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叶凌漪重新回到了现代,如一缕浮烟漂在半空中。
空无一人的重症病房里充满着药水刺鼻的气息,病床上的自己仍旧是昏睡的状态。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修长人影钻了进来,半空望去可见一身洁净如新的白大褂,左边胸口的口袋上别着工作牌还有两支黑色的签字笔,径直走到病床前,望着她许久……
干净白皙的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发……
“漪漪,快醒过来吧,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喉头上下滚了滚,已是凝噎。
叶凌漪心头莫名一颤。
“奚……医生?”她曾听母亲如此称呼过医生,便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
这个瞬间,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开始在半空努力地朝他伸出手想要靠近他,企图透过蒙住他真容的雾霾看清底下那张脸,她拼命游走过去,拼命挥开笼在他面上的迷雾。
直到一张五官深邃的西方容颜出现……
伊……伊涅普?
看清同时她不由呆住,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病房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听起来类似警报。
心电监测仪中的线条趋于平静。
“漪漪……漪漪!”焦急的嗓音响彻耳旁。
叶凌漪回过神来时,病房里的男人已经按下了呼叫铃,并开始做急救。
紧接着,许许多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涌进来。
他们穿透了她的身体,围住病床上的她手忙脚乱起来。
她……这是彻底死去了吗?
叶凌漪看着心电监测仪上那笔直的横线,周围的一切忽然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烟笼罩,病床前的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世界关上了灯,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的脑海里只剩心电监测仪“滴——”的长鸣。
“喝!”
猛然倒抽口凉气,自床沿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着。
叶凌漪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刚刚她是又做了个梦?
不对,她明明才担忧着乐芽与叶骋,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还有,梦里的那个人……是伊涅普吗?他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深深的困惑占据了心头。
这时门外一阵异响。
叶凌漪不得不收回思绪,提起了戒备心,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时,黑水王宫政殿正候着一人。
听见身后脚步声,回眸,面色从容地扶肩,微微颔首唤“伊涅普大人!”
“汗王不必多礼!”伊涅普走得很快,径直越过完颜纳其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谍报官不敢懈怠,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完颜纳其略略抬眼,往伊涅普的方向打量,只见其面色虽略显病态苍白,但阴沉的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汗王一早候在此,想必是早就听到了风声。”伊涅普声色威严。
完颜纳其停下打量的目光,低头“眼下古兰两名大将被西朝挫败,踪迹全无,西朝军势如破竹直逼黑兰城而来,不知伊涅普大人有何应对之法?”
伊涅普瞄他一眼,眸底隐压着怒气“怎么?汗王这是在质问我吗?这点小事汗王就怕了?”
完颜纳其不语,只朝伊涅普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覆水难收,黑水既已选择与古兰联手就再没有了退路,这一点,汗王想必比我更清楚。与其现在自乱阵脚,倒不如召集勇士,与我一齐上阵,为两邦国运昌久浴血而战!”
“呵呵……”完颜纳其皮笑肉不笑,表情仍算得上恭敬有礼,“那是自然,我黑水既然选择了与古兰同乘一舟自然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只不过这次西朝军来势汹汹,伊涅普大人若能将战术告知,我黑水勇士必能更好的协同作战!”
“你这是不放心我?”伊涅普眯了眯眼。
完颜纳其望过去,幽深瞳仁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不信任,嘴上却说“伊涅普大人多虑了,只是你我既为盟友,自然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好!以免造成误会!”
“哼!”伊涅普冷哼,并没有把这个刻意伏低做小的一国之君放在眼里,甚至是有些厌恶。
“我古兰有火器,西朝军的事汗王大可不必操心,尽管召集人手等我号令便是!”
对于这明摆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回答,完颜纳其的心中愤懑难消,可恨黑水不过盈尺之地,只能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中谋求生存,何况眼下情况是骑虎难下,西朝那边恐怕早已收到了黑水与古兰联手的消息,也就是说他已经没了退路,为今之计只有全力助古兰打败西朝,黑水方能有活路可走。
可眼前,西朝军明知古兰人有火器还敢直面而上,难道不是另有对策吗?
万一连火器都不是西朝军的对手的话……
完颜纳其眸光闪烁,一丝阴晦悄然而生。
“伊涅普大人,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关于我黑水元公主与西朝皇帝的,或许对打败西朝人有所帮助。”
大妃别苑内。
随着愈发接近门口,叶凌漪的脚步放慢。
贴紧门扉,清晰可闻门外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小心翼翼抽出剑,待一道人影窜出来的同时,叶凌漪手里的剑已经快一步架上了对方的脖子。
“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人心头一颤。
叶凌漪震惊地看着门外玉容略显苍白的男人,急忙收回剑,伸手将他扯进屋内,又伸出头去紧张地左右看看,终于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附近都是古兰人?”
