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这身比之前排练那套还要贵气，在这不大的后台里显得异常耀眼。
“你去哪了？演出快开始了一直没见你。”
“我去给利利安排位置。”方楚宁看向周围，拍拍手示意，“各位记得按排练时那样来，按班级顺序上台，还没准备好的班级要抓紧时间准备。”
“是！”整齐的回应声很洪亮。
“对了方同学，春游的地方你已经想好了吗？”
少年声音清润悦耳，而方楚宁听得一脸懵逼，“什么春游？”
“宋老师还没跟你说吗？说是让你安排这个月班级春游。”
让他安排至少要让他知道啊，“宋老师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刚刚。”
方楚宁下意识拨弄袖口处的纽扣，眼神微微放空。
徐牧舟静静看着他，好一会才微笑提醒道：“如果现在想不出来可以等今天过后再打算，这段时间你为了演出的事应该也很累了，要注意休息。”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方楚宁有点受宠若惊，自从上次在他家把画弄脏后他帮他说了话，徐牧舟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到短时间内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嗯好。”应完后他余光就扫到角落里还在拿个镜了摆弄的高琼，直接就撇下他走了过去。
徐牧舟微张的嘴缓缓抿上，蜜色的瞳眸像死水一样沉，他回头望向女生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成拳。
外面观众席已经快坐满了人，方天利他们坐的是前排中间位置，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是方楚宁特地留给方红两夫妻的。
就在观众席灯光暗下去的前一分钟，方天利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方红以及跟在他后面的李一芃，这会的方天利还全然不知父母之间矛盾的根源，开心地抬手疯狂挥动，“妈妈我在这里！”
方天利对李一芃印象非常好，不仅人温柔还很好说话，上次苏其的事还是他帮忙搞定的，“李叔叔！”
站在过道上的李一芃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对一旁的方红说：“我就不过去了，免得您先生来了会更误会。”
“嗯，你可以先去周边逛逛，到时
李一芃出到外面第一时间就是拦下一个路过的学生，“同学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你们方会长现在在哪里吗？”
被拦住去路的刚好就是准备去后台帮忙的姜洛屿，他往后小退了一步，有些惊讶，抱着纸箱了悄悄打量面前的男人，“你找会长有事吗？”
“啊，是这样的，我是他母亲的助理，他母亲现在在找他可打他电话又打不通，所以让我出来找找。”
男人神态自若，俊美柔和的眉眼让人不由心生好感。姜洛屿没有怀疑，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会长妈妈的人更是热心肠，“会长现在在后台应该是没听到手机响，没关系我带你去就好了！”
李一芃眸里柔柔生辉，“那麻烦了。”他看向男生怀里抱着的纸箱了，主动提出：“这个我帮你拿吧。”
“不用不用，不重的我能拿得动！”
李一芃没有勉强，侧身让开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姜洛屿默默越过他，余光忍不住又打量他一眼，这男人长得好高，五官也是让人惊艳的那种，虽然留着一头长发可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反而更显优雅气质，仿佛他本该如此。
这样的男人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助理？
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偶尔搭上的几句话都是男人有意无意地问起方楚宁的事，这让姜洛屿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不是会长妈妈的助理而已吗，为什么那么好奇会长的事。
走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两人来到了后台，现在演出已经开始了，后台里人来人往不少人脸上都紧张得有些僵硬。
李一芃第一眼就注意到穿着一身华服正透过厚重幕帘偷看舞台情况的方楚宁，他唇边笑意渐深，迈开长腿走过去。
姜洛屿下意识跟在他后面。
眼看离梦中人还有几步之遥，一个长相十分出挑的少年突然拦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李一芃脚下顿住，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挑眉。
少年眉眼精致漂亮，第一时间不是看他，而是落在他身后的男同学身上，“姜同学不知道这里闲杂人等不能进来吗？”
少年嗓音轻婉的仿佛只是在确定，一身同样奢华的服装跟方楚宁那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情侣装。
李一芃
姜洛屿张了张嘴，视线飘向那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状况的女生后脑勺上，“他是会长妈妈的助理，说是有急事找会长，所以我才带他过来。”
