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在乎,这不就暴露本性了?”司马嫒的性子也怪调皮,厉沅沅仿佛看见了最初的自己。
那个时候刚认识白非墨,带着他回相府,还捉弄厉家明和商九芄……也进宫明确打脸了太子,甚至还玩弄了司马烬……然后是桃花岛,凉月榭,桃花岛,再到无烟城。
他们每一个走过的地方,每一处呼吸的空气,都像烙印似的刻在骨子里,再也难以忘却。
“太难了……嫒公主,以后你也会遇见一个这样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像是见证过很多生离死别的样子,厉沅沅的内心焦灼又煎熬。
她哪里肯舍得不担心白非墨,只是强撑着罢了。
前面院子里的打斗,说白了她还不够资格,而另一个有资格去观战的,刚好有幸见证了奇迹。
论起实力,黄之娇这些年的磨练,并不在白非墨之下。
因为是乌有国,还在如铁桶般牢不可破的千府之中,白非墨自是无法娴熟无伤运功。
可若以巧计取胜,白非墨也自知黄之娇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最要人命的便是,他隐隐觉得,厉沅沅就在这里。
如果他杀死黄之娇,会不会有个死忠的勇士去谋杀他的女人。
如果他没杀死黄之娇,会不会连面都见不到便要天人永隔。
不论是上面哪一种可能性,白非墨都不想冒险。
或者说,现在的他,没有这个权利去冒险了。
他和她只剩下六天了。
婚礼,必定是要壮观浩荡;
婚宴,必定是要珍馐美馔;
婚服,必定是要鸳鸯锦绣。
“白非墨,你这个防御术,倒是很不错。有空教教我?”黄之娇三番五次的进攻,都被白非墨巧妙化解。
黄之娇的多次主动出击,多次用尽全力,多次奋身一拼,人早已筋疲力竭,没什么大的力气,喘着粗气提刀杵着半天没动过;
反观守方白非墨,一直拿着把折扇,不论黄之娇的刀法和步法多出人意料,他始终以不变应万变,手执一柄扇,风雨不再飘。
“大可不必,继续。”白非墨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因为厉沅沅不喜欢血流成河。
来之前白非墨确实有想把黄之娇的脑袋拧下来踢皮球,但一进来,又一眼瞄到暗处的司马烬就明白了—黄之娇这是在软禁司马烬。
但白非墨以为,司马烬这只小狐狸,呵呵,明着演不说,直接是深入敌营直取首级。
可惜这样的心狠手辣,白非墨现在再也做不到。
“你在侮辱我?”黄之娇感到一丝不快,上次白非墨是重伤未愈,加上还有个拖油瓶,他这才得手。
但今时今日,一个孑然一身的桃花岛岛主,一个驭灵能力巅峰的王者,怎么可能一直不出手。
除非,除非他另有所图!
黄之娇后知后觉往后院撇去,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司马烬已经挣开了看守的侍卫。
想来,司马烬应该会发现不一样的惊喜。
关于司马烬的喜好、黄之娇也是略有耳闻。
要想留住白非墨,必须解决厉沅沅。
“白非墨,呵呵,你和那狗皇帝,还真是有默契。”
“过奖了,叛徒。”所有罔顾桃花岛规矩的人,白非墨一律统一概括为“叛徒”。
而黄之娇,恰好是这些乱臣贼子的一员大将。
“不过岛主,你说,夫人的下场会如何?”来之前,黄之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要么,白非墨死在他的刀下;显然,这场搏斗僵持不下,没有以谁的牺牲画上句号。
要么,他不敌白非墨,跪地求饶;显然,这不是他能做得到的举动。
夫人……
还是应验了。
白非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厉沅沅被他抓住,还被司马烬抓住。
“他不可能动她的。”白非墨说这话的时候,底气确实快干了。
其他人都还好,偏偏落在司马烬手里。
“你确定么?”
“我……”白非墨突然胆怯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自大和傲慢终结,心突然像割刀子那样生疼。
“是不是,你害怕?白非墨,这里最大的恶魔并不是我,而是司马烬。只要我们联手……”
“咻”地一发穿云箭,准确射中了黄之娇的喉咙,他再也没有挣扎的空间。
白非墨回头看去,有点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是司马嫒拉的弓。
司马烬才不可能给黄之娇一个痛快,那么做杀手的只能是司马嫒了。
“不用谢。”
但白非墨一一扫过所有细节,却发现根本没有厉沅沅的身影。
白非墨又慌了,两眼无神地开始游走,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人的声音。
“厉沅沅!”
司马烬藏起了她,如果这是厉沅沅的决定,哪怕背上骂名他也会成全。
因为只有以一个再正当不过的方式,白非墨才有九成希望留在宫中。
“北辰,是我啊!”司马烬日日夜夜思念的对象,总算能活跃于他眼皮子底下了。
“人呢?”白非墨很肯定就是司马烬做了手脚,这里的人,谁敢违背他的意思。
“她不想回去,我尊重她。”司马烬也没想瞒着什么,如实告知一下而已。
厉沅沅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勉强。
可笑的是,从前白非墨产生过这样的奢望,最后也将永远成为奢望。
“可笑,凭什么你有这个资格替我做决定!”白非墨眼中燃着一团烈火,就要吞噬了所有人。
司马烬依旧云淡风轻,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呢,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厉沅沅根本没和司马烬谈天论地,只是说了句“照顾好他”,就头都不回地拖着疲惫走了。
司马烬不是不想拦,而是那一瞬间都理解了。
其实相爱未必要相守,相知相许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很可惜,厉沅沅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段幸福。
“说好的六天!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白非墨都要去找司马烬帮忙了,可厉沅沅一天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某一瞬间,白非墨有一种心死的错觉。
万念俱灰的时候,他何尝不想浑浑噩噩。
但那个身份下,白非墨就不可能这样下去。
他是桃花岛的希望,也是厉沅沅最后的期盼。
若是她盼着的,他都会去做到。
这,方可称为“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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