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其它,救地上的孩子再?说!!!”姜昕焦急不已地朝人?大喊,脖子贴着刀刃尽力往后仰着,挨得郑薇紧紧。
虽说她讨厌极了与她这样的接近,也很不喜欢地面的那个孩子。却不想他一个小小的人?,背着大人?的债而损在商家的地盘里?。
而且,更?不愿自己因着这出而折在郑薇的手里?。因为她正在大哭着喊妈妈的儿子,比之地面那个生死不知?的孩子,还要?更?小些。
所以,她绝对要?好好地活着陪他长大。也不能让他赖以为生的地界里?,被人?扣上摔死幼儿的脏帽子。所以她顾不上自己的状况,不歇地朝人?急喊。
“商靳,我没事,你先看看地面的那个孩子怎么样!”
商靳表情阴沉地望着那柄横在人?颈间的刀子,那双朝他泪滑满面急切的眼,脑子乱糟糟地嗡嗡作?响。
他从没试想过,姜昕会在他眼皮子底下遭遇这一出,而且还是在他们商家自己的地盘里?。
此?刻,他悔不该让人?进了门来,气疯了眼下的不敢妄动,心疼极了那双向他殷切哭求的眼。
所以,他只能依她所求地蹲身抱起了地面的孩子,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那么,有谁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摔的吗?”
他这句冰冷质问之下,把手中?厌恶极了的小东西,朝某个挨了一巴掌的保镖怀中?递过去。他还没有这么大方,能有把可?以算作?仇人?的儿子抱在怀中?的气量。
在商家里?,虽说商启宗才是真正的大家长。但所有帮佣与保镖们,真正怕的却是商靳。因为商启宗为人?处事,好伪善地留一线。犯了错诚心求个情,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而商靳这里?,却是直来直往的狠辣。一次无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接过孩子的保镖,对上那道寒入心肺的眼神后。明知?道已经在商家绝无后路了,依然把怀中?的孩子抱得紧紧。
然后就退到一边,帮他擦干净面上的血迹与整理伤口,保证好这孩子能在那人?再?下达命令之前,仍是活着的。
因为这世间就是有这么种人?,就算解除了与他的主雇关系都好。他的一举手投足,仍会让人?耻于让他失望。
所以这名保镖,只想保全住最后一点临别前的尊严与脸面。
而另一边的舒凤兰听了这话,赶紧一手抱稳了孙子,在商启宗怀中?愤然地抬起头来,指着神色癫狂的郑薇恨道:“是她,是这个疯子神经病自己摔了自已的小孩,还想栽赃在咱们身上!”
郑薇听了这话,一边压着姜昕与他们拉开点距离,一边又泪又笑道:“你们商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明明是姜昕摔的,是她摔的!她姐姐生不出孩子,难道还不许男人?出去生吗?我才该是那个和秦翼结婚的女人?,是她抢走了我的人?与位置,我才是最冤屈的那个!她姐姐是自己要?死的,又不是我们动手杀的,能怪得了谁啊?!可?姜昕却因此?恨上了我们,所以要?弄死我的儿子替她姐姐报这个仇!两姐妹一样的恶毒,毁了我的一生。所以,都揽着一起下地狱好了!!!”
这些冤屈憋在心中?太久太久,一经肆放果然另人?大为痛快。郑薇因这不需要?再?隐忍而感到愉快极了,却又因对面男人?投注过来的眼神而愤恨不平。
她这一生,男人?不让她愉快,女人?也没让她愉快,儿子也让她不愉快。就连亲生的父母,也不再?做她最后的依仗。曾经嘻哈逗乐的同学们,也私下里?传着她的笑话。
那都是从前不敌她优秀的嫉妒,嫉妒!
可?是现如今的她,也真的是一无所有的合该让人?嘲笑。所以,凭什么造成了她这么痛苦的女人?,还能得老?天这么的眷顾?!
她入了地狱里?受罪,当然也要?拉一两个垫背的。
郑薇前一时痛快得大笑,这一时又痛苦得大恨,不由?把手上的力量又狠狠往里?紧了紧。
而地面的周寻蛾见郑薇这个小贼人?死咬住了没改口风,也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没什么下坡路了,便只好顺着这话下去的继续哭道:“在你们商家的地盘里?,自然是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有人?连我的儿子都想弄死,还
怕再?弄死我的孙子吗。天呐,还讲不讲理,还让不让人?活了……”
商靳听着脚边老?妇的哭喊,额角突突地跳着。他了解姜昕,知?道她是个有底线的人?,也相信自己的母亲。
是以,不耐地朝人?低呵过去:“给我闭嘴!”
