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十分自然接过,将她吃剩的一并呼哧吃下。
一旁的近视眼候丙升眯眼打量赵琦,问:“小赵,你几岁了?现在坐火车快许多,以前我坐一趟,得三天两夜,有时候遇到事故还得延长。现在顶多就两天一夜,指不定以后会更快。”
赵琦想了想,答:“我这两年来去都是两天一夜,偶尔会拖延,最长那次是两天两夜,坐得我腰酸背痛。”
“那个——”候丙升似乎要说什么,直到瞧见一旁的老伴和儿子,似无奈般叹气:“我现在走不开,没法去济城。”
语罢,眼底有泪水隐约闪过。
陈珍跟他老夫老妻三四十年,一下子就瞥见了,暗自心疼他。
“总能回去的,只是迟早而已。等孩子们都安稳下来,我就陪你回去。咱们可以将老房子修一修,偶尔就过去小住。”
候丙升无声笑了笑,低声:“说说而已,哪里有空走得开。反正那边都没什么亲人,老屋又许久没住人,早就荒废了,回去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赵琦微愣,忍不住想起济州的父亲来。
父亲尽管还没年迈,却也
渐渐开始想念老家。上辈子他们退休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又想念她和白毅,干脆将济州的单位房给卖了,回了惠城老宅。
谁知姑姑三天两头上门哭穷借钱,将老爸的家底掏空,甚至还偷了地契卖掉老宅,害得她爸妈无处栖身。若不是白毅及时将他们接走,两位老人只能流落街头。
当时她自顾不暇,曾怪责父母为什么要亲卖掉济州的房子,不留多一些退路。
父亲长长叹气,只说惠城是他的根,做人得认根,人老了必须落叶归根。
看来,当年她还是太年轻了,无法体会老者们离乡背井,漂泊异地思念家乡的惆怅和难受。
如此想着,她心里一动,微笑道:“侯大叔,我也许会常来这边叨扰买废品。等我回济州后,一定买一些鱿鱼丝和小鱼干,带一些家乡的小特产送您。”
“真的?!”候丙升高兴笑呵呵,不住点头:“好好好!我等着!我好些年没吃到晒干鱿鱼丝了,忒想念!”
一旁陈珍低声解释:“老候习惯吃海鲜。以前家里穷,能吃饱就算不错了。幸好这一阵子有渔船载河鲜在市区的市场卖,我和阿南有空就去市区买,顺道陪一陪老父亲。去年老侯做了一个小手术,人瘦得很,胃口也不怎么好。这几月有河鲜吃,他胃口忒好,很快又恢复以前高高壮壮的模样。”
赵琦笑了,忍不住赞道:“看来你们夫妻感情真心好。”
陈珍闻言,眼角尴尬抽了抽,很快扯了一个笑容。
“那个......他为了我们这个家,以前忒不容易。我现在就是尽量多弥补,让他——”
“妈!”阿南突然打断她的话,淡声:“别拉着说个不停,你去看看外头有没有冰棍卖。今天忒热,买几根来吃消消暑。”
白毅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是一点多。
“不好意思,我们得走了。我们还没买票,得提前去汽车总站买。惠城来这边的车不多,如果赶不上的话,又得等上好几个小时。”
赵琦听罢,赶忙站了起来。
如果赶不上车,可能又得在省城待多一个晚上,又得花多一些钱。
候丙升很是不舍,却也不好意思多留他们。
“那......那有空多来转转,我们这儿每天都有废品。对了,我们这边有电话,需要什么可以提前打来问问。首饰向来很多,我让阿南都给你们留着。阿南,快去准备开车,把车钥匙拿上!”
“谢谢!”赵琦跟他握手,转身又跟陈珍握手,“谢谢!真是出门遇贵人,不枉此行!”
陈珍呵呵笑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开口真是好听。”
白毅眸光微闪,带着赵琦走出来。
外头烈日高照,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阿南开着那辆小货车过来,两人上了车,很快出发了。
路上,白毅没怎么说话,反而是阿南跟赵琦聊了不少,几乎都是济州的话题。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汽车总站的门口。
阿南解释:“我们在城西郊,这边属于东面,所以绕得比较远。你们能赶上车吧?”
“能。”白毅道谢,将所有的行李背上肩,带着赵琦下车。
赵琦笑盈盈挥手:“阿南哥!谢谢!后会有期!”
阿南看着她明亮漂亮的脸庞,不自觉看愣了,“......再见。”
两人匆匆进了车站。
阿南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上车离去。
白毅从售票处挤了出来,顾不得满头大汗,扬了扬手上的两张票。
“四点的票!还有一个多小时!”
赵琦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幸好买到了!”
惠城每天两趟车来省城,省城也只有两趟车去惠城。如果错过下午这趟,就只能等明天了。
白毅剑眉微蹙,道:“晚上开车慢,估计回到惠城都得十点左右。”
“不怕。”赵琦丝毫不担心,说:“半夜前能回到老宅就好。”
不管多晚,回到自己家里最是安心。他对惠城非常熟悉,几乎每个行业都有他认识的朋友。只要回到他的地盘,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白毅却有些顾虑,提议:“路上只停下几分钟吃东西和上厕所,路边的小摊和小店都只做过往生意,贵得吓死人!咱们先找地方吃饱,再买点儿路上垫垫
肚子。等回到惠城,我给你买夜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