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光的动作再粗暴, 如今马小玉也没了感觉,索性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张绍光捏着她的下巴, 恼怒地吼着:“你睁开眼睛,我让你睁开眼睛!”
听着张绍光的怒吼, 马小玉心里一阵畅快, 但凡她有能力,一定会杀了张绍光,只可惜她现在被禁锢在自己的尸体里, 什么都做不了。
张绍光停下动作, 伸手去掀马小玉的眼皮,面目狰狞地说:“马小玉, 你看着我,你的男人是我,是我张绍光,我让你看着我!”
张绍光粗暴地撕扯着马小玉的眼皮,眼角都已经撕裂, 马小玉依旧不肯看他一眼。他变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扒开马小玉的眼皮, 用手指去扣马小玉的眼珠,将马小玉的两只眼珠生生扣了下来, 没有鲜血, 没有惨叫, 有的只是两只流着绿色粘液的眼珠子。他捧在手心,神经质地笑着说:“小玉,你的眼睛真美, 它只能看着我,对了,还有我们的宝宝。”
张绍光想要抽身,下/身却被一阵吸力吸住,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踉跄地退了两步,摔倒在地上。张绍光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血肉模糊的下/身,属于男性的特征被齐根咬断,鲜血汹涌流出,渗进身下的地毯。而马小玉的眼珠掉在地上,瞳孔正对着张绍光,仿佛正看着他的惨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马大帅的声音,“张先生,您没事吧?”
张绍光强忍着剧痛,尽量平静地说:“我没事,谢谢关心。”
“张先生,您如果有事,可以打前台的电话。”
“好,谢谢。”张绍光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叫出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他才踉跄着站起身,来到衣橱前,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酒精和纱布。将一块毛巾要在嘴里,他打开酒精的瓶盖,一咬牙倒在了伤口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张绍光哀嚎出声,紧接着便晕了过去,而他的伤口处突然被黑烟笼罩,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止了血。
马大帅站在电梯口,看向401的方向,犹豫了犹豫,转身下了楼。穿过后院,来到前台,他看向正在看动漫的阎九君,说:“老大,刚才我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听到401里传出张绍光的惨叫,我怀疑是房间里出了事。”
阎九君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
见阎九君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马大帅迟疑地说:“老大,我们不管吗?”
见阎九君不说话,潘固安出声说:“他是活人,我们是阴差,况且就算他出事,也是也他咎由自取,没必要管。”
马大帅的眉头皱得死紧,说:“那马小玉肚子里的怪物呢?就任由他出生吗?”
阎九君取下耳机,看向马大帅,说:“他现在情况特殊,我不好动手,只能等他出生,那时候的他才最脆弱的。”
潘固安眼睛一亮,说:“这么说,老大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阎九君点点头,说:“饕餮。”
“饕餮!”马大帅和潘固安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说:“‘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看来我们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
“饕餮可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可不是遇到麻烦了么。”潘固安现在只觉得一阵脑壳疼。
“饕餮贪吃,每千年转生一次,吃尽能看到的所有食物,包括自己的身体。孕育期有前世的灵魄相护,我无法近身,只能等它降生灵魄消失时,再对他动手。”
马大帅疑惑地问:“那他为什么会选择马小玉的身体转生?”
“不知道。”阎九君回答的干脆利落。
潘固安猜测地说:“饕餮最喜欢贪欲重、心里阴暗的人,选择马小玉和张绍光可能跟这个有关。”
“那这么说,张绍光和马小玉都不是什么好人?”