在喝止住了这道声?后,又朝压着姜昕的女人?看过去,扬起抿让人?寒颤的冷笑:“就算是她摔的,又怎么样呢。只要?她敢摔了,我就敢就地替她把人?给埋了。”
语毕,他凉凉剜了眼女人?。然后掏出烟点燃抽了口,不耐道:“为了个根本不想娶你的男人?,做成这样值得吗?”
仿佛最后的脸面被人?扯落,郑薇疯了似地往下涌着泪,“他想和我在一起的,都是这个死老?婆子不同意!全都是她的错!不然,我们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哈哈哈,怪她!都怪她,才害得自已的儿子成了现在这样!”
地面的周寻蛾也深恨着郑薇,此?刻听她这样说,朝她恨恨地呸了声?过去:“你才是个不要?脸的,要?不是你缠着我儿子不放手,他也不会成这样!”
此?时此?刻,商靳与商启宗夫妇,可?没心思?与耐性看她们这样窝里?斗。
而郑薇也不是个傻的,她颤颤巍巍地拖着姜昕往后退了再?退,笑着道:“听说只要?惹了你们商家,就没有好过的。我都这样了,还求什么好下场啊……哈哈哈……”
笑完,把刀子压得更?紧了些。
商靳的瞳孔狠狠一缩,恼怒得都起了杀人?的心思?。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威胁,掌心里?全是冷汗,但也仍然强装镇定地朝人?冷道:“那么,你不惜这样有什么想求的呢。想让我放过姓秦的,好成全你们这段所谓的爱情?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我没什么好耐性。你这样时间长了,对我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因这话里?明晃晃的讽刺与随意打发的意味太过明显,郑薇的心口仿佛又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子。
她也曾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不是什么脏烂的臭乞丐,不需要?人?的施舍!
她只是坚贞地跟了一个男人?太久的年月
,一个不经意就被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爱情与岁月,只不过也正是因为太舍不下那份美好,她才会变成如今的这么悲惨与苦累!
这人?世间,又哪来的什么可?以永恒不变的东西。父母亲情,男人?爱情,全都是狗屎!
这样想想,她更?是迷茫又憎恶起来。她不知?道如果真保下了秦翼后,他们还会有什么未来可?言。
这会儿,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恶心又厌憎。不过她却不想输得太惨的努力挤出一笑,看向那个眉眼尽显不耐的男人?:“听说你们从前人?尽皆知?的不对盘,你又为什么会为了她做这种事呢?如果我让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你愿意吗?”
“不愿意。”商靳极为干脆利落地答了这句,后又淡淡睨了眼被刀子压喉的女人?。他当然不愿意了,害怕姜昕真做得出继承了他的身家去找野男人?的事情。
“哈……”郑薇却因这回答大起痛快:“我就知?道,世上所有男人?都是以利为重?的,我就知?道的,全都是一个鬼样的,哈哈哈。死的人?白死了,活着的人?也是空付一场……哈哈哈……”
一直隐忍不言的姜昕,这时趁她忽然笑得懈了几分力道。瞬间猛的抽出只右手,抓住郑薇握刀的手往外狠狠一个掰折!
“啊”与“咔”的双声?混合下,她扭着那只手,倾尽全力的往前摔了出去。然后直直地朝那还想反攻的女人?腰腹间坐下,抬手啪啪啪地几巴掌打在她脸上。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好了,别拖着不想死的下去啊。我这么恨你,也没存了要?你性命的心思?。还有最后,那可?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亲儿子,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是个人?吗,失心疯了吧?!”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这突然的反转,而姜昕也似疯了般地没顾忌任何人?,又是几巴往郑薇的脸上招呼下去。
商靳缓缓走动几步,把那柄泛着寒光的刀子踩在脚下,然后扭头朝他爸身边空着手的保镖递过去个眼神。
这会儿,他刚刚从冰冷的悬崖边上退回来。心还没温热,手还是冰凉,胸中?盛
满杀气。
他怕他一过去,就会不管不顾地要?了那个女人?的性命。
原本他做这出是为了能让姜昕欢心,而他们却把他弄了个没脸,且还让他的心在热油锅里?滚过一回。
他商靳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还是在自己的家宅里?。所以,他们用什么来抵偿都不为过!
那边的保镖深寒于雇主眼中?的杀气,赶紧低头上前。一把扯开了理智大失还在搧人?的姜昕,一把将喘气的郑薇给制服在了掌中?。
姜昕被人?松开,气不过地还想上前,舒凤兰赶紧大喊了她一声?:“昕昕,够了!”
