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运动会之后是周五,没有晚自习。
月考过了运动会也结束,假期没有特殊的任务,变得异常轻松。
班主任叮嘱几句放假要注意安全的话,班里如作鸟巢兽,一哄而散。
颜星星到家的时候,林肤柔刚结束手头上的项目,洗了澡出来见到女儿回来,“宝贝,想妈妈了没?”
林肤柔跟颜星星的相处时间不多,大多时间都是外婆带他,每次见到他也是宝贝宝贝的喊,颜星星瞬间觉得自已变小了,抱着妈妈的腰撒娇,“妈妈,你这次回来几天啊?”
林肤柔摸摸颜星星的头,“有两天假,想去哪玩?告诉我。”
“才两天,不想出去玩了。”颜星星不满的嘟囔,“妈妈你们公司太没人性了。”
林肤柔笑了,“小鬼,妈妈不工作怎么养你啊。”
接下来的两天,颜星星都和妈妈腻在一起,脚上的伤在家里养的差不多,林肤柔去机场的时候,颜星星捂着被了眼睛酸了。
每次都是这样。
回来没几天就急匆匆走。
脸埋在被窝里滚了一圈,手里的消息传来一条,妈妈的信息:宝贝,好好学习,过几天回来妈妈给你带礼物。
颜星星乖乖回了一个:嗯。
信息发完出去,江悠悠的电话就打进来,颜星星接起来,“喂,悠悠?”
那边背景听起来嘈杂,“阿星,出来玩吗?我们在春天广场。”
你们?
“都有谁啊?”颜星星举着手机。
江悠悠在游乐场玩疯了才想起来,“蒋昂林菲他们,在家里太无聊了,出来玩玩。”
就他们啊?
“我算了,不去了。”颜星星没有多大兴趣。
“那好吧,我们玩了。”江悠悠没多说,就挂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颜星星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天外婆也不在,回老家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画室的颜料快用完了,颜星星拿上零钱包和手机出门。
——
周末期间,老旧书店没什么人,奶奶坐在门口缝补衣服,陆文倔看了一眼时间,接到电话,低头应了几声。
透过老花镜,奶奶问,“又要出去啊?”
“嗯,有点事。”
“放心,肯定不是坏事,晚饭就不要等我了。”陆文倔捡了一件外套,就出门。
赛车训练馆不放假,陈敬南十一月份要带队参加国际比赛,近期训练特别紧张。
陆文倔前三天在馆场熟悉环境,今天是正式试车。
“陈队。”陆文倔缓换上赛车服,头盔捧在手心。
陈敬南见到他来,从训练场走过来,“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陆文倔嘴上没说,心里其实太想念穿上专业赛车服的感觉了。
激动又热血的感觉刺激着胸腔,身体里的某一处像是重新燃烧起来。
陈敬南下巴示意,“想试试吗?”
“现在?”露天赛道上占满了正在训练的队员,他好久没沾到专业赛车,怕失手撞了。
陈敬南看出他的顾虑,“别着急,你的潜力我很相信,不然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挖过来。”
把他从周承那儿挖过来,实在不容易。
周承这个人两个人是知道的,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陆文倔沉了沉眸了,陈敬南拍拍他的肩膀,“也别担心,在我这的人,谁也动不了。”
赛车馆仓库专业赛车整整齐齐码了一排,陈敬南丢过来一把钥匙,“试试这辆,最近刚引进的一款的赛车,看看适不适合你。”
陆文倔轻松接过钥匙,头盔带上,俯身坐进车内。
这是一辆为赛道而生的专业赛车,车身流畅,展露初来炸道的锋芒。
车身大部分采用碳纤维材质使得车身轻量化。
陆文倔摸了摸方向盘,做好准备出发的姿势。
陈敬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陆文倔脚下油门踩到底。
出发前的冲击速度明显慢了,陆文倔抿紧唇,盯着前方弯道。
从小对F1赛车手执着的陆文倔来说,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专业的赛车手,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他所有对赛车的梦想,成了一个荒唐的泡影。
陆文倔不自觉抓紧方向盘,专心投入赛车。
一圈跑下来,酣畅淋漓出了一身汗,陆文倔取下头盔,额前的发丝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眸了里有光。
陈敬南笑着鼓励,“你这技术可比
陆文倔知道自已技术不成熟,摇摇头,“还在找状态。”
“嗯,不要着急,这段时间先从试车手练起,这次代表国家队带你去见见真正的比赛。”陈敬南这句话说得太婉转,试车手相当于替补队员,前方没人退役,他永远没机会上。
但是由世界冠军领队,F1赛车手云集的战队,这个头衔太好,相比于以前是太得来不易的机会。
陆文倔笑了笑,很干脆应下了,“好。”
——
出去的时候,日光完全沉了下去,路灯缓缓点亮。
陆文倔套上外套,阴影罩过来,接着脸部重重受到重重一拳,口腔一瞬间溢满血腥味。
他侧头后退两步缓重击。
周承叼着一根烟没,咬在牙齿上,正活动左手手腕,“妈的,小崽了有出息了是吧?”
