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云蒻张口来不及辩解,便被反剪着押上了马车。
灵沫命小厨房加了几道小菜,欢天喜地回来欲要同王妃说些今日厨房采买了哪些菜,却不料一进花厅便见四下伺候的婢女各个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些什么。
“怎么不见王妃?王妃可是回房歇下了?”灵沫觉得奇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改了心思不用晚膳了?
但她转念一想,王妃身子怀着子嗣身体自然虚弱,累了一天歇息也是正常。
那些婢女们听了这话纷纷垂下了头,谁也不敢先吱声。
“王妃?”璇儿由小青搀扶着从长廊的梁柱旁走出,哼笑一声,“方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宫里来了几个面相凶神恶煞的侍卫,各个都拿着刀呢,领头的那个话也不晓得说上一句,押上王妃便进了宫,那场面——别提有多吓人呀——”
一见是璇儿,灵沫的脸色一下子垮了起来,她不悦道:“这儿有你什么事,说这等子谎话小心烂嘴巴。”
璇儿掩唇吃吃笑,扬手虚扫了一下,神情得意的很,她笑:“我说谎话?灵沫姑娘,你可得仔细问问在站的这些人了,你家王妃是不是被押进宫了?”璇儿顿了顿,像是故作沉思似的惊讶补充,“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那几个侍卫说的叫什么来着——宣王妃叛国通敌,可是大罪呢!”
灵沫气得捏紧了拳,视线转了一圈,定格在一个,面相很是乖巧的婢女身上,她走近问:“她说得可是实话?”
小姑娘将头垂得更低了,嘴唇嗫嚅着,声音含糊:“璇儿小姐说的确实是实话……王妃也的确是被宫中来的人押走的,说什么王妃犯了通敌卖国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璇儿的声音挤断。
“我说啊,这罪名可是不小,指不定你家王妃今日进了宫,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灵沫这才有些急了,她一想到自己去小厨房耽误了很是有些时间,兴许王妃早就被带走了,真是的!底下一群人怎会愚笨到这种地步,王妃都被人抓走了,还不知会她一声!
“我劝你啊,这个时候还是趁早去搬救兵啊,再玩一会儿,你家王妃的命也许就保不住了!”璇儿笑道,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闻言,灵沫一下子猛地抬头,恶狠狠盯着璇儿,眼中竟是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她抬手抹了一把,转身就跑出了花厅。
甫一来到二皇子府前,门前那个开门的小童见了灵沫就哈哈笑,言道些又来找二皇子呀。
倏然,灵沫才意识到二皇子根本就未曾出过宫。
她同王妃走在前头先行回了宣王府,一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二皇子到底有没有出宫。况且,傍晚她去寻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也不曾待在二皇子府。
“嗯,我找二皇子……”灵沫抹了一把泪,急得在原地踱步,一时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二皇子不是在宫中吗?”小童挠了挠头,“二皇子尽孝道,在宣王出征打仗凯旋归来之前大抵都是要住在宫中了,姑娘日后不要再白跑一趟了。”
宫殿内的气氛一时诡谲异样,靖云蒻被反剪着两只手推进了大公主的宫殿,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大公主北逸冰倚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拨弄着蔻丹,神情视若无睹。
靖云蒻倒吸一口冷气,恭恭敬敬道:“臣妾见过大公主。”
“嗯,起来吧。”北逸冰拿余光瞧了靖云蒻一眼,语气淡然。靖云蒻方要起身,便听见大公主话锋一转,“本宫今日听闻宣王妃同二皇子在御花园内说了些见不得人的话呢。”
靖云蒻一愣,低头不卑不亢道:“回大公主的话,今日臣妾被皇后娘娘召进宫来,和二皇子不过是偶然遇见,他同王爷的交情匪浅,王爷如今出征打仗,二皇子是做皇兄的,也难免多关怀了臣妾几句。”
“关怀几句?”北逸冰嗤笑一声,眸子忽然变得很冷,“可本宫身边的人可是听见你们在说些通敌卖国,有损云海利益的事情。”
北逸冰的话很凌厉,张口便是要将靖云蒻的罪名板上钉钉,也一副什么解释都不愿意听的模样,靖云蒻摇头辩解,方说了一句不是,便听闻她唤人上刑。
她还没听明白北逸冰说的是什么刑,便看见几个身子粗壮的嬷嬷从北逸冰身边走来,手中握着刑具,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宣王妃,本宫劝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你若是现在就能招了你同二皇子到底说了些什么,本宫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靖云蒻垂首敛着眸子,不愿意再多说,心跳却是如擂鼓,害怕没过了心口。
北逸冰冷笑一声,也不欲再假意劝些什么,扬了扬手那几个嬷嬷便朝靖云蒻逼近,手上拿的是拶刑,多是慎刑司用来处罚罪人才会用的手段。
拶刑紧紧夹在她细瘦的指间,嬷嬷凶神恶煞的问说不说,靖云蒻的额头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她紧抿着唇,只从嗓中断断续续溢出几个字来:“臣妾……臣妾确实只是在和二皇子揣测谁是卖国贼,但并非叛国通敌,做有辱云海的罪事。”
而皇后的寝宫,气氛也并不轻松。
二皇子被皇后冯秋月召了去,然后就听女人尽数说些那些他不愿意去听的虚与委蛇的话,北逸繁又不好在面上显露,时不时应上两句,心思却是全在靖云蒻的身上。
今日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本宫且问你,今日你同那宣王妃说了些什么?你可愿告知母后一二?”冯秋月不动声色,脸上带着平和无害的笑意,仿佛在问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一提宣王妃,北逸繁的思绪才恍然扯了回来,他回忆着冯秋月方才问了什么,斟酌道:“不过是偶然遇见宣王妃罢了,五弟不在京中,我这个做兄长的以表关怀总要到位。”
冯秋月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了:“那你可知宣王妃有通敌卖国的嫌疑?”
“儿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