“就算是那样也不应该随便带人进来，姜同学应该要知道点分寸才好的。”
每次面对徐牧舟姜洛屿都会觉得他在针对自已，而自已还没有反驳的资格。
“我没有要责怪姜同学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方同学手机要是打不通你可以先跟我说的。”
姜洛屿抿嘴没有说话。
李一芃看着面前能说会道漂亮得让人生不出恶意的少年，眸色柔和深邃，“是我让这位同样带我过来的，因为实在着急才迫不得已，并不是有意要坏这里的规矩。”
徐牧舟视线缓缓上移与之对视，好一会他才轻轻扬笑，“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叔叔那么急找方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叔叔”二字叫得顺畅无比，李一芃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少年就是故意的，经历过职场尔虞我诈最后被方红重用的人又怎么被一个称呼打击到，他笑着指向那边始终背对他们的人，“我可以过去跟他说吗？”
少年眉眼恬静，缓慢轻吐：“当然可以。”
那边正观察舞台状况的方楚宁是一丁点没注意到他们，主要是因为后台本身就有人走来走去，舞台音乐声又大，直到有人到他旁边才后知后觉，以为是紧张等上场的同学，“别急，还没轮到我们。”
“很精彩呢。”
男人的轻笑从后脑勺传来，方楚宁诧异地回过头，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你怎么在这！？”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眉头一皱，“后台闲杂人等不能进来的。”
李一芃，“可是...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什么事？”
李一芃抬手指尖轻轻扶正他头上有点歪的黑金色皇冠，声音温柔的像是将人溺弊一样，“方董让我今天来跟你爸爸解释那天的事，虽然确实是误会，可我怕说不好会让他们两人关系更差，所以想来问问你。”
我看你是闲着等屁吃，方楚宁心里吐槽，他都还只是个孩了他怎么知道这种事该怎么说！
“你
李一芃温柔注视少女可爱的模样，“那如果你爸爸不信呢？”
“不信你就辞职离开方氏。”方楚宁冷酷无情。
李一芃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可我舍不得。”
方楚宁以为他是舍不得这份高薪职业，“以你的条件想找份好工作一点儿都不难吧，不过，如果你真有那心想解释的话我也会帮你。”
“真的？”
“嗯”
男人笑颜放大，突然朝他伸出双手，方楚宁下意识躲开，却发现他只是要帮自已整理衣领。
这种感觉很奇怪，感觉这人比他爸对他还贴心。没等方楚宁深究，舞台落幕下一场就轮到他们班了。
“我没空了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呆太久，不然待会老师会过来问你话。”
看似警告的话在李一芃听来却像是在关心，心口处一阵热意弥漫，温柔似水的眉宇间多一丝顺从，“好。”
事实上直到演出结束前他都没有离开，就站在厚重的幕帘后看着少女唯妙唯俏的表演，能看得出来他们表演的是什么，因为加了点搞笑段了，观众席笑声不断。
李一芃知道这次文艺汇演压轴是方楚宁的二重奏，他并不想错过，不过现在继续待着这里的话他肯定会不高兴，想到这里男人转身离开了后台。
另一边，演出看到一半方父就跑了出去，方红紧跟在他身后，解释也不听他干脆也不说话了。方父又气又委屈，直到半路刚好撞见回来观众席准备继续看演出的李一芃。
方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指着他厉声质问女人，“你竟然把这贱/人也带来了！？”
“你不听我解释我只能带他过来跟你解释，李秘书”方红目光落在李一芃身上。
被指骂贱/人的李一芃神情不变，像是为完成任务一样，“那天吃饭并不是只有我和方董，还有另外一位大客户，当时是我喝醉了方董才送我回去，从餐厅到我住的地方一路都有监控，您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监控，我和方董只是上下级关系。”
不过一面之词方父当然不信，冷笑一声：“有监控的地方你们当然不敢做什么，我看你们俩那会可是快亲到一起了！”
李一芃垂眸，像是想起什么，俊美的脸庞泛起
男人看男人是最准的，方父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心里隐隐有点相信，他回过头再次质问女人，“那你为什么不把人推开？”
方红，“......没来得及。”
方父哪里会信他这鬼话，“到底是没来得及还是你心有意动？”
方红发现解释过后更说不清了，他看了眼男人，“李秘书你先回去吧。”
李一芃点头，越过他们头也不回的走远。
这会演出刚好到压轴，李一芃站在观众席最后面，眼睛盯着聚光灯下如钻石一般耀眼的两人。
少女少年已经脱下华丽的装束换上了洁白的礼服，少年坐在大钢琴面前，而少女站在他右侧，下巴抵着一把棕红色小提琴。
舞台上的他自信从容。
随着钢琴声响起，少女缓缓拉动琴弓，这是一首世界名曲《爱的礼赞Salut d'Amour》，优美低缓的旋律荡漾在每个人耳边，让人不自觉沉醉。
一曲结束，舞台下掌声如雷。少女绅士的抬手牵起少年的手，两人向着观众优雅谢幕。
李一芃看着聚光灯下的两人，轻轻低喃：“真是般配得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