潘固安点点头,说:“他们两个确实算不上好人。”
……
马小玉生在郦城,父母却不是本地人,一直在郦城务工,父亲在工地搬砖,母亲是清洁工,马小玉还有一个弟弟,一家四口挤在一个三十平的出租屋里。
马小玉从小虚荣心就很强,她嫉妒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却想方设法的和他们交朋友,然后从他们那里骗取她想要的东西。
上高中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比她高一届的学长,叫韩松,是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草,而韩松喜欢的却是凌玲,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花。于是,她就千方百计的和凌玲搭上关系,做了凌玲一年的小跟班,成功的获得了接近韩松的机会。
马小玉在韩松面前表现的胆小怯弱,一副经常受凌玲指使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在韩松要为她出头的时候拼命制止,苦笑着说是她自愿的。
“韩松,你别怪凌玲,我家的家庭条件不好,都是她在一直帮我,我没能力回报她,只能为她做点小事。虽然她脾气坏了点,但她对我真的挺好的。”凌玲一边说一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韩松看到她的小动作,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马小玉神色慌张地说:“韩松,你干嘛,万一被凌玲看见,她一定会误会的。”
韩松的眉头皱起,说:“小玉,你的手怎么了,给我看看。”
马小玉连忙把手背过身去,说:“没什么,是我自己烫伤的,跟凌玲没关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马小玉仓皇跑出去的身影,韩松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出马小玉的意料,韩松果然跑去质问凌玲,凌玲一脸莫名其妙,委屈的和韩松大吵了一架,哭着跑开了。
第二天,凌玲约了马小玉,马小玉知道凌玲为什么找她,就给韩松打了个电话。
“韩松,你跟凌玲都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会那么生气?”
“凌玲找你了?”
“她约我今天放学在天台见面。韩松,她是女朋友,也是我好朋友,我们不应该背着她见面的,以后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不给韩松说话的机会,马小玉就挂了电话。
放学后,马小玉按照约定,来到教学楼的天台,因为他们教室在五楼,比凌玲的教室距离近一些,所以她早到了几分钟。
凌玲走上天台,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了几句话,激怒了凌玲,凌玲气得失去理智,扬手就给了马小玉一巴掌,正巧被韩松看见。
“凌玲,你太过分了。就算你家里有钱,帮了马小玉,你也不能整天把她当丫鬟使,现在还出手打人,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们分手吧。”
“韩松,你别这样,凌玲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单独跟你见面。”马小玉急得红了眼眶。
凌玲被气得脸色涨红,说:“马小玉,你少给我装可怜,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马小玉含泪的眼底满是惶恐,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凌玲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韩松见状更觉得是凌玲不对,拉起马小玉的手就走,丝毫不理会凌玲的叫喊。
马小玉顺利的拆散了韩松和凌玲,本以为韩松会和她在一起,却没想到韩松压根就不喜欢她,对她仅仅只是同情。没过多久,韩松就和另一个女生谈起了恋爱,而她不仅得罪了凌玲,还没得到韩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玲家境好,又是学校的校花,身边围绕的人很多,马小玉的所作所为,让凌玲对她有了怨恨,经常带人找马小玉的麻烦。在凌玲的宣扬下,学校里的人都得知了马小玉做的事,对她的观感发生改变,后来即便她表现的再楚楚可怜,也没人再搭理她,唯独张绍光除外。
张绍光是郦城本地人,家里情况一般,就住在马小玉家隔壁的小区,两人从小学就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也是第一个知道马小玉真性情的人。
两人的相识是在八岁的时候,张绍光亲眼看着马小玉用砖头将邻居家的宠物猫砸死,仅仅是因为那只猫挠了她一下。马小玉发现了他,虽然很慌张,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威胁他,让他也拿着砖头在猫的身上砸了几下,事后两人将猫装进黑色的垃圾袋,扔到了垃圾桶里。
自此,张绍光就和马小玉认识了,他们在学校几乎没说过话,马小玉嫌弃他家里穷,长得也不好看,从没正眼看过他,只有她找他做事的时候除外。
张绍光帮她跟踪过人,帮她在□□过女生的照片,帮她做过各种恶作剧,甚至帮她杀过人。
那天,马小玉被凌玲她们堵在了厕所门口,一阵殴打后,凌玲让人将一袋粪便倒在了马小玉身上,众人哄笑出声,然后嫌弃的离开了厕所,只留马小玉狼狈地坐在地上。
马小玉一边干呕,一边冲洗着身上的粪便,最后却也只能狼狈地逃回家。
刚刚下班的李秀芳见马小玉一身狼狈的回来,关心地问:“小玉,你怎么了,身上是怎么弄得?”
