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鹤被憋醒,连忙起床出恭。
恶臭杂渍部排泄干净后,神清气爽,身体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似乎脏器内腑又回到了刚刚出‘厂’时的状态,内在的生命力跃然而升了一个层次,精力特别旺盛。
力气也随之又增大了不少,整个人完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形容:
龙精虎猛!
小七、熊家姐妹也早早起了床,准备好了早膳。
今天是离别的日子,李鹤与她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足够温暖、真诚、精彩,彼此间都很舍不得。
昨日来宣旨的女官,说得很清楚,宫禁森严,皇帝让李鹤只身进宫,就万万没有带仆从在身边的可能。
李鹤也没有想过带小七他们进宫,在自身难保,随时都可能被皇帝刁难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连累别人。
小七三人会继续留在听涛轩,直至明年京都花魁的诞生。王凤已经人间蒸发,上有独孤谨霜打招呼,下有王逢春照拂,他们三人料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来年新花魁诞生后,他们的去处,李鹤还没想好。三人都很坚定地要追随他,而他却身不由己,如漂流浮萍一般,如何能安排的清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外,观影业已经蓬勃发展起来,听涛轩作为摄影基地,拍戏不能断,三人加上弘薇薇等粉丝团老戏骨,再拉上元蓝颜,完可以撑起场面。
李鹤也不是完转入幕后,在宫里没事的时候,他打算自己录一些弹唱视频集锦,作为视频唱片在各地的观影院发布,他相信会受到观众们的欢迎,就像前世那些弹唱视频的网红一般,而且录制以皇宫大内为背景,足以调起很多人的好奇心。
当然,弹唱的内容肯定是凄婉、孤苦类的,赚钱是次要的,赚慈悲值才是首要的。
吃过早饭,收拾好了一切,禁中女官正好登门。
只不过今日来的女官和昨日不是同一个人,对李鹤态度也截然相反。
“在下禁中浣衣局主事裘纤,李鹤,你准备好了,这就随我等进宫吧。”裘纤边说边挥了挥手,她带来的两名壮妇立刻打开了李鹤收拾好的行李箱。
箱中物什倒是简单,一眼可见,只有一些银两,一把阴阳筝和几套内外衣。
可她们还是例行公事般一顿翻看查验,一番折腾后,银两少了一小半,小七折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也已经凌乱不堪。
李鹤没有发怒,心里凉下去大半截,他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怕是未来在宫中的日子会举步维艰了。
出了轩门,去后舍与小七三人惜别后,李鹤随裘纤等人离开了湖心岛,坐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官轿。
可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插曲。
元蓝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紧接着,大量的教坊司官妓从各处显出身形,向李鹤围拢过来,人头攒动,至少有几百人。
她们都没有出声,只是眼眶微红的看着李鹤,无声地上演了一部送别剧目。
只有元蓝颜来到轿前,将一卷银票塞给了李鹤,只道了一声:
“珍重!”
轿中的李鹤无语凝噎,眼泪模糊了视线。
裘纤放下轿帘,轿夫起轿。
不一会的功夫,便行出了教坊司正门。
李鹤收拾好情绪,掀开轿窗遮帘,回头打量了一下这座‘牢笼’,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
在这里,还有许多没有自由的人,他们的心还是热的,没有失去希望;
在这里,他认识了独孤谨霜、小七、熊家姐妹、弘薇薇等人;
在这里,他与独孤谨月发生了许多美妙的故事;
在这里,他与陈恬恬相遇相知,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如今,又要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前途未卜,命运多舛,李鹤心中唏嘘,却又无可奈何。
无论有多么艰难,都只能等,一等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足够的程度;二等新国的形势发生根本性变化。
曾在资本市场搏杀多年的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克敌致胜的法宝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板凳都能坐穿的耐心而已。
不过,腹中的胎儿三个月后就会显怀,这样的变数,注定他没有太多的等待时间了。
李鹤抚摸着腹部,思绪万千,透过遮帘又打量到十几米外的两个身影,那是刘季和卢婉。
她们躲在树荫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轿帘,显然,也是来给李鹤送行的。
行了几十步,轿帘外不远处又有五六人驻足,那是几名左卫的参将。
她们在南秀峰之战中立了大功,现留京听用,显然,还是来给李鹤送行的。
又行了几十步,轿外再次出现十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粉丝团的成员......
狱友来了,刘卢来了,战友来了,戏友来了,甚至还有许多李鹤不认识的人,有官员有百姓有锦衣者,也有落魄者,她们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教坊司到皇宫的官道上,无声注视,默默送行。
每多出现一个人,李鹤的心中就亮堂一分,希望就多出一丝,这一天,他感觉到,自己低估了这个世界潜藏在人们内心中的善意,高估了皇权武力所带来的震慑。
他很想走出轿厢,跟所有人示意,跟大家伙表达,但他很克制地忍住了,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火候还没到,乾坤扭转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就高调,除了害人害己,惹出祸事,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一路行来,尽管李鹤很低调的没有露头,但骑着高头大马随行在侧的裘纤却感觉到如芒在背。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在某些路段上感受到那令她分外压抑的气氛,她感受到了一股势,而今日所见,似乎才是这股势的冰山一角。
她搞不明白,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在这天子脚下,从教坊司的几百名官妓,到这管道上处处攒动着的人影,为什么会给她一种恐惧的错觉。
那股错觉让她有种窒息感!
......
半个时辰后,宫门前,轿停。
“李大人,请出轿。”裘纤的语气温和,突然收敛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