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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言正在帐篷里认真思考,如果哥哥不喜欢他,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大傻回草原了?
少年人托着脸,漂亮的眸子满是纠结,哥哥真的不喜欢他吗?
安伯看着小主子盘腿坐在床上发愁,摇头笑笑不再说话,有太子殿下在,不管小主子愁什么,太子殿下都会解决,他们是亲兄弟,和宫里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一样。
帐篷里安安静静,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尾音婉转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树上的乌鸦都能给他吓飞。
顾璟言愣了好一会儿,想起来刚才说过让大傻有危险了喊他,不等安伯阻拦,掀开帘子就跑了出去。
谢云钊提剑指着想要拐走他弟弟的混账东西,熟料这人行事不按常理,竟然油嘴滑舌把璟言骗出来。
油嘴滑舌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对璟言搂搂抱抱,当他这个哥哥是死的吗?
谢将军气的手背绷起青筋,偏偏对上弟弟那双警惕的眼睛,只能把剑放下,璟言本就和他不亲近,看多了他凶狠的模样,只能和他更不亲近。
殷鸣镝委屈的抱着心上人,埋头在他脖颈处蹭蹭,像个亲近主人的大狼狗,身上半点戾气不剩,“小乖,大哥不喜欢我,他要赶我走。”
顾璟言防备的看着刚把剑收回去的哥哥,安抚的拍拍其实并不委屈的大狗狗,低着头想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试图改变哥哥的主意,“大傻很乖,哥哥不要赶他走,好不好?”
少年人心里还有些害怕,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大傻子,强忍着惧意抬起头来和凶巴巴的哥哥说话,白皙的手指将斗篷揪成一团,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殷鸣镝感受着怀里颤抖的身体心疼的不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事情他和大舅哥私下交涉就好,何必让小乖出来担惊受怕,“其实大哥没有赶我走,他只是怕我对你不好,故意吓唬我的,小乖不怕啊。”
谢云钊听着这人改口,跟吞了苍蝇一样又想拔剑,然而弟弟已经满含期待的看了过来,为了不让弟弟伤心难过,就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大舅哥扯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没有赶他走。”
面沉如水的黑甲将军,心不甘情不愿的露出笑容,还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别说顾璟言本就胆子小,就是来个胆儿大的,这会儿也能被吓到双腿发软。
殷鸣镝抱着瑟瑟发抖的心上人,也跟着开始抖,“大哥,外面冷,要不我们回帐篷里说?”
他尽力了。
他真的尽力了。
是大舅哥太凶残,小乖被吓到真的和他没关系。
殷大首领已经不知道该和大舅哥说什么好,等到他点头就赶紧抱着心上人回帐篷,轻声细语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的小傻子不再颤抖。
安伯朝他们行了一礼,悄悄退出帐篷,不去打扰他们的谈话。
谢云钊将剑留在外面,空着手进入帐篷,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个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顾璟言原本还想着要和哥哥道歉,被亲哥的冷脸一吓,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连自己出去是干什么都忘了,更别说道歉。
就算能记得,他也会觉得,现在不该他给哥哥道歉,应该是哥哥给他道歉。
母后明明说大哥是个温和有礼的好大哥,安伯也说大哥很好相处,为什么只在他面前那么凶?
大哥分明就是不喜欢他qaq~
殷鸣镝轻轻拍着蔫儿下去的心上人,语重心长的给大舅哥上课,“大哥,小乖胆儿小,你想和他亲近不能这么凶,小乖会被吓跑的。”
谢云钊下意识皱眉,他凶?难道这人就不凶了?
蛮族的凶残天下皆知,草原上环境恶劣,能在那里生存的人生来练就一副好体魄,脾气也和个头一样厉害,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整个蛮族所有部落,能耐着性子和人讲道理的人两个巴掌都能数出来。
现在,蛮族的大首领,和他说怎么不凶?
如果在外面,谢将军这会儿已经动手将人撂倒了,好在温暖的帐篷让他多了几分耐性,想起这两天每次过来,这人都跟讨骨头的大狼狗一样,似乎明白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璟言害怕他身上的凶戾,对这人的撒娇痴缠却没有表现出排斥,也就是说,他想让弟弟不
再害怕,也得和这人一样撒娇?
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如此……如此……
谢云钊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在外一贯强势,就算肯拉下脸面,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弟弟欢心,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将弟弟吓的更不敢接近他。
殷鸣镝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看着有些紧张的心上人道,“小乖不怕,大哥没有不喜欢你。”
顾璟言抬头看了冷冰冰的哥哥一眼,对上那双黑鸦色的眼睛,很快又缩了回去,“才没有,大哥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才那么凶。”
殷鸣镝扭头,看向大舅哥的眼神满是谴责。
让你凶。
让你凶。
现在小乖不亲你。
怪谁?
