的依然是她,也奉劝郡主一句,能陪伴君王侧已是万福,要知足才好。”
虞昭默默听着,察觉到楚子凯忿忿不平好似要与冯安争辩,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力,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继续听冯安说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和宁郡主已经是在万人之上被众人瞻仰过一遭了,二度承恩,恐怕只以和亲天女一说做掩饰,于宫中有些人精来说,实在牵强了些。”
“先帝也不忍让有功之人无端丧命,曾说过,最好的结果便是你二人各自安好,若做不到。今后险阻是你二人应得的报应。”
“固奴老奴遵旨,先施计阻挠以观你二人真心,意料之中没有挑拨成功,便斗胆只奉劝郡主一句,哑了不会是坏事,既回了陛下身旁,少说话才是保命之道。
“也不得不奉劝陛下一句,荣宠是赏,却藏着刀,陛下直直越过东宫上来的各位娘娘,将后位直直奉上,她的情意或许担得起此福分,但也还请三思,她的性命或许担不起此福分。”
自立虞昭为后的风声一传出,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不计其数,唯独冯安这番话,让楚子凯听进去了两句。
不仅仅是他竖起了耳朵,南荣卫骁忽也被此言惊醒,定定思考着,发觉虞昭赴楚的路途并不似先前想的那般轻易,参杂太多因素,若只登了高位而无人支撑,所走的每一步都如上刀山一般艰难。
巅峰之上摇摇欲坠,最终承受不住四方压力摔下来,楚子凯若无力护住,后果不堪设想,虞昭命运若如此,南荣卫骁只是想到,都觉得心惊,心中动摇了念头。
而为争执的焦点的虞昭,实则是最看得明白的那个,从来都知君王之爱是温柔缠刀,从来不觉得大楚是个什么好地方,楚宫中的阴谋阳谋更不知有多让她厌恶畏惧。
不过单单喜欢上楚子凯这一个人,方可将一切不满抛之脑后,如若不然,是再不想踏入那地方一步的。
冯安到底是一生在君王身侧谋生的人,话说得大胆,却满满都是真实道理,任凭在能言善辩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反驳。
相对无言,虞昭是哑了,可楚子凯和南荣卫骁也不说话,都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僵持之中,冯安暗自抬眼看了看南荣卫骁,出言刺激:“今日赐药,是先帝的恩典,留了郡主性命,可若跨入了那宫门,争位之斗中,就别在指望谁还会为她动慈悲心肠手下留情了!”
南荣卫骁惊愕抬头,果断道:“既如此,老夫不会放任和宁深入风险之中。”
“朕会护住她!”一见南荣卫骁有反悔之意,楚子凯心中慌乱,可只说了这一句话,寻不到几分说服力,便显得十分累赘。
“是吗?”下一秒,冯运替南荣卫骁问道:“可陛下护住她了吗?”
此问一出,答案昭然若揭。显然是没有的,就在方才,即使安排着那般周密的防卫,不也让冯安逮着机会让虞昭的眼睛瞎了喉咙哑了。
这质问与当日虞陆的质问重合,让楚子凯羞愧难当,再无颜面说话解释,但也绝对无决心放来虞昭的手,此刻赢了天下的九五之尊,觉得挫败极了。
虞昭向来能敏锐的感知得到楚子凯的情绪变化,就算不用眼睛看也如此,此时不能以言语安慰,只能在他手心写下:“始料未及,无需自责。”
后双手合拢,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仿佛要以此来给予他支持。
从来都是如此,每当二人相安无事之时,楚子凯强势,虞昭便爱同他对着来,一旦他被人质疑或是受人打击之时,却又毫不保留将温柔顺从展现。与他一线面对世事,从前没有勇气,现在已然成了习惯。
心意是想通的,就自然感知得到虞昭的用心,楚子凯被她贴心的举动暖到了心窝,同时也越发愧疚,镇定下来,对南荣卫骁道:
“是朕不慎让她受害,南荣大人有了不信任,理所当然。既如此,此事要从长计议,朕会汲取教训听从您的意见,必定尽心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南荣卫骁向来是个果毅之人,见不得虞昭受一点伤害,此刻忧愁满心,情绪又有些激动。
“陛下爱她护她是福,可如今是有人看不惯她得这爱护,大楚先帝都如此,何况你后庭之中那些后妃,老夫为西番臣子,与大楚政局毫无关联,和宁远嫁到楚宫,于宫中各后妃来说,更是少了份依靠,何以有一让我放心之处?”
就料到南荣卫骁会如此说,这担心有凭据,楚子凯不能反驳,却早想好了对策,先出言将旁人谴下。再次复述:“和宁要跟朕回去,此事朕绝对不能让步的。”
南荣卫骁也知楚子凯心意决绝,此刻不过是商议良策而已,开门见山问的:“能有两之策自然是好,还请陛下说明想法。”
“南荣大人可否愿受累,为大楚西番百年之谊,搭一个连接的桥梁?”
这话听表面,意思很容易让人明白。但南荣卫骁知道,既然是要将所有人谴走单独商议的话,必定不会这么简单。斟酌着不敢轻易开口答应。
楚子凯继续道:“为共求繁荣,此后边关大门不闭,叶城以东,洛原以西,为大楚西番共治。两国商贸,边境治安,民风交流,朕皆放心交由南荣府负责,从今以后,南荣府享大楚天恩,赐叶城王之爵,而南荣大人,此后为两国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