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陆清雪靠在门框前好奇的问道。
吴忠良摆了摆手,皱着眉头回答:“前几日斜对面新开了一家花楼,营业第一天就发生了命案,然后歇业整顿,昨日不知是得了上面哪个贵人的势,又开始营业,刚刚听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估计又有人死了,真是晦气!”
吴忠良的眼睛中满是鄙夷,像这样的花楼在云城都已经开了好几家了,如今又开一家,那些人还真是,正经的生意不做,竟干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营生。
“发生的命案的原因呢?有消息吗?”陆清雪继续问道。
“听说是因为分赃不均,两个花魁大打出手,其中一个将另一个从三楼的栏杆处推了下去。”说到这里,吴忠良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所有开在云城的花楼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开业第一天竞拍花魁的第一夜,以此来作为开业的噱头。
而新开的那家名为‘百花楼’的花楼,开业第一天直接推出两名花魁捆绑竞拍。
两名花魁牡丹和百合长得是各有千秋,一个妩媚妖娆,一个素雅灵动,勾的那些男人们口水都流了一地。
最后牡丹和百合的第一夜被柳家的两位少爷买走。
柳家是云城最大的绸缎商,光是开在云城的店铺就有数十间之多,几乎垄断整个云城的绸缎生意。
柳家也是陆府三房夫人柳莺莺的娘家。
柳家以前是仗着陆府的势发展起来的,如今陆府虽不像以前老太爷陆运年还活着的时候那么风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城很多官商都会卖陆府老太爷一个面子。
毕竟跟着先祖打下大兴江山的人,是值得后世人敬仰的。
可柳莺莺时不时的回娘家要银子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柳家的两位少爷。
柳英才和柳英杰是柳府嫡出的两位少爷,柳英才和柳莺莺是柳府大房所生,柳英杰是二房所生。
柳家的生意主要交在大房手中,二房负责打下手。
柳英才虽和柳莺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可柳英才却从未将柳莺莺视作自己的亲姐姐。
他打心底里认为:一个只会
拿娘家的银子贴补夫家的吸血虫,压根就不配做他的姐姐。倒是柳英杰这个堂兄,什么好事都想着他,让着他,还说柳家以后的生意他不会沾染,全部都交给他。这才是一个嫡亲之人该做的,柳英杰才是他的亲哥哥。
每次柳莺莺回来拿钱,柳府的大夫人,也就是柳莺莺的娘总是会毫不犹豫的拿给她。
当娘的总是会心疼女儿多一点,更遑论柳家有今天本就是仗着陆府的势。
柳英才却对此不满,认为柳莺莺从柳府中拿走的那些银子都是属于他的,尤其这次还拿走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几乎是一间店铺近一月的营收。
与其让那些银子都被那只吸血虫吸走,倒不如被他拿来消遣一番。
恰逢百花楼开张,竞拍花魁,还一回拍俩,刚好他们兄弟二人一人一个。
百花楼中那些财力不够的公子哥眼睁睁的看着两名花魁被柳家两兄弟搂入三楼房中,抓心挠肝般的难受了一番,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选她俩以外的姑娘。
还好百花楼这一次找来的姑娘样貌都是上等,且被特意调教过,各个精通闺房之术,让那些公子哥们欲罢不能。
命案是发生在第二日的清晨,百花楼中留宿的人都还在被窝中没有起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有人疯狂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推人下楼的是百合,被推下楼的那个是牡丹。
百合自从将牡丹推下楼后,就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一点的惊慌失措,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官差来的时候,她依然是那副表情。
“杀人的那个花魁呢?”不知怎的,陆清雪竟突然将这件事和大理寺的曾鹏联想在了一起。
“听说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中,三日后处斩。”吴忠良回答。
陆清雪心中一跳,果然,又是大理寺……
“小当家的,不要管那些糟心的事了,快去休息吧!忠伯今晚就守在您门口,有什么事的话,叫一声就行。”吴忠良旧话重提。
“还是别了,您如今年纪大了,要多休息,要是真守在我门口一夜,估计我要被天打
雷劈了。”陆清雪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相处这些时日,陆清雪能感受到吴忠良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并非伪装出来的,她也发自内心的将他视作半个父亲。
起初吴忠良十分固执的非要守着陆清雪一夜,说自己半夜醒了也睡不着,索性做一些让自己安心的事,陆清雪可是废了好些口舌才打消忠伯想睡在她门口的心思。
再次躺在床上时,陆清雪半点睡意也无。
自孙翠花莫名其妙死后,云城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命案,而且死的那些人几乎都和花楼有关。
和孙翠华偷欢的乞丐、乞丐的乞丐朋友、罗小小、韩青云加上前不久死掉的那个叫牡丹的花魁。
这些都还只是陆清雪知道的一部分,肯定还有一些人死的无声无息,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陆清雪心中十分烦躁,撑着胳膊肘翻了个身,将枕头丢到一边,露出已被摔成两半的暗红色木匣子。
托腮盯着匣子里的东西想了好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将它们拿起来认真的研究。
反正木匣子都被摔坏了,就算她说她压根就没看过里面的内容,萧祺瑞也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的话,她就毫无顾忌的看。
陆清雪想着若是萧祺瑞非逼着自己履行那个狗屁条件,她可以暂时勉为其难的应下来。
如今她还只有十三岁,就算同意嫁给他,成亲也是两年以后的事。
而世间的事向来都是瞬息万变的,说不定萧祺瑞活不到两年以后呢!
想到这里,陆清雪的心里舒畅了不少。
在床上趴着看了一会儿,胳膊肘都麻了,光线也不怎么好,陆清雪索性爬下床,多点了几盏灯放在桌上。
将红色披风系在身上后,坐在桌前挑灯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