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非墨确认过封尘不会跟上来,他才动身和她前往凉月榭的方向。
听封尘这意思,凉月榭是个阴森的地方,不禁问道:“多个人不是多份力量?”
“那就别去吧。”
才走了不到十里路,白非墨就很意外找到了回去的契机。
他当然是不想去的,要不是她坚持,怎么都不愿意趁着夜色来鬼地方探秘。
“想得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耍赖。”厉沅沅只是单纯好奇多个帮手他为什么会拒绝,却不是想给他个台阶回去睡觉的。
“岛主,要不?”尽管七堇在黑暗中看不清轮廓,厉沅沅可以猜到动作不会太文雅。
“她要去,我陪着。”白非墨如她所料的不理睬七堇,说到底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外人的确也没资格插手。
“可,”
“可什么可,绿茶呢?要不送你一壶碧螺春?”厉沅沅看不惯七堇很久了,那狐媚子的神态,这欲说还休的口气,加上那味道,给她多少晋级赛奖励都不稀罕。
“殿后吧。”白非墨看都懒得看了,紧紧地拽着厉沅沅,一步不回头地奔向前方。
“诶,我才说她两句话,你就心疼?”黑暗中,厉沅沅看不清白非墨的表情,误认为是他不想听到她斥责七堇才加快脚步。
谁知白非墨的手攥得更紧了,极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紧我,里面很危险。”
“不是说没恶鬼么……敢情骗我呢?”厉沅沅真心实意地相信白非墨关于凉月榭的简介,只是这会儿听这意思,倒不见得是什么辟邪的风水宝地。
“恶鬼是没有,都是些恶灵。”七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一会儿白非墨的杀意就席卷了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我说过,殿后。”
七堇瞅着氛围不对,准备掉头撤退,却被白非墨一个响指扼住了喉咙。
“岛……我……”
他的眼睛里像藏了把利刃,紫色的眼眸,倏地笼上层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一般,一双冰眸轻易贯穿人心,刺透心底最柔弱,舞衣的角落。
“大晚上的,别杀人了,见血不吉利。”
连厉沅沅自己都没想到,会真的从白非墨手下救了七堇。
最开始,厉沅沅只是客套地表现一下自己的大度和包容;白非墨又刚好很听话地配合。
“好。”
厉沅沅听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一个字就是“好”,似火白非墨几乎从不拒绝她的每一个请求。
哪怕这个请求不合常理,哪怕这个请求有违本心,哪怕这个请求超出范围……
白非墨均是默默小心地答应她,并且尽全力去实践。
好你个大头鬼!
厉沅沅忍不住心里吐槽,系统又冷不丁催促着钥匙碎片。
【笨蛋宿主,再不跑快点儿,凉月榭真不能去了。】
她猛然想起那句“时间不早了”……莫非是说凉月榭开放的时间?
那不是个亭台楼榭么,不会还上锁的吧。
“不要紧,有七堇。”白非墨很快打消了她的顾虑,此番带上七堇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确保顺利进出罢了。
只有守夜人可以长期驻守在门口不受伤害,同样也只有守夜人可以长期看得见黑暗中的危险。
“她守夜人,能一打十?”距离凉月榭还有好长一段路,厉沅沅仍是嗅到隐隐的危险。
打架她是不行的,怼人倒是还可以;厉沅沅不是不相信白非墨的身手,而是担心会不会那里又因为某些局限不能用技能还是天赋。
追根溯源,都是神雕侠侣系统搞得好事情;厉沅沅除了老实找碎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能,但是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白非墨猜到厉沅沅是要来找东西的,至于到底找什么并不是很清楚。可凉月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晚上黑灯瞎火地翻一遍,也不是件轻便的事情。
“你知道?”厉沅沅是没想过白非墨会这么聪明,或者太过单纯本就是件小概率的事情。
“当然咯,我还知道—”白非墨故意顿了顿,在某处停下,贴着耳朵轻声说道:“是它的唆使吧,为了,活下去。”
关于置换灵源,白非墨一直心怀有愧。
乾坤大挪移在厉沅沅身上还好,只可惜了“涅槃”,从此再不可使用。
“我的死活……很重要么。”厉沅沅突如其来的失落,好像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日子了,原主的亲人根本没有过多的关心问候;唯一有裙带关系的,还是后妈的哥哥来撞面。
这撞面则更为尴尬,还有个自称她生母的陌生女人凑热闹。
一时间,厉沅沅竟不知要不要认亲搞明白事情原委。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白非墨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任凭山河怎么动荡,总归厉沅沅都是他的人。
“可我……对你没……”
厉沅沅不受嗟来之食,也不要无缘无故的爱。
偏爱固然是一种确幸,只是不合时宜的话,便会成为一种负担。
“我知道,你现在没那么喜欢我,但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爱,上,我。”白非墨也没有骗自己的意思,一早也在心中定好了目标:若是五年内,厉沅沅还是不够死心塌地,他愿意成全她的幸福。
“可我……”
厉沅沅不知该如何委婉作答,对方也没强迫她答应什么,时间本来就是一剂良药,或者给彼此一个机会?
“到了,岛主、夫人。”小俩口谈话的功夫,不觉已经走到了凉月榭附近。
“沅沅,千万抓紧了。”白非墨宽大的手掌攥着个小小的玉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弄丢了厉沅沅。
“嗯嗯,好。”她在进门的前一刻,像个第一次被家长领回家的孩子,满脸的娇羞模样,不敢多吱声说话。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而遥远的角落,轻微的哭声半流质地蜿蜒,被雨融化在空气里,轮廓被洗刷,只留薄薄的一层,像死人的皮肤。
“鬼……恶灵?”厉沅沅小心地问道,攥紧了白非墨的大手。
“这是外面风太大,与屋内没多少关系。”白非墨暖声安慰她,才走进来不到三步,为白家夫人,可不能这么胆小。
“呃……那我不怕,有你嘛。”厉沅沅偷瞄了一眼白非墨,格外羡慕他镇定自若的样子。
风嘶嘶地扯过,吹落了最后一滴蜡油;雕花窗棂隐隐地发出轧碎核桃的声音,白色窗幔开始不安分地飘动,惨白的月色渗进,纱幔上的褶皱波浮不定,渐渐地显露出小孩子的形状,她的眼神钉入你的骨髓。
厉沅沅忽然想到了《午夜凶铃》和《咒怨》,想当初在寝室,边看电影边吃饭的从容,迄今她竟也找寻不见。
一定是原主懦弱无能!
厉沅沅心里就这么和自己说的,哪里晓得被系统数落了:【笨蛋宿主,世上没有鬼的,都是人扮的。】
“我信你个鬼狗东西!”这道理厉沅沅当然知道,可真的面临这环境,身体和心理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这种对未知和黑暗的恐惧,或者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缺陷。
“别怕,我在呢。”白非墨见她没出声,亦没有抿出她和系统交流,遂不断给她打气鼓励。
“你在……能不能帮我找下钥匙碎片?”厉沅沅真是怕了,居然告诉白非墨这个最终目的。
为了钥匙碎片,跑到鬼屋一遭,换作以前,打死都不可能。
谁又能想到,还就是厉沅沅干出来的事儿。
“长什么样子?”
厉沅沅摇摇头,和游戏里面的形状相差甚远,她确实感到描述起来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