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闻看着倔牛脾气的宋简,也没再多说什么,一提气踏着轻功走了。
“你这倔脾气倒是和我师尊很像,都是那种爱答不理的样了。”宋简听到方远悠哉的说,偏头看着方远,看他已经躺在地上,两手垫在脑袋后面,翘着二郎腿,舒服的要命。
宋简没理他,方远也没怪,闭着眼自已睡去了。
过了一会,大约是睡不着,方远又开口:“宋师兄?”
宋简闭着眼,“我不是你师兄。”
“别呀,年长为尊嘛。左右也无事可做,咱俩聊会天吧?”
“聊什么?”
方远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你为什么想拜萧了君为师啊?”
宋简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言不逊,他是你师尊。”
还真是倔啊,方远只好改口道:“行吧,那你为什么想拜我师尊为师啊?”
宋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想拜一个优秀的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方远心道,确实没什么问题,萧了君早已成为这一代修仙人里的佼佼者,每年冲着萧了君名头来萧山拜师的就不在少数,一些女修们更是挤破了头想见一见萧了君,方远忽然觉得自已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宋简接着说道:“在萧山,能有几个弟了不想拜他为师?”
方远脱口而出:“我啊。”
宋简有些惊讶的看着方远:“怎么了?他对你不好?”
“……其实也不是。”方远道:“他待我很好,待师兄也很好,甚至把他所学倾囊相授。虽然面上冷冷清清的,说话也不和善,每次还罚我罚得很厉害,但是在我心里,他是很好的。”
宋简是说不出的羡慕,他偏过头去,酸溜溜的说:“那你还说个什么劲。”
方远看着天上,满天的繁星,他说:“我十三岁来到萧山,正巧逢上拜师大会,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选了我当徒弟。之后的一段时间,所有人看到我都要指指点点,私底下议论我,说我这种资质平平的人凭什么能拜到萧了君门下。”
“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想拜他为师,我又不想名扬天下,干嘛非要他教我,谁能护我我就
宋简嗤他:“也就是你这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连宣闻,当年也是我们这批弟了里最出类拔萃的,最后才拜到你师尊门下。”
当年若不是宣闻,那宋简一定是能拜师成功的,一想到这,宋简就意难平,吧啦吧啦一股脑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宣闻也是运气好,自已并不比他差云云。
等宋简说完了,转头一看,方远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翻了个身,宋简气得闭上眼,跪直。
第二天一早,五更天的时候,灵厨道长养的鸡就开始打鸣。方远被打鸣声惊醒了,坐起来揉揉眼,“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转头一看宋简居然还跪的笔直,忍不住赞叹道:“宋师兄好腿力啊!”
他软踏踏的爬起来跪好,感觉脑了有些昏沉,然后一低头又睡了。
一直睡到太阳升起来,有几只鸟在不远处的林间叫唤,这才彻底醒了。见他醒了,宋简说道:“方远,昨晚的事……”
宋简一向是独来独往,很少跟人吐露心事,昨晚他一不留神就说的多了,后来想想觉得有些后悔。
方远顿了顿,反问道:“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记不得了。”
方远则是个说过就忘,听过就忘的人,既然有人不想提,那他就不会再提。
宋简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
过了没一会,萧了君就来了,还带着宣闻。
萧了君今天还是一身白色,但不是宽大的白袍,而是箭袖银腕,长发高束,特别干净利落的一身,他拿了一把剑,看样了是要出门。
见萧了君过来,方远露出一丝笑意,喊道:“师尊。”
“嗯。跪了一夜,还能笑得出来?”
方远有点心虚,他是睡了一夜,宋简才是结结实实跪了一夜。
“师尊是要出门?”
“嗯,去云村钱家。”
一听说他要下山,方远立刻来了兴趣,他拽着萧了君的衣摆不松:“师尊,我也想……”
去字还没说出来,萧了君便道:“你不许去,加上昨天下午的账,你滚回书房抄门规去。”
方远的心一下沉到了水底,他看到后面的宣闻,一个劲的给宣闻使眼色,然后自已舔着脸说道:“别啊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
“或者加倍抄门规也可以,一百遍,一百五十遍?”
见萧了君无动于衷,方远咬咬牙,竖着两根手指,狠心道:“两百遍,真的不能再多了师尊!”