这声?厉喊之下,姜昕的理智终于回笼。只是胸口里?的那颗心脏,仍然狂跳得一时无法平静。一只狠狠打过人?的手,也在疼得发抖。
哪个女人?不想优雅地活着,可?姜昕知?道自己早已经不是个优雅的女人?了。在那些年里?,一些男人?想把不怀好意的手搭上她肩头时。
于此?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从前的太多事情。每当她在外边遭受到那些事时,爸爸的叹息,妈妈的抹泪与姜超的暴怒与诅咒。
与商靳的这场孽缘无疑让她遭受到了很多委屈,但也让她变得遇事会更?坚强了。
哪怕刚才的利刃横颈,她也没有半点的害怕。甚至觉得,与刚才这一比较,从前的种种简直被比成小儿科的不值一提。
等她终于喘平了气息,把表情与头发衣服整理好后,才总算有空看其它人?。
公公商启宗是只老?狐狸,极少动什么真怒的,但刚才居然抬手打人?了。婆婆刚才抱着护着儿子呢,却也还想上前救她。
人?这一世啊,哪能事事圆满。所以姜昕真心升起些愧疚,朝二老?鞠了个躬:“爸爸妈妈,让你们受我们姜家这破烂事的拖累了。”
商启宗搂着老?婆孙子,见场闹剧有惊无险的平复下来,心情总算好过了些。却也一时没说什么话,默默受了她这个礼。而舒凤兰则是大大松了口气,忙低头安抚还在抽泣的孙子。
把两老?应付完后,姜昕就朝商靳那里?看过去:“赶紧把这孩子送医
吧,咱们再?与他们有什么仇怨,也不摊上这种事。这回,你也受我的连带了。”
商靳淡淡应了声?,往她身上寻视了一遍,“有哪里?受伤吗?”
姜昕刚想回答没有,就见地面坐着的周寻蛾忽然冲起身体,张嘴狠狠咬住了商靳的手腕不松口。
舒凤兰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想冲过去却又被老?男人?伸手拦了下来。几番未果之后,只得红着一双眼睛,干脆扭过头不看这一切。
很快,有血顺着商靳的手背滴落下地。
可?周寻蛾像是不死不休一样,硬生生的没松口。
又过片刻后,商靳眉头微皱道:“你不想救你孙子了吗?”
周寻蛾这才气恨地松开口,满嘴喷血道:“又不是我生的,死了就死了吧!你们害得我儿子成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还有我孙子是你们摔成这样的,我要?找记者到法院去告你们,让海城所有人?都看看你们商家的恶毒嘴脸!!!”
喊完这番话,她更?像个疯子似的,冲起身子想往商靳身上扑打过来。
商靳真真是厌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作?风,一个侧身挪步,避开了周寻蛾的张牙舞爪。可?对方到底有了年岁,倾尽全力之下又收力不及。
一个扑空之下,竟狼狈地摔在了地面。缓过神来之后,周寻蛾也深知?没什么形象可?顾了,不禁就地放声?大哭起来:“你们竟连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也敢推倒,我要?告你们,告你们!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商靳只觉得耳朵被吵得闹哄哄的,皱了眉头地甩了甩手背上的血。不掩厌恶地扫了眼骂骂咧咧的周寻蛾,又朝那拉开姜昕的保镖看过去,“去老?太太那边把余老?太太请过来,让她怎么把人?领来的,就怎么把人?领走吧。另外再?问她一句,秦家的男人?们是不是都死绝了。”
保镖接到这个命令,立刻就转身往外走去。而周寻蛾完全就跟个失控的疯子一样,继续着她的哭喊。
“姓商的,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姜昕听着这话,又恨得不能忍了
,“那你们秦家呢,又是怎么对我姐的,不一样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她那时候被你逼着喝药又喝药的,喝得每天每顿都在呕吐,你又有没有可?怜过她半分?!你没有,一样逼着她喝!”
这会儿,周寻蛾的一双眼里?恨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姐她就是个破烂货进的我们秦家,她早就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玩坏了身子不能生了,所以才把那些嫁妆交出来堵我们的嘴的。你们姜家养出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淫|贱。你比你姐姐更?是不要?脸,那么丁点大的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了,还一勾就是两个……啊……!”
姜昕本是对这个嘲讽早已无感了,却看到那个踹了周寻蛾胳膊一脚的熟悉身影,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时,委屈的眼泪就挡也挡不住地涌了出来。
“姜超,把人?扶起来。我要?好好跟她聊聊,问问她我养大的姑娘究竟是哪里?不好了。”
沈慧玲气得发抖地摁住姜怀安的手臂走进来,也没顾得上与两个亲家打招呼,直直朝周寻蛾走过去。
她把一手高?高?举起,想狠狠地甩在对方脸上,却最终还是垂了下来地恨自己,“怪我当初瞎了眼,把个乖巧的女儿送进了豺狼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出再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