她明明是用嗔怪的口气同他说话,他却从她紧张的样子里分辨出了关心,扬起唇角柔柔一笑“放心吧,那些人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命了吗?”她已经尽力压住自己的声音了,却是越压抑越生气,气他不懂自己为了保护他做了那么多,他竟以身犯险。
赫连澈微笑,静静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漆黑眼眸里满是动容。
尽管她之前在自己面前故意演戏,但眼下这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关心终究还是骗不了他的眼睛。
许久,抬手抚平她眉心紧拧的“川”,大手覆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细语哄道“我的身手,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冒险到此,该不会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当然,跟我走吧!如今我身体无恙,我可以带你回西朝,不必再受任何人的牵制!”
叶凌漪的双眼随着他的话而逐渐明亮。
可当眼角的余光扫到遮挡人影的碧色帷纱时又黯淡下来。
她自然能全身而退,可乐芽与叶骋呢?
他们还没醒来,她绝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不管。
更不能拖累赫连澈!
“说够了没有?”她推开他,冷冷道“赫连澈,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何必如此纠缠惹人讨厌?”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的!”赫连澈皱眉。
“呵……”她嗤笑开来,嘲讽道“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有优越感?这么爱自作多情?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马上要嫁给伊涅普了,你要是想陪着我,也可以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说不定他日沙场相见,伊涅普还能手下留情,放你一马。”
“现在没有别人,你不需要再演戏了!”他捉住她的肩膀,紧紧盯住她的眼睛。
“你觉得我是在演戏?”她面无表情,双瞳深处尽是薄冰。
赫连澈一愣,仍觉得不可置信“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苦衷都可以和我说啊!”
这个时刻,叶凌漪的心中满是酸楚,她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乐芽与叶骋所以不能和他走,她怕拖累他,更怕他不走了,这样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狠狠挥开紧捉住她肩膀的手,决绝冷笑“赫连澈,我的确是有苦衷的!”
“你说,什么苦衷?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他迫切的期待着她的答案。
可她却说“我的苦衷就是你太不识趣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死缠烂打不肯离开,实在令人讨厌!说实话,从前我是很喜欢你,不过那是从前,现在我有了伊涅普,便不再需要你了,这样你明白了吗?”
赫连澈眼中的星光随她的话慢慢落了下去,沉下脸来“你是认真的吗?”
“是!”叶凌漪态度坚定。
赫连澈沉默,垂落下去的手攥紧成拳,良久之后寒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开门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叶凌漪的心中满是复杂。
“你说西朝皇帝对凌漪有袒护之心?”
黑水王宫政殿,伊涅普坐于狼头椅上,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椅子的把手,望向完颜纳其的双眼尽是斟酌。
“在皇门前杀死那么多人还能全身而退,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就算当时有赫连澈全力维护,可如果没有西朝皇帝从中周旋,元公主只怕是也少不了要吃苦头。”完颜纳其眼底泛着精光。
“所以,你说这件事的意义何在?与打败西朝人又有什么关系?”
“伊涅普大人糊涂了。”完颜纳其笑起来。
伊涅普看着那张笑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懦弱的一国之君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颗虎狼之心。
“凌漪可是我黑水的元公主啊!你我是同盟,她又是我视若亲妹的,既然西朝皇帝对她有意,何不干脆顺水推舟,让她利用西朝皇帝对她的情接近他,伺机杀之,大灭西朝人的锐气,也算是我黑水为两邦永久做出的功绩!”
完颜纳其总算露出了他卑鄙的嘴脸。
伊涅普冷眼看着“两军对垒,少不了血雨腥风,命丧九泉,你让一个女人代军伐敌,这就是你说的视她为亲妹?”
“我自然也不忍心,”完颜纳其作出副忧心重重的样子,而后咬牙“忍痛”道“可为了成大事不得不舍,相信我的元公主也能理解,况且要打击西朝军这是最有力的捷径,只要西朝皇帝死了,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又凭什么认为她会听你的话?”眼前的伊涅普虽然笑着,却难掩眸底如鹰的锐利。
“自然因为她说过,只要我带她离开西朝她就会全听我的!”完颜纳其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是吗?”伊涅普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小丑却并不戳破他。
“我相信元公主她会不负所望完成所托!毕竟以一己之力杀出于自己数十倍人数之多的重围,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完颜纳其直勾勾盯着伊涅普,话语意有所指。
成功令伊涅普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曾与完颜纳其这个卑鄙小人怀着同样的目的,接近叶凌漪只是为了得到一把称手的活兵器罢了。
现在想想,心情真是不爽。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伊涅普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靠一个女人来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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