“要你管!”马小玉彻底爆发,一边哭一边说:“你看看这个家,又脏又乱又小,还不如人家的狗窝。你再看看我,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你们那么没用,就不要生孩子,生下来也只能受人欺负。”
李秀芳被气得眼眶通红,扬手就给了马小玉一巴掌。
马小玉被打的一愣,随即哭着跑出了家门。
“小玉……”李秀芳追出房门,马小玉却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虽然家里穷,但李秀芳他们夫妻俩却从来没亏待过孩子,手头稍微宽裕了,就给他们买衣服,改善伙食。两个孩子的要求,他们也尽量满足,从来没打过他们一下。没想到今天马小玉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李秀芳伤心。
马小玉跑出家门,又没地方可去,就去找了张绍光。夜里,马小玉在河边洗了澡,换上张绍光的衣服,而张绍光的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胸部。因为没穿内衣,又刚刚洗了澡,那里紧贴着衣服,露出美好的轮廓。
马小玉主动揽上张绍光的脖颈,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说:“你喜欢我吗?”
张绍光低头看着马小玉的唇,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喜欢。”
马小玉眼底浮现得意的情绪,她早就知道张绍光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对她百依百顺,只是张绍光家里太穷,她看不上。
马小玉伏在张绍光的耳边,说:“想尝尝女人的滋味么?”
张绍光再次吞了吞口水,说:“想。”
马小玉看着张绍光的眼睛,眼底满是怨恨,说:“只要你帮我杀了凌玲,我就把自己给你。”
张绍光的眼睛闪了闪,说:“杀人?”
“怎么,你不敢?”马小玉蛊惑地说:“阿光,杀人其实一点都不难,就像我们杀的那些宠物猫一样,只要拿起石头,照着他们的脑袋砸下去就行。”
见张绍光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马小玉一把将他推开,气急败坏地说:“草泥马,我就知道你不敢,窝囊废,穷光蛋,给老娘滚!”
张绍光看着发飙的马小玉,彪悍泼辣,跟她平时伪装的善良柔弱完全不同,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真实的她,而且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会卸下伪装,张绍光觉得自己在马小玉这里是不同的。
他站起身走向马小玉,抱紧她的身子就吻了上去。
马小玉一愣,下意识地躲闪,破口大骂:“滚,别碰我!张绍光,你个王八蛋,快滚!”
张绍光停下动作,却没有松开怀抱,说:“我帮你杀人,你现在就给我。”
马小玉一愣,刚想说话,张绍光就吻住了她的唇,主动又直接跟平时的闷不吭声完全不同。
“啊!”