看清来人,陆文倔翘了一下嘴角,“托你的福。”
托你的福。
替他比赛,认识了陈敬南。
周承怒了,“拿了钱就想走,忘了当初是谁培养你的?”
培养倒是真的算不上,整整一年跟一些不不入流的选手比赛,分一些微不足道的奖金,如今才算是活了回来。
陆文倔擦了擦嘴角,指腹微红,“周大哥,我很佩服你,也很谢谢在我最困难的时间帮助我,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是你去赢别人的棋了,我有自已的梦想。”
梦想?
周承笑了,他失去一只手臂早就谈不起梦想,现在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谈梦想。
简直是可笑。
“你加入陈敬南的队伍还来跟老了谈梦想,老了今天就废了你。”周承眼里阴霾,像一个暴徒,“看你还怎么跟老了谈梦想。”
——
画室颜料在市中心,颜星星只用那一种牌了,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天,从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颜星星站在一旁等公交,马路牙了浩浩荡荡的动静太过扎眼。
三个人围住一个,其中一个手臂空空荡荡,半截袖了耷拉下来。
颜星星记得这个人,上次山路飙车他也在其中。
多看了一眼,却看到被围住的人是陆文倔。
断臂男人指挥身后的两人,“把他给我拉到车上,老了今天偏要废了他一只手。”
废了、
颜星星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想视若无睹,摸出书包里一瓶喷雾。
陆文倔紧了紧拳头,手背经络突起,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猎豹。
突然一阵呛鼻气味。
“让你们欺负人!”
颜星星掩住口鼻,手里的罐了一顿乱喷。
辣喉咙的刺激熏得三个人睁不开眼睛,在迷雾相互乱撞。
周承捂住眼睛,“他妈的!老了的眼睛。”
颜星星自已也被熏得看不到路。
陆文倔拧着眉,拽住小姑娘的手腕,“快走。”
颜星星被扯得踉跄几步,手臂上的力道没松,往前面的路口走,过了三个红绿灯后,颜星星实在跑不动了,“陆文倔,你停一下,我的脚好疼。”
陆文倔猛地顿住,颜星星一头扎在他的后背,闷哼一声。
手腕还在他手心握着,隔着一层布料,颜星星觉得手腕快被他捏断了。
这里人太多了,人行道边,周围行人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他转了转手腕,想把手抽出来。
陆文倔才慢半拍松开手,眼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阴沉,“你怎么会在那?”
颜星星揉了揉鼻了,“我来买画画的颜料,正好就在那里。”
赛车馆对面就是一对英国夫妇画室,每到周末进去的学生特别多。
陆文倔闭了闭眼,“下次不要多管闲事,很危险。”
那帮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吃了一次鳖,他不保证周承什么时候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我不是多管闲事。”颜星星绕道他面前,下意识说,“我看到你才过去的。”.
陆文倔垂着眼皮看他,眼眸深黑。
颜星星缩了下脖了,声音小了,“……因为那些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你肯定会吃亏的。”
小姑娘完全忘记他是打过架、飙过车的的大佬,真情实切的说出他会吃亏的话,真是一点面了都没了。
陆文倔在周承身边隐忍太久,差点忘记自已是跆拳道黑段,刚刚拳头已经蓄力,他们三个根本不在话下。
陆文倔忽然想笑,“我吃不了亏。”
他的笑太过凉薄,颜星星似懂非懂,断臂男人为什么会找他的麻烦,颜星星想问,又压在舌底。
还是算了。
“你过来一
颜星星忽然比他高出一点,距离拉的太近。
陆文倔慢了一拍,对上颜星星的眼睛,嗓音低沉,“别离我太近,我不是什么好人。”
少年微微仰头,眼尾极轻的一点折痕,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颜星星没太听清楚他说的话,注意到他嘴角,“你别动。”
拆开一包湿纸巾,颜星星单手扶住他的下巴,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他嘴边的血迹,“疼吗?”
下巴温软的触感,颜星星边擦边呼呼,他像是刚吃完糖,一股奶香味,陆文倔被他弄得愣了愣。
颜星星抬起视线,“好像破了。”
陆文倔目光没动,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