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多么苍白和无力,厉沅沅知道雪球还得开下去。
“白非墨,叫它帮忙不是不行,要是帮倒忙的话,我看不如就……”
“臭娘们,别瞧不起我!”黑磊虽然是只异形蜘蛛,但该有的细活儿可是一件没落下。
就比方说,它现在的毛发—虽然就那么几根须须,梳得那也是怪清秀斯文的。
“磊大,要么一起开,要么滚边儿去。”
为了讨媳妇儿欢心,白非墨毫不犹豫地凶斥黑磊。
这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雪球,每打开一个都要仔细找寻有没有字条或者画布之类的东西,哪里会是单纯打开雪球那么简单。
“让开,我一个雷都劈了。”但蜘蛛还是挺关心白非墨的,生怕他因劳累过度暴了真身。
一个仅有黑磊看见过的真身,断然不能叫厉沅沅瞧见。
黑磊提出的主意不错,但厉沅沅不肯答应。
“不可以。”
“为什么?”
“万一引发失火,这画布或纸被烧毁了怎么办?”厉沅沅不是不相信大蜘蛛,而是不相信天雷的实力。
光看仙侠剧里头,一道天雷劈下,多少范围内的无辜百姓都受了波及。
“磊大,沅沅说的对,你换个高效的法子。”
白非墨几乎是命令的口气,黑磊不由得感叹真是时过境迁,倒是非常见色忘义。
“高效?”蜘蛛想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单从灵力高低来看,自然是雷劈最猛。
但她的这番解释,连神雕侠侣系统都默默同意了。
不反对就是赞成票,这便是厉沅沅的判断。
【笨蛋宿主,仔细收听侠侣的反应。】
白非墨要什么反应?
厉沅沅向来替他做惯了主,自是不屑再为此再洗下脑子。
“磊大,我记得还有个高效的法子,这些年,可还记得了?”白非墨指的乃是化身为蜘蛛前,黑家的祖传秘方,名曰“探囊取物”。
“探囊取物”顾名思义,是快准狠地判断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而这回,袋子换成了雪球而已。
现在已经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那么厉沅沅离胜利也就更近了一步。
白非墨本以为黑磊不会拒绝,不想听见一个掷地有声的撂挑子“白非墨,你当我是什么?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我们才重逢,这讲的好没逻辑。”白非墨十分不解,扪心自问,的确不曾欠下过东西,凭什么黑磊完全不在乎情谊了。
“你我的手足之情,是被迫的。如此算来,霞和你是一起被诓来这里的。”白非墨进一步开始推敲天堑变的种种迹象,先是厉沅沅稀里糊涂拿剑砍人,他二话不说给救下来。
很多很多年前,当一夜之间,最信任的灵宠不见踪迹,最交心的手足杳无音讯,那么长的孤苦岁月,白非墨想找个地儿倾诉,都无法找到一处真正的僻静。
于是白非墨阴差阳错跑去玄之殇寻找答案,正是在那里,他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封尘。
封尘彼时才十二岁,可身高却和他相差无几。
许是小时候吃的苦够多了,封尘有一种同龄人不曾有的稳定和成熟。
白非墨颇为欣赏,遂破例留在身边;而暗中将陪伴自己多日的索隆打发进京。
索隆起初不肯,白非墨端了个说辞。
理由是望京我需要个靠谱的人。
一掸眼,确实没有人比索隆更合适。
索隆好大儿,自然是头也不回,登船上岸,甩甩衣袖,拿了个探花便成了旭恒亲册的总管。
“白非墨,你看着不近人情,倒有这么多风花雪月?”
厉沅沅不禁打趣道,似乎和他认识以来,每一天都在认识新的人,而这些新的人多少又和他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呸,他可干净着呢!臭娘们你别诋毁他!得不到就毁掉的念头是很邪恶的,不仅为佛祖所不容,就是地狱也不可。
“干净?才见面就上我,怎么说?”厉沅沅口不择言,竟将白非墨胡诌的事情公开。
二人不约而同,老脸一致红艳。
“厉沅沅,这种事情也好意思这么大声?”白非墨不断怪她不识时务,也不忘埋怨自己话没说清楚。
“白非墨,我还不是情急之下忘了么……”厉沅沅不得不把头埋了下去,出口成祸的翻车现场,想都不知道肯定是—
“忘了就忘了,你别那么……急吼吼!”白非墨咬牙切齿道,要是被黑磊发现自己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指不定要怎么嘲讽呢。
上次一个讥讽,白非墨直接三个月没有在桃花岛露面,也没离岛,据说是自己默默地喝了两壶清酒,一觉睡醒后走的。
“阿墨,你多久?”谁知黑磊对这个话题还穷追不舍,不是问他为什么选择厉沅沅,却是逼问更不堪的画面详情。
厉沅沅也没听懂“多久”的意思居然涉及到圆房才会做的事情,遂立马回问“这位……,那你觉得要多久?”
厉沅沅完美地避开了降智灾区,纵使黑磊蜘蛛花式提问都没沾上。
白非墨全程都阴着个脸,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在开雪球。
“臭东西,等我开出来就揍你。”白非墨攥紧了拳头,连着开了五十个雪球,别说是线索,就连是地上的坑都没有挽回。
“等你开出来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厉沅沅决定再寻个契机来呼唤神雕侠侣系统。
【笨蛋宿主,你在白非墨面前没有一丝隐秘。】
厉沅沅的确承认这一点,因为白非墨总能在茫茫人海中,一下子就看见她。
【笨蛋宿主,肯定是信物吧。】
原主能和人有信物的话,起码说明了一点厉沅沅一定认得桃花岛的人;否则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关键的因素。
“她,从没来过。”白非墨专业拆台一百年,谁都别想让他说善意的荒言,眨眼便成现实。
“可你,对我,为何这么特别?”厉沅沅对搞不清楚的事情,会特别容易放心底一个人揣摩,所以也特别容易遭受压迫精神崩溃。
“他眼瞎了,脑子也坏了。”蜘蛛黑磊抢先为白非墨开脱,毫无疑问厉沅沅什么也不信。
“那你看吧,他听。”厉沅沅知道相较于视线不好的人来说,听觉或是嗅觉都会比常人灵敏地多万。
白非墨大手一挥,摇头带着高傲,扯了扯衣领,“诶,当时一个人不屑于来的。”
“不屑你带人做甚?”厉沅沅则是更为困顿。
“哼,要你管了?”
白非墨徒手扒拉雪球,心中止不住地一万个怪罪没处死的蜘蛛黑磊。
好家伙,刚和厉沅沅自证谁的力气大,黑磊出乎意料之外地输的一塌涂地。
输的倒不是拼力气的蛮活儿,却都是拼思想的新活儿。
“磊大,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不能稍微任个软……”
“软了就不是我,你得同意了。”
这话听得总叫人不自主肾上腺素飙升。
没有白非墨的准许,厉沅沅不得接近它这样的物种。
尽管蜘蛛黑磊有门绝技可以缓解一起困境,但与此同时,天堑变内的关卡变化。
白非墨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对黑磊吩咐道“磊大,先一个人顶着。”
话不多说,白非墨倒是想亲自去探一番究竟来—看看黑磊和霞,来到天堑变的全部过往。
“顶什么啊,我需要你。”厉沅沅直冲愁那会拦着白非墨,她可不想和一个蜘蛛单独呆着。
“雪球可以的,你要信他。”白非墨起码是相信黑磊的能力,也许过程有那么点不堪入目,只要结果还能接受,那就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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