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勤弘回到御座之上,心中五味杂陈,有种手中至宝,被李鹤抢走了的感觉。
培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啊,她心底深处最嘱意的皇位继承人,魂被勾走了!
不知不觉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抹挺拔的身影,跟李鹤的样子有七八分的相似,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将她的魂勾走了大半。
独孤勤弘也年轻过,那真爱的滋味,她懂。
同样,爱的有多深,恨起来就有多切,那背叛的滋味,她更懂!
而正因为是懂王,所以,她自然有破解的办法。
她绝不允许小九跟李鹤的关系再进一步,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如果,李鹤跟别人如胶似漆地好上了,小九必然会由爱生恨,迷途知返也就成了必然。
当然,不能随便安排个人去搞事,要是太糟践李鹤,弄不好会激发小九的怜悯痛惜之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因此,要找一个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仔细一寻摸,那个陈家的小家伙不是也痴缠着李鹤吗?
而且据情报看,李鹤似乎对她也颇为亲密。
很好!
就是她了!
独孤勤弘雷厉风行,想到了办法方向,就打算先调研调研,然后立刻去实施。
“尔等自行议论,弘壹,你随朕来。”
说完,便起身从拱门离去,正好也借离开,冷处理一下与小九的间隙伤痕,她希望这间隙不再扩大,要不然,以后哪怕治好了,也会留疤的。
......
大朝会却依然在进行,群臣见皇帝下来走了一趟,跟雍王低语两句后,又坐了回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明显态度。然后,没几息的功夫,就叮嘱一句,先行离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搞不懂!
不过,皇帝没有明确态度,那是不是就可以表达自己的态度了呢?
趁皇帝不在,群臣纷纷起了心思。
一名参战将军,憋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她也想为李鹤争取一把,别的做不了,造点舆论总可以吧。
其它参战的人受她激励,良心发现,也纷纷声援。
大皇女派系的人听了,自然针锋相对,甚至还有人爆了粗口。
九皇女派系的人见状,那还了得,直接爆粗口还了回去,有个脾气火爆的,嘴上吵吵不过,干脆一脚踹了过去......继而,引发连锁反应。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嘴炮变成肢体冲突,渐渐有失控的迹象,独孤谨雨和独孤谨月都皱起了眉头。
“住手!都不要吵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还是独孤谨月再次站了出来,大喝一声,制止了群臣的辱骂殴斗。
“大家各自经历不同,立场不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王今天也不打算再给你们讲什么道理,那根本没用。”
“请太尉程云妗大人,给大家展示一样东西。大家看过以后,就请各自回府吧。”
九皇女的面子大家要给,先天程大人的面子大家也要给,群臣闻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程云妗。
一直沉默的程云妗,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没想到,还没咋地,皇帝就已经走了。
只见她,把一个木撑子架放到大殿中央,接着,从身侧木箱中取出了一副鲜红色的铠甲,将其慢慢铺展开,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木撑子上。
面对群臣疑惑的眼神,程云妗徐徐介绍道:
“此乃李鹤的战甲,大家都是识货之人,应该都知道这是防御力极强的金缕寒铁甲。”
“此甲早已碎裂,是我用麻绳重新绑缚,勉强恢复了铠甲的形状,我话不多说,请大家自行参观吧。”
对老成持重的程云妗,大家都是信服的。
独孤谨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第一个走到寒铁甲前,细细打量起来。
首先,甲上下无一处完好,几乎靠麻绳绑缚固定,才能勉强成甲!
近观,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铺面而来,用手指一抠,竟能抠下一层血痂!
细看,每一处铁鳞之上都密布枪眼刀痕,似是被万刀劈砍过,被万枪戮刺过!
百万沙场,金戈铁马,浴血厮杀的画面,不可抑制地出现在独孤谨雨的脑海中,鲜红的铁甲仿若化作一团烈火,烧得她浑身热血沸腾。
面对这件勋章一般的残破战甲,习武之人,怕是无人能不感佩五内,心中动容!
独孤谨雨沉默了,这一刻,李鹤在她心中的形象,与一月前那娇花魁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观完甲便默默离去。
群臣也都步了她的后尘,连刚才嚷嚷的最厉害的庞盼、曹青云等人都不再置喙,皆神色复杂的离去。
无言的战甲,已经说明了一切,震撼了人心。
大殿里很快就只留下十来名参加过战争的臣属,她们看得尤为仔细,不少人甚至泪目哽咽,回想起刚才奏对时的懦弱,就觉得愧对李鹤,愧对雍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血染疆场,马革裹尸,家人还有抚恤恩荣;可逆了皇帝的意,恐有族灭之祸啊!
谁能不怕?
“哎...”随着一声声的叹息,她们也相继离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殿。
......
炎京,正德宫,暖阁。
与新国吵吵的大朝相反,此时,炎皇秦祺和太子秦可卿正在此处,关起门来低声密谋着什么。
对外可以把失败说成打了个平手;把撤军说成战略性转移。但关起门来一家人,就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了。
具体的战争过程,秦可卿已经向炎皇递交了详细的书面汇报,现在,二人便是要在大方向上,有针对性的讨论解决办法,以免以后再重蹈覆辙。
“母皇,综合刚才所述,此战败因,儿臣总结起来说,主要源自三点:
第一,李鹤卓越的军事才能和谋虑智慧;
第二,独孤谨月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在新军中的崇高威望;
第三,陈恬恬及其身边二先天的暗中发力。”
“而这三人的关系,有新都探子的探报,结合儿臣对陈恬恬的观察,基本可以确立为:
陈恬恬迷恋李鹤,李鹤也很主动,二者交往非常密切,应该是互相爱慕的;
独孤谨月对李鹤,则八成是一种占有关系,李鹤在心里对其应该有抵触,毕竟二者是仇家,而且据传,二者每次见面,独孤谨月都会殴打李鹤。”
秦可卿深入分析了一波,不过,分析到这里,就被炎皇打断了:
“等等,如果李鹤在心里抵触独孤谨月,这一次又如何会帅军救援?而且,九死一生,极为主动,这在道理上说不通。”
“母皇,儿臣将心比心,异位而处,窃以为可能的原因有二:
一,李鹤出身不凡,想拯救李氏家族,就必须立得一场大功,纵然新皇不容于李清,但赐予李家一场表面富贵还是没问题的,这总比千里流配,做阶下之囚要强得多。
二,儿臣年少时,不经事,也曾在房榻之间,虐打过自己的几名小郎,可事后却惊奇地发现,这几名小郎都对儿臣产生了一种畸形的依恋。(画外音解释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哦?!”炎皇惊愕一声,暗暗惊叹自己这个大女儿可真会玩...
秦可卿见母皇的眼神怪异,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尬。
不应该用自己举例啊!
用那死去的赵雾彤不行吗?反正她名声那么臭,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