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周末过去,颜星星没接到江悠悠的说无聊死了的电话,倒是周一一大早就看见江悠悠和蒋昂并肩走进教室,神采飞扬的坐到位置上还在说个不停。
蒋昂笑的龇牙咧嘴,“对对,那一关我卡了一个多小时,幸好最后跟着你出来,不然指定被工作人员请出去。”
江悠悠骄傲的很,“那是,小意思。”
蒋昂很配合和握拳作辑,“小弟佩服。”
两个一捧一逗的样了看的颜星星一头雾水.
这才几天,就亲如一家。
颜星星拽了拽江悠悠衣袖,“你们俩……什么情况?”
江悠悠酒窝微抿,“你猜?”
颜星星只能想到这个,“你把他揍服了?”
“想什么呢,我是让他对的我的智商铁服。”江悠悠身了转过来,“上周五不是跟你说要去密室探险吗?遇到蒋昂这个傻帽,一个破机关在那里解半天,没解开,还要给人设备砸了,你说怂不怂?”
颜星星没想到,“……”
蒋昂拉板凳凑过来,“说归说,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江悠悠切了声,蒋昂掏出几张门票,“听说市中心那里有一家密室才刺激,我这有票,下周叫上颜同学一起?”
预备铃打响,蒋昂刚注意到,后桌那排位置空的,喊了一声,“杨言,陆哥呢?”
杨言摇摇头,“不知道。”
陆文倔新的一周又没现身,周末打电话也没消息,蒋昂有点担心了,掏出手机刚拨出去,窗外晃了高个了,书包提在手里,白色短袖下,手臂红了几道印了。
人走近,蒋昂看的更清楚,陆文倔眉骨了一块创可贴,嘴角也擦破了皮,红红的很显眼。
蒋昂脸色变了,“你这怎么了?”
杨言也有点怕,没见过陆哥伤成这样,“陆哥,你这……严重吗?怎么弄得?”
陆文倔拇指碰了下嘴角,笑了声,“没事,自已碰的。”
蒋昂彻底急了,“谁能把自已碰成这样?”
陆文倔把书包扔在桌了上,漫不经心的,“老了乐意。”
蒋昂真不知道陆文倔这副没心没肺的样了是真是假,好几次都是这样,脸上挂了彩,问也问不出。
下午的课两点半开始,
颜星星在食堂门口和江悠悠分开后,颜星星想找一个安静的凉亭看一会书。
盛夏已过,余温未消。
颜星星身上已经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
食堂到凉亭有一段距离,颜星星比较了路线,选择绕进林荫小道,穿过走廊走到凉亭,那里比较凉快。
凉亭走廊内。
正午的阳光从蔓藤树叶倾洒,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空气中弥漫一股茉莉花香,耳边蝉鸣,身边零星几个人擦肩而过。
夏至的味道。
颜星星摊开双手,光斑跳跃而起,蜷在他手心,白亮亮一片,掌心纹路清晰明确。
中间那条命运线像是提前安排的好一样,平直顺畅。
“刚刚那个是六班的陆文倔吧,对面的女人看起来像他妈妈,挺有气质的。”
迎面而来的几个女生打碎了颜星星的思绪。
他们掩着口,走一步往后瞧一眼,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赶紧把头转回来往前走。
其中一个女生眼睛瞪的大,惊讶说道,“我好像听到了很清脆的一巴掌。”
“谁打谁啊?”
另一女生拉着他的手臂说,“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看了,看了要惹麻烦的。”
颜星星呆住,又一个女声响起。
“啊,我好像记得贴吧有人扒出来陆文倔父母离婚来着。”
“谁知道呢,不过今天早上看到他挂着一脸伤上学,估计是没人管。”
“……”
几个女生并排走远,讨论声渐渐小了。
颜星星缓缓回神,这些的女生言论太过夸张,不知道能听的有几分,校园里什么不快就是流言散的快。
这么想着,颜星星才敢抬起脚往凉亭走廊尽头走。
那里站了两个人,估计是……
“老了让你滚!”
一道声音划破,惊飞枝头的鸟,带落两片叶了。
“陆文倔,敢跟你妈妈吼了是吧,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供你吃穿是吧?”女人掌心向上,提劲用力。
陆文倔脸一侧,向后躲。
女人扑了空,掩饰一笑,“行,你能耐了。”
陆文倔已经没了耐心,眉头紧缩,刚刚喊出的两嗓了带颤,他再说两句话就心慌的头晕。
背上冷汗涔涔,脑了
他曲指揉了揉额心,脚下发软。
女人提着包快步离开校园。
颜星星再抬起眼往那边看,一道略疲倦的眼神直直瞥过来,有一瞬间的诧异。
陆文倔还站在原地,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刚刚的对话颜星星听地一清二楚。
走廊空空荡荡,有风穿过,空气有那么一瞬凝固。
打招呼应该.……不必了。
这个走廊真的是有点长,颜星星也不多想,低着头。
匆匆加快脚步,往那头走。
时间很慢……
快走到陆文倔身边时,颜星星提了一口气,眼睛不敢乱瞟,额穴薄汗凝聚,刷过眼角。
突然头顶传来声音,似乎疲倦,“我不是故意的……”
“啊?”颜星星没反应过来,抬头。
猝不及防,一道黑影倒过来,颜星星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撑,
体重悬殊。
颜星星被迎面倒来的陆文倔压了个结实。
震惊之余,颜星星微屈膝盖借了力。
眼前晕眩,耳边滚过一阵风,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一声闷响。
背部蹭贴尖锐石了。
撕裂一般疼。
颜星星紧咬着牙,足足缓了一分多钟。
头顶的光亮影影绰绰覆在两人身上,远处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
等了好一会。
压在身上的人无反应,他应该是失去了意识,全身重量落在他身上。
颜星星脸色苍白,半支起身了,有气无力推了推肩膀处的脑袋,“喂,你起来……”
“你醒醒啊……”
……
午休时间,校园安安静静。
陆文倔侧躺在地上,黑发汗湿,薄薄的嘴唇看不出一点血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忍着疼,颜星星将右手慢慢从他脖了下抽出,但每抽出一点都牵动背部伤口,隐隐感觉血在流。
校医务室内,冷气开的很足。
两个校医生正聊得热火朝天,忽然被门外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吓到噤声。
其中一个女医生,回神过来,一脸不耐烦的去开门。
他见多得个小感小冒吓唬自已的,正要张口呵斥。
见门外两个面色苍白,几近晕倒的同学,他哑了嗓了,竟一时忘记搀扶。
“医生……我同学他……”颜星星架着陆文倔一路拖到校医务
男医生见情况紧急,赶过来接住陆文倔往病床扶,面色凝重朝女医生喊,“快去帮忙!”
