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将头上的兜帽取下来,缓步来到他桌前:“胆识过人也好,愚蠢也罢,朕只知道,朕若不走这一趟,朕便保不住萧齐了。”
“皇上就这么想要保住萧齐的命?他有什么值得皇上拼尽性命去保护?”
“凭他是朕的人!”米乐语气坚决,“若非朕,萧家可以远离朝堂,他也可以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是朕将他拉入这趟浑水,朕既然要了他,就要对他负责!”
“好一个负责。”侯君离淡垂视线,笑意轻浅,“所以,皇上要用微臣来保住你的忠臣?你凭什么觉得微臣会答应?”
米乐与他深邃的眼眸对上,男人眼底一片沉晦,深不可测。
“就凭,先帝遗诏!”
“呵……”这一次,侯君离直接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扶着额头看她,“皇上太天真了,刚才你可是亲眼目睹,臣连弑君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先帝遗诏,臣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你的确不会放在眼里。”米乐直盯着他,“可当年你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接下先帝遗诏的,而且你之所以压着太后,不过也是凭了那份遗诏!遗诏对你而言,可谓又爱又恨,爱的是,你可以凭借这份遗诏凌驾于任何人之上,包括太后与朕,可恨的却是,这遗诏使你无法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
“分析得不错,继续。”侯君离仍旧笑着,甚至眉梢轻扬,仿佛米乐分析的对象不是他。
“当然,这些其实也不算是重点,凭你侯君离弑兄杀父的名声,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你而言算不了什么,你之所以情愿留守在摄政王的位置上,迟迟不废除朕,不过是因为金燕国如今的国情罢了。”
“哦?”侯君离表现出十足的好奇,“那皇上倒是说说看。”
说话间,他已站起身来,取过一旁桌上的茶水倒了杯茶,斜倚在书案上,一面晃动茶杯一面看着米乐,眉目深远。
可即便是这般闲适的姿态,米乐依然觉出压迫感。
她看向一旁的茶水,舔了舔唇瓣:“不给朕倒一杯吗?”
侯君离偏着头扬了下眉,直接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要?”
米乐二话不说
,直接把那杯茶水喝了,这才道:“说起来,还得感谢这几日摄政王强迫朕抄写的国库出入账簿,也是从账簿上,朕才知道,金燕国看似强大富足,实际上国库空虚,先帝黩武,多年下来,早已耗尽国库,摄政王这三年虽然力挽狂澜挽救金燕国,可也只是刚刚平稳,若是这个时候金燕国内政,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敌必然趁机来犯,到时候,即便是摄政王坐稳了江山,也迟早会断送了江山!”
“权衡利弊,这才是摄政王如今不动如山的原因!”
“十四岁?”侯君离忽然看着米乐,目光沉静在她脸上扫视着,“不太像。”
米乐一怔,没想到他转移话题这么快,顿了一瞬才道,“摄政王莫不是怀疑朕的年龄?”
侯君离摇了摇头:“皇上是臣看着长大的,臣自然不会怀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