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前辈,此处不宜久留,有什么话,边走边说不行吗?”李鹤跟药王很熟悉了,说话也不大走心了,大家利益绑定紧得很,根本不担心翻车。
“小鹤,实不相瞒,药王谷事务繁忙,老妇须得回去处理,就不能一路护送你们了。”药王皱着眉,显得情非得已,不是她不讲义气的样子。
“老人家,您既然来了,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谁知道朝廷还有什么手段在后面等着呢?有您老人家在,事情才稳啊。”李鹤反过来拽住药王,生怕她跟袁幽一样,转身就跑了。
“这......”药王蒙着脸,都能给人一种十分纠结的感觉。
“脱险以后,直接开三窍!如何?”李鹤见她其实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有点明白过来了,直接明码实价开口道。
“嗯...也可以,就是那火龙丹,这次用了不少,老妇我还想赶回去再炼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当家不知道当家难啊...”药王语气松快了不少,双眼露出暗示的光芒。
意思好像是,开三窍勉强算跑路费,可火龙丹之类的医药费、诊疗费呢?
李鹤:“......”
他深深地瞪了药王两眼,发现老人家学坏了啊!讲价钱、抠抠搜搜的,可不是好品德,也不知道是跟哪个王八蛋学的。
药王笑脸盈盈,随便李鹤瞪,心里丝毫不慌。
这小机灵鬼之前可差点就把她忽悠瘸了,什么耗损精神力之类的蛋都扯出来了,给开一窍就好像要死了一样,那戏演的真真的,绝对是大圆满的水准。
所以,药王长经验了,对付这小家伙,就不能太实诚,办事可以,但必须事先讲好价钱,要不然,就开窍这事,估计就能被使唤半辈子,还不一定能给你开完,毕竟越往后越难不是。
“六窍!怎么样?不能再多了。货到付款,哦,不是,等安安顿下来,就给您开窍,如何?”李鹤果断切换到奸商模式,大家熟归熟,但就算是亲祖孙,也要明算账!
“十二窍!一月之内,天涯海角,风雨无阻,一路护送!”药王目光灼灼,一口气将价钱翻了一倍,她很有信心能达成,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娘跟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谁知...李鹤立刻点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毫不犹豫地应承道:“成交!可不许反悔抵赖!”
药王:“......”
她如何能不明白,受一开始三窍、六窍的影响,价钱报底了啊。
这就叫吃了信息不对称的亏。
她还是不了解,开十二窍对于李鹤来说,到底有多简单。
事实上,如果李鹤力施为,不用两天就能给她开完,还是不影响睡觉和一日三餐的情况下。
以两天的时间,换取先天大圆满一个月的奔波保护,还额外附带保姆式医疗服务,这绝对是赚大了啊,根本就用不着思考。
之前说什么,六窍不能再多了之类的,就是为了降低药王的心理预期,奸商嘛,都是心理学专家。
“行...吧。”药王有点郁闷,总感觉自己吃亏了,但她还是要面子的,为了以后可持续开窍,也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走回到众人中。
‘嗯?怎么回事?’
药王觉察到李清那两道如刀子般锋利的眼光,正直射自己,而且如影随形。
‘发生了什么?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李清怎么就好像跟自己结了深仇大恨一般?’
正想上前问个究竟,李清却对着她冷哼一声,不予理睬,转头对李鹤喊道:
“儿子,跟娘来,娘有话要问你。”
“是!”李鹤在娘亲面前,乖巧得很,什么战神的戾气、奸商的狡诈统统不见了踪影,跟宝宝一样,快速跑到李清身边。
李清张了张口,却一时哑言,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复杂极了。
李鹤过往这段日子的遭遇、事迹,她大多都不知情,看守的兵士可不敢跟她闲扯这些,通过独孤谨霜想办法送来的密信,也都极为简短,多是报喜不报忧。
李清只知道李鹤先被打入了教坊司,后因功入禁中任男官,至于他在教坊司和禁中发生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看来,李鹤能发动两名先天大高手来救助李家脱困,绝对是付出了什么李清想都不敢想的代价。
身陷囹圄,连李清自己都没有办法,李鹤作为一个实力低微的弱男子,除了美貌和身体,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呢?
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孩儿,冒着天大的危险,借引外援救了家人,其中缘由,李清一下子连问都不忍心问了,害怕勾起他什么伤心的回忆,也不想坏了儿子的名节。
毕竟,万方有错,也错在她李清对鹤儿的护持不力,现如今,能须尾、安无虞的站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得实在是有点多,但总算是想通了,李清暂时放下执念,回到现实,语气一转:“鹤儿,皇帝不会罢休,我等下一步去往何处,你可有计划?”
“去处有三,各有优劣,容儿稍后慢禀,眼下还是立刻转移,先摆脱了京都的追兵再说。”李鹤恭敬中带着神秘,好像路子很野,很吃得开的样子,搞得李清又有点不淡定了。
这孩子一年多以前,还是个纯情花少男啊,整天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什么关系网可言。
可就这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是有了几多恩客,能请来两名先天不说,居然还能做到狡兔三窟?!
李清感觉好难过,想她曾经先天圆满,主政一方,哪里料得到还有寄人篱下,靠卖儿子受人救济的一天!
悲哀,莫大的悲哀啊!
“孩子,跟娘回南洲吧,皇帝不仁,就别怪我李清不义,咱们回去就扯旗,反了她娘的!你放心,只要娘恢复了实力,召集了旧部,定然不再会让你受伤害,朝廷虽强,但有炎国牵扯,料来也不敢在南境大动刀兵。”
李鹤听了有些无语,母亲闭塞太久,有点跟不上形势了,他只得抓紧时间解释道:
“母亲,炎国新败,尚在休养生息,几年之内是不会妄动的;南境已反,据说冒出来了七路反王,朝廷派了十几万大军围剿,我们现在去,哪一方都容不下我们啊。”
独孤谨月只是有让皇帝忌惮的资格,但羽翼未丰,实力未成,还没到去找她的时机,李鹤也就暂时没提和谨月的事,要不然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这...”李清闻言,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朝廷那边不用想,反王那边自然也不会欢迎空降一位祖宗骑在自己头上。
“哎...罢了,随儿安排吧,等安顿下来,再做计较。”
李清闷闷不乐地妥协了,李鹤也来不及解释太多,见进军营搜罗马匹的家丁赶着一大群战马而来,转头对着众人呼喊道:
“追兵将至,咱们立刻转移,一人双骑,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