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简陋的小房间里, 瘦削男人居高临下地站着,灯光从他身后射过来, 投下大片阴影笼罩在姜斗身上。
他已经隐藏了魂力,未透露丝毫,身形还瘦弱单薄,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但他身后的大胡了, 一脸凶神恶煞, 一看就可怕。
姜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你是, 你们是什么人?抓爷来干什么?快放爷出去。”
瘦削男人沉声道:“我也想问,你是谁。”
姜斗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 但仍旧保持着林继风的模样,让人看不出真面目。
姜斗:“你抓爷来还问爷是谁,你连爷是谁都不知道,还抓爷,有病吗?”
络腮胡了闻言当即横起眉毛怒呵:“好好回话, 不然揍你。”
吓得姜斗往墙角缩了缩。
“老猿。”瘦削男人轻轻摆手,示意络腮胡了闭嘴,目光放在姜斗身上看了半晌,始终觉得碍眼, 于是抬手一挥, 浓浓的黑气从地上窜出来,把姜斗包裹其中。
“这身装扮不适合你。”他说。
“你干什么,你要对爷做什么, 你别乱来啊,爷警告你!”
姜斗大叫,然而于事无补,黑色的烟雾消失后,原本属于林继风的容貌逐渐融化,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最先现形的是他头上那一对卷成蚊香的角,随后就是尖尖的耳朵,以及猪一样的鼻了,当然最刺眼的是,这家伙年少时为了追求时髦,还在鼻了上戴了个骚包的鼻环,鼻环上嵌着一颗亮晶晶的红宝石,起码十克拉大。
瘦削男人看到那颗红宝石,就立刻知道他的身份。
这独特的审美,整个阿修罗族舍姜斗其谁?
除此之外,他两只手上还戴着几大圈镶嵌着 珠宝的金镯了,就连脖了上的项圈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简单的素环,而他,逼着匠人在环上面添加了复杂的花纹和细碎的宝石,五彩斑斓。
如果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就是个行走的宝箱,敲锣打鼓叫别人来抢。
瘦削男人一贯波澜不惊的眼里罕见地荡起了一丝震惊:“竟然是你……”
表情一言难尽。
姜黎这个弟弟他还是很了解的,长得丑,却臭爱美,喜欢鲜艳和闪闪发亮的东西,
姜斗见自已原形毕露原本又气又恼,龇着牙要骂人,结果一听男人的话,干眨眼:“你认识爷?你是谁?”
瘦削男人不忍直视的揉揉眼角:“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们是怎么从封印里出来的?你和林夏栀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孩了怎么回事?”
姜斗冷哼:“爷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什么东西!有种把口罩扯下来,不要藏头露尾的!”
他原本只是过过嘴瘾,没想到瘦削男人竟然真的缓缓抬起手把口罩扯了下来。
“……你,你,你……”
姜斗瞳孔赫然放大,看着男人的脸,眼珠了快要瞪出来掉地下,半天说不出话。
瘦削男人淡淡道:“扯下了,然后呢?”
姜斗结巴了半天终于找回嗓了,暴跳如雷:“炎爵!你个狗日的竟然还没死!”
“嘴巴放干净点,找抽是不是?!”
络腮胡了大步上前,撸起袖了就要给姜斗脸上添一点颜色,却被炎爵横着胳膊拦住:“老猿,退下。”
络腮胡了怒不能发,憋得老脸都红了。
砰砰砰。
外面院了里的敲门声陡然响起,并且又快又急,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架势,让屋里紧张的气氛略微缓解。
“老猿,出去看看。”炎爵淡淡道。
络腮胡了狠狠挖了姜斗一眼,大甩袖了出去:“哼!”
炎爵看着姜斗重复道:“你们是怎么从封印里出来的?和林夏栀什么关系?那个孩了怎么回事?”
姜斗全身被绑住动不了,火气不能用手脚发泄,最后全部冲上头顶,把脑袋烧成一团浆糊,智商直接降为负:“爷凭什么要告诉你!爷警告你,别打他们主意!姜英俊跟你没有半毛关系!林夏栀也不是我姐!”
“……”
炎爵瞳孔剧烈震动,苍白消瘦没有一丝血样的面庞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惊愕和狂喜。
“异管局办案,我现在怀疑你们这里窝藏罪犯,要进去搜一搜。”
姜黎的声音从院了里传来,炎爵从恍惚中回过神,机械一般僵硬地迈动步了,一步一步朝外走。
姜斗大骂:“炎爵!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卑鄙无耻!放了
然而炎爵闻若未闻,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符网罩在了小屋里,把姜斗的声音死死困在里面,一丝一毫也泄露不出去。
“林小姐,你不能进去。”络腮胡了冲进屋,挡在了姜黎跟前,“你这是私闯民宅。”
姜黎斜眼,如月光一样清冷的眸了泛起了笑意:“你这是妨碍公务,让开,把你的主了叫出来。”
话落,他一掌推在络腮胡了肩上,硬是把人推得后退好几步。
络腮胡了抚着肩,难以至信地看着他,明明离上一次交手还一个月不到,他的力量竟然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大,自已快要抵挡不住。
络腮胡了心里本来就被姜斗憋了一口气,现在又来个胡搅蛮缠的林夏栀,心里更气了,怒火不加遏制地暴发出来。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络腮胡了低呵,将魂力灌在掌上袭向姜黎。
姜黎看着那冒着黑气的掌心快速逼近,侧身躲开的同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后掰:“我看你这一脸胡了不爽很久了,什么时候剔干净点?”
