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哽咽:“你逼我哭的,你是故意的。”
“我……”白毅摇头:“没有......我不是不说......”
赵琦抬头,对脸上的泪水不管不顾,紧紧盯着他看。
“你明明对我很好,你明明对我也有情意,为什么总是要避着躲着不让我知道?我常去货车站找你,这代表着什么,很多不相干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可你却总偏偏假装不知道,还跟别人说‘我是你的朋友’......”
“不是......”白毅皱眉低声:“我——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我们的关系。”
赵琦愈发生气了,大声:“那是因为你心里不确定!刘婶问说你是谁,我就说你的名字,还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怎么?!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件事让你开不了口,我让你丢脸了吗?!”
“不!”白毅也大声了,沉声:“是我怕我给你丢脸!”
他的骤然发声,让两个人顿时都懵住了。
赵琦愣愣看着他看,心乱如麻。
白毅颇烦躁颇无奈狠狠撸了一下短发,沉声:“赵琦,你是在宽裕幸福的家庭氛围里长大的,你不会理解曾经被踩在脚底下的屈辱感。你很快就要毕业,成为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有身份有地位,还有美好稳定的未来。可我呢?住着全城最脏最乱最低洼的地方,随便一场大雨都能淹了床褥!我连一间破房子都给不了你,你让我还怎么正视你我的关系?!”
“我不在意这些。”赵琦扑进他的怀里,哽咽:“如果我在意这些,我指不定找其他男人去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可我不能!”白毅胸口微微起伏,拼命忍着搂住她的冲动,低声:“赵琦,你得给我时间,不然我没脸去淡名叔叔面前提我们的关系,也不好向他们保证能给你幸福。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是男人,他得有能力肩负起一个家庭,还得有能力给她安稳幸福的日子,不然他没资格给别人提他们的关系,也开不了口。
他一定会卯足劲儿出人头地,再苦再累也无所谓。但在他没成功前,没法给她好日子
前,他不能乱定义他们的关系。
他现在没能力没资格说,所以就不说。
倘若他最终没法让她过得好,那她大可以去寻适合她的幸福,不必被两个人的“未婚夫妻”关系牵绊住。
在惠城那样的小地方,名门望族的家庭少之又少,像赵家这样人尽皆知的家族,几乎一提起人人都认识。
如果两人的关系太张扬,以后对她的名声也不好。万一他无法给她幸福,不能坏了她的名声,阻碍她未来的路。
男人当顶天立地,做什么事都要担得起责任。如果你没资格喜欢人家,那就不要空口无凭说一些乱承诺的话。
努力奋斗直到肩膀上能扛得住家庭,肩膀能让女人依靠,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再来许下承诺,给她实实在在的当担和幸福。
赵琦愣住了,抬起脑袋看着他。
“你不是故意跟我划清界限?不是?”
白毅语气带着不悦,反问:“如果要划清界限,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如果要划清,我早干嘛去了!早在你摔倒晕迷那天,我就永远不理你了!如果真不想理你,你就算挖遍整座惠城,我也照样能躲得你找不到!”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记得。
重逢的那天起,她每次看到他都是怯生生的,偷偷瞄着他看,不时扭过头偷看他。
那些退婚骂他的话,都是她姑姑一家子说的,并没有一句是她亲口说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最终选择相信她。
“赵琦,我还需要时间,你知道吗?”
赵琦眸光微闪,低声问:“那你......需要多长的时间?下个月......你要得陪我回济城呢!”
下个月她就要带他去南方济城了,现在他却还没准备好。
“我会去看叔叔和婶婶。”白毅低声:“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暂时闭口不谈。等我收入稳定些,有一个小窝,到时再跟他们提。等我一年半载,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琦俏脸微红,趴在他的胸膛上,“只要你不退怯,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切才会有意义。”
白毅心里一动,嗓音
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你这个小傻瓜......”
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她对他这般信任,这般坚持!
随便找一个人,都可能比他好。他无父无母,在老家也不受族亲们待见,无依无靠,无房无钱,除了一身的气力外,别无任何可取之处。
这份婚约只是双方父母亲一厢情愿定下的,她当年还只是襁褓中的小婴儿,什么都不懂。
他都不敢坚持,她却一直愿意坚守,即便他低微如尘土,她也丝毫不嫌弃。
赵琦微窘,却仍大胆说出心中所想。
“就算我傻好了,反正我就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我爸妈肯定也是认可你的,即便他们不认可,我也照样认定你。所以,不许你跟我划清界限,不许你把我当朋友,不许你整天把对我的好藏着掖着——通通不许!”
白毅笑了,健硕的胸膛轻轻震动。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嗯?我都得听你的?连对你好也得听你的安排?”
唯一一个敢在他大块头面前耍威风,耍霸道的女人就是她,也只有她。
赵琦抬起脑袋,娇哼:“是,我就要这么霸道。而且,我只对你一人霸道。”
白毅微愣,心里顿时热乎乎的,暗自吞了吞口水,呼吸也禁不住粗重起来。
夜风清凉,货车呼啸声不断。
车厢里的两人热情相拥,耳鬓厮磨,浓情蜜意不断......
货车开到半路,天空乌云阵阵,电闪雷鸣,很快下起了倾盆大雨。
幸好白毅早有准备,将赵琦的位置搁在车棚下,故此只有零星的小雨碎落在她的身上,并没什么大碍。
化肥上已经提前盖了一层薄膜,白毅冒着大雨爬上去,奋力又加多一层薄膜。
一番忙碌下来,整个人跟在水中泡浸过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
赵琦暗自心疼,赶忙掏出手帕给他。
“先擦擦脸,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