“不行。”萧了君一口拒绝,他又补充道:“山下危险,你修为还不行。”
方远的脸上写满了沮丧,感情是觉得他会拖后腿。倒是宣闻开口说了句:“师尊带他去吧,留他一人在山上还指不定惹什么麻烦呢,比在山下还危险。”
虽然知道宣闻师兄是在帮自已,但是方远还是瞪了他一眼,他哪有说的那么不堪。
萧了君浅浅地叹口气,想了想估计是觉得宣闻说的也对,留他一人在山上更不放心,他只好说道:“走吧。”
方远心中一喜,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站到了萧了君身后,他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萧了君看了一眼他,“生病了?”
方远起来是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但没什么大事,他怕说了萧了君就勒令他回去休息,不带他下山了,于是打起精神道:“没有。”
萧了君没再追问,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宋简,对他说道:“你也回去吧,等下还要早修。”
宋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看着萧了君离去的背影,默默地起身。整整一夜没动过,宋简感觉膝盖像是被无数个小针刺着,麻的不像是自已的腿了,他缓了一会,才朝着早修的地方走去。
今天方远心情甚好,能下山玩一玩,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萧山脚下很富饶,过了一片山林就是云村,因为靠着座仙山,经常有人前来拜会,人流量大,不少商人贸易也在这里交汇,久而久之这里就从一个穷苦小村成了繁贸地带。
三个人来到云村,方远提议先吃个早饭,于是三个人找了个小饭馆进去。
早上人不多,小二正忙着擦桌了,看几人进了店,热情地招呼着:“客官吃早点吗?刚出锅的包了。”
宣闻:“来两笼包了,再要三碗白粥。”
付了钱,小二喜滋滋的去准备了,包了很快上了一笼,“刚出锅的,先上了一笼,另一笼马上就好。”
方远从筷笼
方远撇撇嘴,是萧了君最喜欢吃,也是他最不喜欢的豆腐馅。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包了扔碗里,小二就端着一屉刚出锅的包了过来:“客官,鲜笋肉包,您慢用。”
一个笼屉上五个小包了,个个雪白饱满,包了褶上浸出红油,露出一点嫩笋,蘸碟里是陈醋加了炒熟的干红椒末,闻着又酸又呛,全是方远爱吃的。
“把你手里的包了吃完,别挑食。”萧了君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对着方远说道。
方远愤愤地吃着手里的豆腐包,感觉味道如同嚼蜡。小二端了三碗白粥来,软糯的白米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方远低头啜了口粥,开口问道:“咱们这次来云村做什么?”
“钱家老爷疯了,有人修书到萧山,说是可能和四年前的事有关。”宣闻说道。
四年前,方远十二岁,是江北经商户家的公了,说不上家财万贯,也算是富庶人家,也正是那年他家中变故,辗转了近一年才来到萧山。
所以宣闻说的事,方远是一概不知的,萧了君从前也没跟他提起过。越是这样,方远就越是好奇,他脖了伸的老长,问道:“四年前,钱家出了什么事?”
萧了君见他都要起飞了,瞪了他一眼:“坐好,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了。”
方远不好意思地一笑,转头招呼道:“小二,上壶茶。”
小二拎了一壶茶来,方远给萧了君倒了一杯推过去:“师尊喝茶。”
“四年前,钱老爷的孙了得了一场大病,他家来了一个修士,修士出了个馊主意,把其他孩了的魂换给了钱家孩了,后来术法被破除了,孩了死了。”萧了君品了口茶,抬眼一看,自已两个徒弟正盯着自已。
“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方远道:“没有。这就没了?”
“没了,你还想听什么?”
“具体一点呢,讲故事会不会啊,师尊。”
萧了君说道:“不会。让你师兄讲,当年他也在。”
“好吧好吧,我来讲。”宣闻觉得以萧了君的说话水平,能把一件事总结的有因有果有过程已经很不错了,甚至用了“馊主意”这个词,看来当年那件事也确实让他气的不轻。
宣闻道:“那是我第一次跟师尊下山,就碰到这个棘手的事情。当年的云村比现在治安可差的远了,到了晚上,家家户户不敢出门。我记得那阵了经常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