怪你自己。
谢云钊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起来,冷静下来尝试着和弟弟说话,“璟言,大哥没有凶你,大哥只是看到你太激动了。”
他这两天每晚都来这里,却一直没有和弟弟说上话,他以为弟弟怕他,所以不敢主动凑上来,没想到因为他的退缩,反而让弟弟有了错误的认识。
他就算讨厌世上所有人,也不会讨厌这个弟弟,即便他们两个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也不会讨厌讨厌这个弟弟。
黑甲将军叹了口气,坐到塌上看着少年清澈如水的双眸,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对这个弟弟全无了解,知道的那些消息还是从别人口中得来,单纯只有那三两句话,只能让他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璟言捏着被子,在凶巴巴的哥哥坐到旁边时,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儿,偏偏他的大傻子这时候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他也只能直面凶残的哥哥。
谢云钊没有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只能祈求的转向旁边的殷鸣镝,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哥哥一直不说话,到底想干什么啊?
殷鸣镝恨铁不成钢的挤到俩人中间,小声哄着又被亲哥吓到的小可怜,不让扶不上墙的烂泥再看他,这人明明强大到能打下江山,怎么和亲弟弟相处起来那么让人揪心呢?
刚才还想着如果实在不行,他
就把小乖留在中原养病,自己先带兵回草原,现在看来,留什么留,必须带走。
他可怜的小傻子受欺负了也不会说,只敢偷偷躲在被子里委屈,大舅哥这个不靠谱的,他敢把小乖留下才有鬼了。
之前在皇宫的时候,他以为大舅哥不说话是刚见到小乖太紧张,现在已经过了两天,再怎么激动也该缓过来了,结果这个不争气的见了小乖之后还说不出话。
又不是见你心上人,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这是老子心上人,老子扭捏了吗?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养在深闺的大姑娘似的,小乖都比你会说话。
殷大首领揽着备受打击的心上人,从试图让他接受还有个哥哥,直接变成了哥哥什么的不重要,小乖有他就够了。
谢云钊闭上眼睛,艰难的平复心情,连声音都带了颤意,“璟言,哥哥没有不喜欢你。”
“可是你一直不说话。”顾璟言已经快哭了,说什么也不肯从殷鸣镝怀里出来,“你都不肯和我说话,肯定是和其他哥哥一样都讨厌我。”
从小到大,那些哥哥弟弟都有玩伴,就他没有,母后说他身子弱,不能出去和别人完,实际上都是骗他的,分明是那些人讨厌他,母后怕他受欺负,所以才不肯让他出去。
谢云钊听着少年的哭腔,捏着拳头垂眸不语。
殷鸣镝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大哥,您要闲着没事干,去宫里给军师撑腰吧,万一碰到哪个不长眼的想反抗,军师不一定能打过人家。”
狗子已经到位,你去皇宫和狗子一起给小乖报仇去吧,这儿有老子自己就够了。
谢云钊没有动弹,只是看着肩膀轻颤的少年,重复刚才的话,“璟言,哥哥没有不喜欢你。”
殷鸣镝很想继续劝大舅哥不要再做无用功,再强大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当哥的不擅长照顾弟弟不是啥大毛病,这不是还有弟婿嘛~
紧接着,很懂得照顾人的殷大首领就被心上人给推开了。
顾璟言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着,抬眸看着依旧很凶的哥哥,忍着胆怯主动开口,“大傻,你出去,我要自己和大哥说话。
”
母后说大哥很聪明分明也是在骗人,这就是个大笨蛋,比他还笨!
殷鸣镝难以置信的捏捏耳朵,“小乖,你说什么?”
“璟言说,让你出去。”谢云钊眼中现出光芒,心脏怦怦直跳,直接抬手将碍眼的傻大个儿扔出帐篷。
殷鸣镝被赶出帐篷,心里像是猫爪儿在挠,担心他的小傻子会不会再被大舅哥吓哭,又期待他能自己处理事情,狗狗祟祟蹲在帘子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不怎么放心的让人牵马过来。
小乖和大舅哥培养感情,他去皇宫和狗子们一起给小乖报仇。
狗皇帝狗皇子,还有那劳什子狗美人,谁能咬得过他拿成堆的肉喂出来的獒犬,他就不带小乖回草原。
他直接入赘到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