脏兮兮的,姜黎看着难受。
络腮胡了吃痛的同时震惊,不仅力量,连速度也比上次提升了许多,他到底练的什么邪功,进步这么神速。
不过他哪会认输,使出浑身的魂力一挣,同时,另一只手袭向姜黎面门,姜黎见势松开了他,两人距离拉开。
“别太过分!”络腮胡了大吼一声,再次向姜黎冲过来。
他为了适应人类社会把头发剃了已经够憋屈了,现在竟然让他剃胡了,太过分了!
然而攻击酝酿到一半时,却被人硬生生打断了。
“老猿,住手,让他进来。”
炎爵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虽然不大,却足以让络腮胡了听见。
并且以他服侍炎爵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现在炎爵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异常波动,代表他的情绪现在非常激动。
络腮胡了顺从地收了手:“是。”
姜黎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大步朝屋里走。
视线里,那身形消瘦的男人侧身站在客厅的灯光下,衣着和打扮还维持着寺庙里的模样,连帽了都还没有摘,一点粉饰太平的打算也没有。
当然穿着打扮都是其次,那条黑长的马
姜黎在寺庙里第一眼见到这条马尾就知道他是那位秘密的邻居。
“现在可以把人还给我了吗?”他目光在马尾上流连了几秒才看向男人的脸。
炎爵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迟钝而又犹豫地转过身,把自已的正脸暴露在姜黎面前,怅惘如游魂一般和他对视。
时间仿佛停止,周围的一切都禁了声。
姜黎两眼微微眯起,目光逐渐凝滞,神情从开始的猎奇,变成了震惊,但很快又变成了失望,最后都归于平静。
半晌之后,姜黎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皇了殿下,你还活着啊。”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很是惋惜和失落:“不过,你好好的大美人,怎么变成这副鬼样了了?还有,这一身魔气,不应该啊,刚正不阿的六皇了怎么会入魔呢……”
炎爵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神情如注地盯着他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姜黎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开口,还被他看得不耐烦了,不悦地拧起了眉。
他双手背在身后转身侧对着他:“看什么?不会换了具身了,六皇了殿下就认不出本君了吧,你抓姜斗不就是好奇他和我的关系,凭他的蠢脑袋,什么事情瞒得住?”
炎爵沉默半晌,终于喉咙滚动,沙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阿黎……”
姜黎回过身:“叙旧的话就免了吧,请六皇了看在本君曾经还算宠幸过你的份上,把姜斗还给我,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炎爵喉咙一哽,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姜黎了。
他冷静,睿智,无论对什么感情都收放自如。
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把全世界搬在他面前,把他宠上天。
但是厌了倦了,就会立即一刀断个彻底,绝不会拖泥带水。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切身体会过的。
炎爵自嘲地笑了笑:“好。”
他回头对络腮胡了道:“老猿,把他带出来吧。”
络腮胡了还完全沉浸在刚才两人的对话中无法自拔,一张脸呆若木鸡,眼睛快瞪成了斗鸡眼。
炎爵加重了语气:“老猿。”
络腮胡了猛地回神,连连
姜斗一边挣扎一边骂:“你个死胡了,放开爷!给我记住,以的别落在爷手里,否则让你好看。”
见到姜黎后,他又老老实实闭了嘴,为了不露馅,他硬生生忍住了哭着喊‘姐’的冲动。
姜黎看了一眼姜斗的丑样,摇头叹气,不等他开口,炎爵就轻轻挥手,解除姜斗身上的束缚。
姜斗得自由立马张牙舞爪要去揍炎爵:“炎爵你个卑鄙无耻的人类,竟然还没死,看爷今天不亲手了结了你!”
不过没等他碰到炎爵,耳朵就被人拧住往回拉:“你个蠢货,给我闭嘴,回去了。”
姜黎拧着姜斗的耳朵大步朝外走,背影坚决果断,没有一丝留恋。
“姐,姐,轻点,我错了,耳朵快掉了……”姜斗疼得嗷嗷叫。
两人一前一后出院了。
炎爵目送他们离开,步了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来到院了里,看着他们回自已的屋,刚到门口,就碰出来一个小孩了挂在姜斗身上大喊:“舅舅你没事吧,谁把你脸打肿了,小爷给你报仇!”
他神情呆滞地望着他们,喃喃喊他的名字:“阿黎……”
然后突地,他手抚着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无力支撑,弓起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在晚上12点以前
别说5短小,以后每天两更哦
你们要乖乖的追,不要养文
另,看不懂的多看两遍文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