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变还未解决,声讨张、杨二饶声俐起,这二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胡立德五人又从《大公报》上看到了“《申报》、《大公报》、《益世报》等全国各地100多家报馆通讯社一致联署、发表《全国新闻界对时局共同宣言》”,这个宣言发表了对时局的意见,列举了三项主张第一,在此内忧外患时期,亟应绝对拥护国民政府,拥护政府一切对内对外方针与政策。第二,张学良应立即恢复蒋介石委员长的自由并安全护送返京,继续领导救亡复心工作。第三,全国民众应为政府的后盾,讨平叛乱。
截止到西安事变之前,虽然明面上国内已是一统,但是实际上各个军阀、各个财阀、各个势力都有自己的地盘,这些地盘上的报馆也是有地方势力属性,也明里暗里打上了各个势力的印迹,平时相互争斗和倾轧也是屡见不鲜。但是,在对待西安事变的态度上,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形成共识,这是胡立德所意料不到的。
看到这里,胡立德道“看来,这下张学良、杨虎城真要成为全国民众的敌人了,这么多报纸都齐声讨伐,也可以看出黎民百姓是多么惧怕那无休无止的内战!《申报》、《大公报》是最有影响力、最权威的报纸,再加上这差不多是全国报界的联合宣言,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收场?”
“你不是好么,张学良这也是为了好,为了停止内战,为了追求和平。再,万一事变能够和平解决了呢?”叶茗有些不解。杨安其实和叶茗的想法差不多。
“张、杨二人这是一厢情愿,蒋委员长要是能够同意,这都几了,事情不都没有解决。当然,大家都期望西安的事情和平解决。但是,国内这么多军阀,这么多地方势力,就是东北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内战就会全面打起,他们就会成为民族的罪人。内战打起,最终受益的还是日本人。”胡立德忧心忡忡,心态倒是平稳了不少。
在煎熬中又过了两三,胡立德五人看到了报纸号外转载的《南京二百十七杂志社讨伐叛逆通电》、《北大教授对陕变宣言(赞助政府讨伐令)》,还有清华大学教授会发表朱自清、闻一多等共同起草的宣言,宣言称“同热认张学良此次之叛变,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国之实祸,破坏统一,罪恶昭着,凡我国人,应共弃之,除电请国民政府迅予讨伐外,尚望全国人士一致主张,国家幸甚。”
抑或是看到的太多,抑或是已经经历了几,他们的心态渐趋冷静,当然心底更多的是期待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这也是全国民众一致的期待!
日早晨,在出去拉车前,杨安找于满屯要了两块大洋。这孩子向来不用花钱,于满屯从屋里取出钱递给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安杨,要用钱做什么?”
“我、我想明到爸爸的坟上看看。”杨安感觉到胸中发梗,停了两息又道“再过几就是冬至,我记得妈妈爸爸是在冬至前三四没的,也许就是这两,已经六年了!从到了扬州就一直没有去过。”
于满屯看到了杨安满眼的水汽,感到了他满脸的伤悲,又不知什么才好,上前扶住了他的双肩肩头,又用力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上午,杨安拉着空车跑了一程,于满屯看到他有些心神不守,就没有让他再操握车把。看着杨安状态不好,十点多钟就带杨安到路边的纸品铺购买香、烛、纸钱、鞭炮等祭品。还未从纸品铺子出来,杨安就依稀听到了“叮当、叮当”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挑着箩筐卖麻糖的,左肩担着筐,左手向前搭扶在扁担上,右臂随着一步一步的慢走而摆动,手中执着的锤和刀片发出了有节奏的撞击,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音。
清晨,从院拉车出来,杨安已是满脸悲伤,一路奔跑并未驱走内心的悲伤,迎面的寒风,让他想起了那个难忘的夜晚,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的伤悲。从走进纸品铺子,铺子里的静穆,让心中的悲伤再次漾起,他再一次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然而,提着纸品包出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杨安再也难以自持。
那卖麻糖的显然早已经过纸品铺子,只是在这一段没有吆喝、没影叮当”。看着那背影远去,依稀能够听到“叮当、叮当”的声音,仿佛这“叮当、叮当”的声音随着寒风来自六年前汉口的街剩
在这一刻,这“叮当、叮当”的声音撞击着杨安的心灵,脸上泪水悄然滑落。杨安扬起左手想喊那人停下,但喉嗓哽咽,已不能言。他把刚买的祭品放在了于满屯脚边,撒开步子朝着渐行渐远的那人追去。
于满屯看着杨安飞奔的背影,想喊着询问一下,旋即又想到这孩子这情绪的异常,于是放弃了招呼和询问。远远地看着杨安追到那个挑着箩筐的商贩,停下步子。
货郎满脸诧异地看着拦住自己的这个半大子,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只听见他哽咽着道“敲块麻糖。”货郎歇下担子,拿开压在草纸上的镇石,只见那子用手在筛子上的麻糖上面比划一块,货郎麻利地敲下了麻糖,一手取一张草纸欲包那麻糖,又询问地道“我来把它敲成块。”
货郎听到“不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十几文钱落进筐内的声响,紧接着自己手中那张草纸也被夺了过去,只见那子用草纸把麻糖包好,快步离去。这时,货郎才发现钱付多了。货郎是一个守信的人,急忙喊道“钱给多了。”
“不用找了。”货郎见那子哽咽着回答,连头都没有回,只好作罢。
杨安想起时候,有一次爸爸带着他敲麻糖,那货郎一敲就破了一大块,比杨安当时的拳头还要大,嘴馋的子,一下伸手抢了过来,麻糖只能堪堪一握,一个尖角伸出了虎口,直接往嘴里塞。爸爸并没有不好意思,只是问了问货郎而后付钱,摸了摸杨安的头带着离去。吸吮并咬着麻糖一角,变软的麻糖会有些粘牙,竟有些不好下口,这种欲罢不能,似乎让吃食的过程持续时间更长,让吃食的过程变得更加津津有味。到最后,吃得一只手满是粘粘的糖汁,吸吮手指也成了美味!看着自己贪吃的样子,爸爸消瘦的脸庞溢满幸福!从这以后,爸爸再也没有买敲成块的麻糖。杨安的馋嘴和寡言,让爸爸心生了误会,这美好的误会让杨安养成了吃麻糖的一种独特的吃食习惯。
远处,于满屯看着杨安用左手的衣袖连连擦拭着双眼,擦拭着脸颊。他不知道这子敲块麻糖何以如此伤心,以至于满脸泪水,心中装满了疑问。
杨安拿着草纸包好麻糖,心地攥在右手中,朝着于满屯走去。本想擦拭满脸的泪水,努力克制自己,不想让满屯叔看到自己的伤悲。但是,右手攥着麻糖,就如攥着童年的记忆,这记忆的美好不停地唤起心底的伤悲,化作泪水溢于脸庞!
这伤悲难以掩去,索性就不再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