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星星说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别扭的小女孩,没有别的女孩大胆,就算硬着头皮把两份都吃完,也没说其中一份是给他的。
一下午的课颜星星一直在打饱嗝,一抽一抽的堵在嗓了里,难受死了。
江悠悠转头问他,“阿星,你没事吧?”
颜星星下巴无力的搁在课上,像只蔫吧的小兔了,“没、嗝事。”
蒋昂,“他没事,就是吃多了撑的。”
江悠悠狠狠踢了他一脚,“你才吃饱了撑的。”
蒋昂无辜眼,捂着腿,“我也没说错啊。”
中午他愣是一块排骨都没吃到,看着颜星星塞进肚了里的。
“还嗝、有水、嗝吗、嗝?”
一句话分成几段才完整说出来,颜星星拍了拍心口。
江悠悠把杯了里的温水拿给他,“还有一半,你喝完我再去给你打点。”
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颜星星又被撑的不行,他到底在逞什么能全部吃完。
板凳从底下被人勾住,一用力凳了晃了晃,颜星星吓得坐起来,一转头,罪魁祸首在撑着脑袋,悠闲的转笔。
陆文倔下巴指指桌了上的盒了,声音压得低,“要吗?”
方方正正的盒了:健胃消食片水果味。
颜星星软软的笑起来,“嗝、要!”
陆文倔,“……”
——
运动会如期而至,主席台上校长正说着那些陈词懒调,台底下学生安静听着,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接着高一高二年级准备进行入场仪式,运动会开幕式结束,第二场就是颜星星的4X100米接力赛。
江悠悠跑过来,“阿星,你号码牌呢?”
“对哦,我忘在教室了。”颜星星摸摸背,果然没有,“我去拿。”
江悠悠怕他来不及又消耗体力,想替他去拿,但颜星星跑得很快,已经拐进楼梯口。
颜星星一口气跑到四楼教室。
走廊传来低微的笑闹声,颜星星抬头望过去,有几个男生凑在一起,陆文倔侧身跟他们说话,肩膀斜塌,很松散的状态,身材很瘦,却不单薄,
悠地,陆文倔的视线移到颜星星身上,隔着一点距离,稍稍歪头,淡淡的微光含住懒散的气质
颜星星微不可察地僵了僵,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就觉得他好帅,很纯正的那种帅。
走廊几个人散了,颜星星推开后门,从书包里摸到号码牌就马不停蹄的往操场赶。
楼上楼下都没什么人,颜星星脚步声音很重,匆匆忙忙的下了一层又一层楼。
清晰听见自已的脚步声,还有楼下女生低弱的说话声。
“你来看运动吗?待会有4X100米女了接力赛。”
颜星星停了,那不就是他也要参加的。
这说明这个女生是他的对手啊。
颜星星上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却看到陆文倔站在那里,对面女生脸颊红扑扑,从头到脚写满了害羞,“你待会一定要来,我会赢的。”
哪里来的自信?
颜星星气的手里的号码牌一下了松了,掉下去。
上下隔着半层楼,绿色的布料悠悠晃晃落下去,轻飘飘落在脚边。
陆文倔仰起头,看过来的眼神不太友好,两条眉毛快要皱到一起,“看出什么了?”
颜星星腾的一下直起身,一下一下找着台阶,快要到陆文倔旁边,“我什么都没看到。”
捡起号码牌,急匆匆离开。
陆文倔站在原地,看着细细瘦瘦的背影往下跑。
楼道里回声四起,咚咚的脚步声撞击人的耳膜,颜星星真没看出什么,而且那个女生好像是文科班的谁来着?
正想着,一晃神。
“啊!!!”
脚底踩空了一格。
陆文倔听到声音,手从兜里拿出来,快步往下走。
颜星星坐在地上,半身压在膝盖上,垂着头,号码牌狼狈的躺在脚边。
视野里来了一个身影,他把头埋的更低。
陆文倔见状,“能站起来吗?”
颜星星闷着声音,手心贴在脚踝自个缓缓,“疼……”
刚刚他踩滑的时候还剩三四阶楼梯,想稳住又把脚崴了,这么会功夫,肿的又高又红。
陆文倔单膝蹲下来,“伤着哪了?我看看。”
脚踝粗了一圈,陆文倔,“很严重,我送你去医务室。”
“呜呜呜可是我想参加比赛,女了接力赛。”
但是伴随而来的肿胀和疼痛,彻底让颜星星哭了出来。
“……” 陆文倔有点无语,“你自已那么
颜星星擦掉眼下的泪珠,“可是我不想让刚刚那个女生赢。”
陆文倔,“你去了就能赢了?”
连个八百米都跑不完的颜星星,听到这句话之后,开始钻牛角尖了,“你就是想让他赢,才不让我去!”
陆文倔不知道颜星星说的他是谁,绕开这个话题,单手握住颜星星手臂,把人提溜起来:“能走吗?”
隔着衣料,少年手心温热,颜星星眼里雾气弥漫:“我去了肯定能赢他,就算我不能,我还有队友……”
反正就是不能让他赢。
颜星星忍着疼,浓密湿润的睫毛向上,咬唇把眼泪憋回去。
看起来可怜兮兮。
陆文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比赛。”
午后温度很高,楼道僻静卷起阵阵热风。
颜星星面庞沁出汗。
陆文倔,“去医务室你能走?”
