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云蒻回头,眼见着大公主北逸冰连宫女的手都不再搀扶,提着裙摆疾步走向那个小童,一把将他护在自己的怀中,盯着靖云蒻的眼神像是要生撕了她似的。
“你在这做什么!”北逸冰冷声,连同眼中的情绪都很冷。
“原来是大公主。”靖云蒻不怒反笑,一把摸空的手顺势向北逸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大公主。臣妾不过是瞧着这孩子实在可爱,一时起了心思想要同他热络些,毕竟臣妾如今也为人母,总得学学如何和孩子相处。”
北逸冰蹲着身子,仍然戒备的将孩子护在自己的怀中,盯着靖云蒻笑着的脸看了半晌,拉着小孩的手起身便要离开。
“大公主且留步。”
北逸冰下意识回头,见着靖云蒻浅笑嫣嫣,不满道“你还要做什么,这孩子该回宫了,若是宣王妃实在喜欢孩子,宫外没了母亲的孩子多得是,何必要纠缠着这个孩子。”
她实在是不想让靖云蒻和这个孩子有太多的接触,也不想让靖云蒻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靖云蒻笑了笑,慢慢道“大公主误会了,臣妾不过是略懂些岐黄之术,又恰好发现这孩子患了黄疸,想告诉大公主一声,切莫耽误了这孩子的病情,臣妾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大公主见谅。”
一提到病,北逸冰变得敏感起来,质问道“病?黄疸?这皇宫的御医多得是,难不成宣王妃比那些御医还有本事?不过便是如此,也不劳王妃费心了。”
她同靖云蒻本就有些过节,此刻自然不信靖云蒻的话,对方怎么可能受这般好心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呢?
见她这个反应,靖云蒻也不恼,觉得这是情理之中,脸上仍然挂着笑,继续道“大公主不信臣妾也是应该的,不过臣妾瞧着孩子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颜色,眼睛里也有这样的黄色,实在是可疑,臣妾大胆猜测这孩子可是得了黄疸,至今还未曾痊愈?若是黄疸,这孩子应当遭受了不少苦,皮肤奇痒难耐,排尿的颜色也偏深,也许还曾发热,是不是?”
闻言,北逸冰一怔,下意识攥紧了孩子的手。她没料到靖云蒻真的知道这孩子的病情。
“母亲,我痛。”那小孩嘤咛一声,挣扎着要甩开北逸冰的手,整张脸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显然是被捏得发痛了。
北逸冰的脸色忽然一遍,偏头呵斥道“谁让你这样唤本宫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明显了,慌乱将孩子掩在自己的身后,神色不太自然的问道“这孩子确实是得了些病,本宫在宫中寻了无数太医都治疗无果,若是王妃对这方面颇有些造诣,还请王妃救救这孩子,让他少遭些罪。”
靖云蒻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自打着孩子无缘无故的一场发热后,眼睛里染了黄,整个皮肤都开始发不正常的黄,孩子又总叫着痒,皮肤一抓就破,就连排尿的颜色都显得极为不正常,这是她的孩子,她心里自然难受,可偏偏宫中的御医像是吃白饭似的,什么都诊断不出来,日日里吃着那些药,整个孩子都蔫了不少,效果也不曾见长。
“那便是了。”靖云蒻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来,神色很郑重,“若是公主信得过臣妾,那便将这孩子放心交给臣妾,臣妾一定将这孩子治好,准保活蹦乱跳的。”
北逸冰犹豫了一下,又低头去看身后那个喊痛,小脸皱成一团的孩子,心一下子软了,可她实在不敢放心将自己的孩子交予外人之手,而且还是同自己有过节的人。
靖云蒻看出她仍然带有戒备之心,心下一动,声音也放轻了些,细声细语道“大公主,现在是孩子的病情最重要,臣妾知道您并不十分信任臣妾,臣妾也可以理解,只是这病再耽误下去恐怕孩子日后还有遭更多的罪,臣妾如今怀着身孕为人母,实在见不得再有孩子饱受病痛的折磨。”
这话说得实在是戳北逸冰的心窝子,她的戒备心也不由得放了下来,那是她的孩子,她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都是为人母的,想来……想来一定会对孩子多多怜惜吧。
沉思了一会儿,北逸冰咬了咬唇,牵着孩子的手往前松了送,慢慢道“乖,去王妃那里。”
那小孩这会儿倒是不嫌北逸冰的脾气凶了,反握住她的手,踉跄了几步又跌跌撞撞着不想往前,小声撒娇说“不要。”
北逸冰的心登时软得一塌糊涂,可她又心想,这孩子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于是狠心咬牙,又将孩子往前推了推,劝道“王妃很厉害的,只要你的病好了,日后便再也不用喝药了,好不好?”
不用喝药无疑对孩子是个不小的诱惑,那小孩仰着脑袋想了想,到底还是松开了北逸冰的手往靖云蒻的方向跑去,靖云蒻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中,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不像作假,北逸冰的心也才算放下来一点,神情不自在道“还有劳王妃了,若是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是。”
原先是她不愿意同靖云蒻说些好话的,现下又要拜托她做事,实在是羞愧得很。
二人依着孩子又讲了两句,北逸冰看起来似乎很是疼爱这个私生子,但关于病情以外的什么都不肯说,靖云蒻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交代了两句便先行离宫回府。
灵沫在院中迎着靖云蒻,她知道今日璇儿是被皇后的人押着进宫的,又是被押着回府的,整个人都像是没了活气似的,看得让她实在心情大好。
一见靖云蒻回府,灵沫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了,急忙问道“王妃王妃,那璇儿有什么处罚啊?奴婢瞧她那样子像是霜打的茄子,简直比茄子还蔫呢,是不是皇后娘娘对她很不满?”
靖云蒻笑着点了点头,接下灵沫的话道“你倒是消息灵通,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也确实是不满,不过这也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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