突来的疼痛让深陷其中的马小玉醒过了神,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
没有温柔体贴的王子,没有温馨浪漫的房间,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她的少女时代就在那条小河边,在那片爬满蚊虫的草地上结束了,与她畅想的美好完全不同。
她流着眼泪,自暴自弃地放纵着自己,心里对凌玲的恨更加强烈。
张绍光没有食言,在和马小玉发生关系后,就和她商量怎样杀了凌玲,在他们看来杀人跟杀猫没什么区别。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张绍光在马小玉的掩护下,偷了韩松的手机,马小玉给凌玲编辑了一条短信,约她晚自习后,在学校后面星河网吧对面那条巷子里见面。
那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入口,因为周边都在拆迁,所以除了网吧里的人,基本不会有人进那个巷子。
张绍光事先在巷子里埋伏,马小玉则远远地跟着凌玲,确定她去赴约后,就给张绍光发短信。
他们下晚自习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不住校的人基本都有人接送,凌玲收到韩松的短信,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去看看,因为她心里对韩松还是念念不忘的。她给家里打电话,说今晚去闺蜜家住,随后就按照约定来到巷子口。巷子里没有灯,从外面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凌玲不敢进,就站在巷子口给韩松打电话。
凌玲刚把手机放到耳朵边,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被人拖着走进了巷子,她刚挣扎了两下,便失去了意识。
马小玉见状急匆匆地跑进巷子,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张绍光,说:“快,你给她灌下去,我去巷子口守着。”
张绍光将水瓶接了过来,掰开凌玲的嘴就往里灌,凌玲虽然失去意识,却下意识地吞咽着,一瓶水很快就灌了进去。
“好了。”
马小玉转身来到近前,拿着手机照了照凌玲,说:“把她衣服脱了。”
张绍光蹲下身,解开凌玲的衣服,粗鲁地脱了下来。
看着身材姣好的凌玲,马小玉眼底满是嫉妒,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看向一旁的张绍光,问:“想上吗?给你个机会。”
张绍光转头看向马小玉,说:“不想。”
马小玉一怔,认真地看着张绍光的眼睛,随即露出一个胜利般的笑容,主动拉起张绍光的手,离开了巷子。他们躲在对面的阴影里,耐心的等待着。
这个网吧虽然距离学校很近,但很少有学生在里面上网,包夜的基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网吧里只有一个厕所,经常要排队,有些嫌麻烦的,都会来这个巷子解决。
大约半个小时后,网吧里走出来一个卷毛,手里拿着手机,叼着根烟走进了巷子。
“嗯……”
刚走进巷子,就隐约听到一阵低低的呢喃声,吓的卷毛差点将手里的手机扔出去。他打开手电筒,壮着胆子照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蜷缩在地上。
卷毛被吓的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人是鬼?”
凌玲体内的药发挥作用,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听到有人说话,便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朝着卷毛就走了过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凌玲的模样,卷毛的眼睛一亮,再次吞了吞口水,慢慢的靠近凌玲,小心的碰了碰她,随即兴奋地说:“卧槽,是人不是鬼,妈的,老子今天走桃花运了。”
……
没过一会儿,网吧里又走出一个光头男人,手臂上纹着大片的纹身,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卷毛,你他娘的尿个尿,怎么人给尿没了?”
巷子里的声音很快一起他的注意,他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卧槽,有这好事,你他娘的居然不叫我。”
“……”
一个男人,两个男人,三个男人……
马小玉兴奋地看着巷子口,在心里默默数着……
“她不行了,卧槽,她吐白沫了……”
巷子里的男人们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竟没有一个打电话叫救护车。
马小玉等了一会儿,走向那条小巷,打着手电看着地上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凌玲,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从垃圾桶上把粘好的手机拆了下来,和张绍光一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巷子。
回到家里,马小玉戴上耳机,打开手机录制的视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黑着的,但每当进去一个人,都会打开手电筒,所以里面有谁,干了什么都被拍了下来,更何况还有完整的声频。
第二天一早,警察就将那条巷子封锁了,凌玲死在了里面。随后韩松被调查,马小玉也被牵连其中,只是简单做了笔录就放了两人。而在凌玲的尸检报告出来以后,那些进过巷子的男人,都被抓了起来。
没了凌玲,马小玉的学校生活轻松了许多,只是张绍光强烈的占有欲让她觉得厌烦,每每发现她和其他男生走的近一些,都会一反常态,变得极端霸道,用宣泄的方式宣示自己的主权。
马小玉虽然很享受这种被爱的感觉,心里却感觉很空虚,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说了谎,可当她以为自己终于要甩掉张绍光的时候,他居然又跟来了。
大学四年,张绍光就像个影子一样,每天都跟着她,不会妨碍她做任何事,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甚至将兼职赚来的钱全部交到她手上,只是不能看见她和别的男生接触,否则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狠狠折磨她,最狠的一次马小玉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快死了。自那以后,她就收敛了许多,直到张绍光大四去实习,她才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她也将自己亲手推进了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山海经·北次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