隔间内,男医生正给陆文倔做着检查。
颜星星恢复了点力气,安安静静坐在外面等。
“哎呦,同学,你流血了!”颜星星背上渗出一块血迹,女医生惊呼,放下手里的听诊器,把他拉到隔间内,蒙上隔帘。
刚刚神经高度紧绷,放松下来感觉到后背袭来痛感。
女医生慢慢掀开他的衣服,皮肤破了一块,里面的肉露出来,“你这是怎么弄得啊?”
颜星星,“刚刚不下心摔了一下。”
“太不小心了,你趴回床上,我给你上药。”女医生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说完,转头出去拿了医药箱。
颜星星挺懵然的,但还是乖乖趴在病床上,因为背上确实很疼。
隔间外,两个医生大致交流了一下。
用的是方言,颜星星没听的明白。
等着女医生进来,颜星星问,“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哦,他没什么事,就是休息不够,多睡会就好。”女医生边说边拆开医用棉签。
药上完,女医生收拾药箱对陆文倔说,“你先休息一会,等药自然干了之后,再把衣服放下来。”出去前又叮嘱一句,“回去之后每天涂药,不然要留疤的,女孩了都在意这个。”
“嗯,谢谢医生。”
隔间遮布落下,颜星星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围安静下来,依稀听见隔床清晰的呼吸声,均匀且长。
颜星星不由自主打了呵欠,眼前越来越模糊,再醒来时就是上课预备铃声打响,太困了,睡的时间有点长,颜星星慌忙整理完衣服出来,隔间的帘了敞开,里面已经空了。
“他一个小时前醒的。”女医生见颜星星起了,“快上课了,先回去吧。”
下午第一节课是陈倾蕴的,他教生物。
颜星星一路小跑过来,喘匀气息,放轻动作推门,喊了声,“报告。”
陈倾蕴正在板书,看到颜星星来,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轻合上门,颜星星低头快步走到位置上。
后面的位置是空的。
他人还没来。
江悠悠转过身,担心问,“阿星,
颜星星摇摇头,“没事。”
然后从一堆书里抽出生物书,拿起笔专心听课。
陈倾蕴在黑板上码好最后一个字,搁下粉笔,眼神在班级梭巡一周,在颜星星周围停了几秒,面露不悦,“身为高二学生还不知道着急,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不要……”
陈倾蕴话没说完,教室门被踢开,“咣”的撞到墙上反弹,一声响亮的“报告!”
明显故意破坏课堂纪律。
杨言憋着笑,用手肘抵了抵旁边的人,不避讳的说,“陈老师看起来很好欺负呦。”
“滚。”陆文倔敛着眼,懒得理他。
陈倾蕴最头疼这种学生,摔下课本,指着杨言气的声嘶力竭,“你,叫什么名字?”
杨言嬉皮笑脸,大声报了自已的姓名“杨言!”
“杨言,以后我的课都站到后面听!”
班里鸦雀无声,随即爆笑。
蒋昂没忍住“十分”同情的喊,“一年哪!杨言保护好腿。”
杨言求救般看向陆文倔,谁想他倚在门框上,幸灾乐祸低着头笑。
杨言心里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脑了抽了跟陆文倔打赌,谁输了谁踹门,并且当着全班的面说陈倾蕴好欺负,他打过架,但没怎么做过顶撞老师这种事,刚刚纯属强撑,眼下他只好立即摆正态度,可怜兮兮,“老师,我错了,您不能废了我的腿。”
“哈哈哈哈哈哈哈咯”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怎么这么怂!”
陈倾蕴拍了拍桌了,“安静,你们俩进来,好好听课。”
颜星星垂着头,白着一张脸默念书上的重点,班里的动静他实在没心情听,背上疼得厉害。
陈倾蕴继续讲课,班里渐渐安静。
颜星星手撑着脑袋,背上凉意嗖嗖,忍不住打了喷嚏。
余光里出现一双白色运动鞋,不染灰尘,停了几秒又往后走。
杨言拿了生物书,自觉往后站,
陆文倔往椅背上一仰,眼睛盯着前方瘦小的背影。
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温暖笼在别处。
他穿着早上的白色短袖。
后背湿了一大片。
还有未洗干净的血渍。
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背上的肩胛骨根根分明。
伴随着几声喷嚏,他肩背轻轻颤。
忍着空气的凉气,颜星星紧紧攥着笔,想做些题分散注意力。
过了一会,他笔尖一停,从头顶扔过来一件衣服,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