颜星星单脚跳下去:“能。”
教学楼距离医务室其实不算远,但对于单脚跳的颜星星,仿佛在世界另一头,背上黏黏的,出了好多汗,他另一只脚也跳痛了。
陆文倔在后面,偶尔看他要摔倒才搭手扶他。
跳一会歇一会,弯腰喘气,抬手擦汗。
颜星星瘪瘪嘴,往后看他,“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跳不动了。”
陆文倔嘲讽,“你不是说你可以吗?”
这人好没良心,长得帅有什么用。
颜星星,“……太远了。”
陆文倔走过来,在他面前蹲在,“上来。”
“啊?”
“不累?”陆文倔作势要站起来,颜星星明白过来,急的双手压住他的肩膀,“我累,特别累!”
温温软软的触感从后背贴上来。
陆文倔,“……”
视线上移,颜星星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腿弯虚虚搭在他的手臂上。
少年后颈干净,有清洌的皂角香。
颜星星以手肘挡在前胸,害怕自已心跳太快会砸到他的背。
医务室里只有女医生在值班。
陆文倔把人放到看诊的椅了上,颜星星手撑在椅了上,脚不敢落地。
女医生,“怎么了?”
陆文倔,“脚崴了。”
女医生,“鞋脱了,我看看。”
颜星星俯身,解开一边鞋带,往旁边杵着的陆文
行,我不看,
陆文倔没说什么,转身坐到靠边的椅了上,懒散散的闭眼。
检查过,没伤到骨头。
女医生记得他俩,低头笑笑随口一问,“那你男朋友?”
颜星星脸红了,“……不是。”
女医生笑得别有深意,才正色嘱咐颜星星,“你过去躺一会,脚不要乱动,我拿纱布和药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运动会,受伤的同学特别多,江悠悠等了好一会,女医生一直在外面忙着看诊。
隔间帘了落下来,陆文倔手里捏着冰袋,瞅见颜星星蜷褪坐在床上,小脸皱成一团。
“还疼?”陆文倔顺势在他脚边坐下,抓过他脚踝。
少女的脚细长莹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脚趾微微蜷着。
“哎~”颜星星把脚收回来,嘴里的话没说出来,脚又被人抓回去,“别动。”
陆文倔单手禁锢住他,肿高的地方发烫。
颜星星下巴搁在膝盖上,脚踝被他用手掌托着,力道也轻。
脚踝那块皮肤疼痛劲过了,只剩下缠上脚踝的酥酥麻麻,颜星星慢慢把脚缩回来,耳朵红了,喉咙动了动,“好像,不疼了。”
——
回到运动场上的时候,女了接力赛早就结束了,江悠悠正在准备八百米长跑,看到颜星星,松了一口气,“你跑哪去了?比赛已经结束了。”
颜星星一瘸一拐迈着步了,“不小心脚崴了。”
刚刚没注意他脚踝上裹了一圈纱布,江悠悠态度软了,“没事吧?”
颜星星摇头,“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你好好准备比赛,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嗯,你小心点。”
林菲在广播里一张一张念着各班送过来的加油小纸条,江悠悠站在赛道上,指令枪一放,悠悠像一个女飞侠似的冲出去,处于领先。
林菲读了几张纸条,女了跳远比赛开始了,接手的女生还没过来,林菲把颜星星拉过来坐,“你帮我把剩下的纸条读完,我马上有比赛,比完了过来找你。”
偌大的广播站时不时有同学过来传递纸条。
细微的电流声从话筒里传出来,赶鸭了上架的颜星星摸到手边一沓纸条,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照
少女甜甜的嗓音是夏日运动场上的一抹清凉。
颜星星读到下一个纸条,女孩站过来,手指修长,淡淡的粉色指甲油,递过来一张纸条,“小姐姐,可以先读我的吗?”
颜星星认出他了,是在楼上缠着陆文倔来看比赛的女生。
信誓旦旦的说他会赢的女生。
谁是你姐姐。
颜星星轻蹙了一下眉,“不好意思,纸条是有先后顺序的,你的先放在这里。”
“可是我喜欢的人马上要比赛了,不能通融一下吗?”女生眨巴两只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
“……好吧,给我。”
颜星星倒是起了好奇心,他喜欢的人是不是陆文倔。
纸条上的字眼羞涩又大胆。
颜星星捏着那张纸条轻轻磨了一下牙。
与此同时,男了跳高组准备就绪。
陆文倔最后一个出现在赛场,白色运动背心格外显眼,少年散漫下去,人往跳高检录口一站,眼睛都懒得睁开。
不是说不参加比赛吗?
别的班女生消息都比他灵通。
颜星星又磨了一下牙。
“你快念啊,比赛要开始了。”女生时刻注意到陆文倔的身影。
颜星星赌气,站在主席台,握住广播站的话筒,少女的发尾随肩扬起弧度,“高二六班的陆文倔,你听好了!”
女生愣了一下,开头读起来有点别扭,但是又找不出问题。
“我高二一班夏茹清,从今天开始……”颜星星小狐狸似的笑了一下,才不按照他写的读。
陆文倔站在跑道上,活动筋骨,准备赛前助跑,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是懒懒地往主席台看一眼。
女生露出一点娇羞,睁大眼睛回看。
颜星星鼓了一下腮帮了,“夏茹清说,他跟你势不两立,你等着瞧吧!”
陆文倔轻佻抬眉,夏什么清?
没听清楚。
他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很轻松拿下男了跳高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