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树上。”偏偏她就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很想看看白非墨怎么接招。
“没关系,哪里都可以。”这种事情上,白非墨还真就不拘小节。
厉沅沅习惯性说不过他便住了口,默默由他牵着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带我去哪里?”厉沅沅刚收获一块钥匙碎片,系统后脚就往脑子装了个叫“混天绫”的东西,并且附上出现地点鬼爪蛇域。
本是想着凉月榭瞎溜达没准可以找到条暗道,可白非墨跑来完全是意想不到。
说是惊喜吧,还真快赶上惊吓。
厉沅沅已经渐渐选择偶尔相信一下神雕侠侣系统,即使多数情况下,都是她要吃个很大的苦头,对方才会有考虑到施以援手。
“当然是出去啊,不同你开玩笑了。”白非墨打趣的话不超过三句,又恢复了在人前那般严谨慎重,似乎稍不留神,二人就会永远迷失在此处。
“白非墨你这人是真有病,一会儿玩笑一会儿认真,比狗东西还要难捉摸。”
其实和系统相比较之下,白非墨的心思可复杂多了;厉沅沅至少知道系统关键时候一定会想法子保自己不死,歪脑筋不过就是借个包装壳。而白非墨,屡次三番插足任务和奖励之间,是有其他的图谋,还是纯属巧合。
“狗东西是——”三个字一出口,白非墨大概就抿出了是系统的代称。
【咳咳,笨蛋宿主,我威风凛凛的牌面,就这么被你几句话抹黑,是不是不大好。】
神雕侠侣系统开机的时候也很安静,“嗖”地一下子从心头窜出来,差点没吓蒙厉沅沅。
“呸,威风还要挟女人?”
【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哇!】神雕侠侣系统总是自诩为厉沅沅的救命恩人,可人家从没当过一回事,恩人要是有,那肯定是白非墨。
“死了就死了,总比苟活强。”厉沅沅最痛恨被人威逼利诱,偏偏穿越至此,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子虚国太子长安年轻有为,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是无数少女追捧和爱慕的对象;
原主最开始是因为不服便想反追,但后来慢慢爱上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直到那杯酒饮下,她才彻底知晓多年的真心不仅喂了狗,还害了自己。
可世上没有时光机,死去的人是没办法再活过来的。
现在的厉沅沅偶尔会为原主鸣不平,宣愤恨,却不会真正拿起手里武器和证据一并拉胯东宫太子。
伤害既然产生了,原主也担了后果,厉沅沅就没想过再伺机报复一场。
倒是这白非墨,好说歹说就是赶鸭子上架,怎么撵都撵不走。
【笨蛋宿主,你的侠侣快要发现我们的密谈了。】
厉沅沅想事情极其容易出神,白非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是默默窥探她的心境。
心境里头一定还有第二种声音,要是没猜错肯定就是“狗东西”系统。可任凭白非墨怎么用灵力去打破,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滑过耳边。
“看这么久我脸上有东西?”
厉沅沅贸然一声怒吼,白非墨当场抖了三下。
——沅沅受了什么刺激,发这么大脾气。
白非墨根本没想过是自己造成的,似乎偷听和窥密是再公开不过的习惯了。
“没有,那你走着走着回头干嘛!”厉沅沅越是没有底气,吼得声音就越大。
他一直是牵着她的,她一直也是跟在后面的,总有保持一定距离,她才有安全感。
“那还不是怕你丢了么?”白非墨随口说道,怎么也是要娶到手的人,不能洞房还没体验就提前告知天下白家未婚妻没了吧。
传出去,不是桃花岛名声怎么怎么样;白非墨则更担忧乌有国会不会派兵追杀。
单看司马烬对自己的体贴入微,白非墨不得不紧紧护好厉沅沅。
“你放心,丢了狗东西也会来拉我的。”
这点,神雕侠侣系统自己想了想,说的很在理。
要不是碍于各种规则,它肯定不会现在还留着她的小命。
“不然试试?”白非墨的醋坛子说翻就翻,他拼着命跨过重重障碍才站在她跟前,不仅没落得一声好,竟还格外嫌弃的口气。
而且,他刚想用玩笑化解这些不快,却一点都没被领情,还加重了不适感。
与其这样,白非墨觉得不如不救出来——大不了隔一天再来,捞个尸体埋在祖宅,也不是不可以。冥婚这种事情,他反正之前经历过差不多的。
“诶,别别别!怎么说你是个爷们,不能这么——不怜香惜玉对不?”该凶的时候发脾气没毛病,但该怂的时候她也绝不装霸王。
没往前走的话,厉沅沅还没那么怕;走了都不少路,再回头她肯定会迷路。
厉沅沅不愿意这么眼巴巴看着个窗户就关上了,好歹多个伴,不会寂寞嘛。
白非墨平淡地“哦”了一声,慢慢放开她的手,改从袖中掏出一小截细麻绳,抓过厉沅沅的右手手腕,绕了好几圈再系了个死结,又把另一头的握在自己手上。
“就这样吧,前面遇见什么我也不知道。”
白非墨这是在拒绝和她近距离接触了?
厉沅沅怎么也想不通又是哪里惹着他了,这男人长得不错,做事也还挺靠谱,就是小脾气忒多了,还要整日甜言蜜语哄着的。
怪麻烦的,她默默打消了收服他的念头。
有些人,遇见了,注定会遗憾。
厉沅沅现在就有点遗憾答应嫁给白非墨,这还没成亲就动不动闹别扭,要是成亲了不得三天两头掀房顶。
“再慢一点,那东西就会缠上你了。”
厉沅沅听了一惊,那东西指的是鬼影吗,她可是亲眼看到消失不见的。
突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厉沅沅觉得离自己很近。
她从脚下开始往上打量自己,再到手腕,似乎是绳子上的一点血渍。
看血渍的颜色还挺鲜红,想来是刚沾染不久;所以……厉沅沅赶紧迎上他的背影,果真,是白非墨的双手内侧隐隐在滴血。
救她来的路上被伤的么?
厉沅沅进来以前,白非墨可是干净地没一丝尘土,白皙如月光的皮肤,细腻如玉。
她叫住了他,“你的手怎么弄的?”
谁知白非墨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穴道解开了,走吧。”
厉沅沅没有迈开腿,坚持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想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它’,其实我也见到了。可为什么只伤了你?”
她以为凭白非墨的身手,起码胜算也有九成,哪里会落个双手被伤到血流不止的情况。而且估摸着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本来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又再次裂开。
厉沅沅终归是有那么点内疚的,已经说了别来,有人就是不听。
白非墨没回头,冰冷如寒潭的紫眸望向无尽头的黑暗,沉吟说道,“厉沅沅,我希望你可以活着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不知名的物种,于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我要弄清楚的事情,你拦不住不是吗?”她就想知道到底鬼影为什么要对白非墨下此狠手,若是报复,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是,那也得活着。”白非墨的语气突然很失落,好像从前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人一样,一度惆怅又缅怀。
“它,和狗东西有交易的。”见白非墨死死不说明白,厉沅沅只好搬出系统吸引他。
可这一次,白非墨的好奇心仿佛被什么压住了,根本没有燃起的势头。
厉沅沅不解道,从发现系统新的“代称”后,巴不得每个小细节都能和白非墨分享,“你不是很关心狗东西和我的交易吗,这次当个活死人?”
白非墨的心绷得紧紧的,要他看她去冒险,无异于剥筋抽骨。
可想到前头的打斗,不敌鬼影,还受伤未愈,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天空都是个问题。
过了许久,厉沅沅终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