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
习冠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自己讨这个,因为他是白非墨吧。
桃花岛岛主虽然看似情深似海,却也没有那般冲动莽撞。
信物都拿出来了,但也没交到他手里。
对于老奸巨猾的习城主,白非墨自然是小心又谨慎。
谁知道哪个瞬间就反悔,白非墨可不想被反坑。
“原来,这就是她不想说真话的原因。呵呵,可惜,可惜。”习冠的几声冷笑,倒是怪吓人的。
白非墨不解,“有什么可惜的?”
“可惜,你的一腔热血,总要付诸东流。”习冠看穿了很多事情的结局,特别是涉及儿女情长的。
白非墨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习冠说,“莫非,你的热血就没有?”
习冠像被他抓住把柄似的,额头青筋暴露,声色俱厉道,“白岛主,休怪我不念旧情。”
白非墨不折不挠道,“可我不记得,桃花岛和无烟城还有旧情?因为七堇,还是习姬?”
偏生这两个人,都是习冠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七堇,是七元的妹妹;同样也是他兄长的血脉。
可为了一己私利,习冠完全不管亲人的死活。
手刃兄长全家上下,留得一双儿女,更是动用驭灵师禁术逼他们忘了从前一切。
这一双儿女,一个是七元,另一个便是七堇了。
说来话长,七元能在无烟城站稳脚跟,也是连胜中了眼缘,拿着旗下营当的赌坊,每年的收入来交换;但作为交换,七堇必须被流放外地。
只是习冠没想到,白非墨居然收留了她。
“姬儿的事情,岛主也感兴趣?”
“城主若是没兴趣的话,我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白非墨故意吊着不说完,习姬死在了天堑变,是个不屈的事实,然而就是不打算告诉习冠。
一个王炸的底牌在他手中,凭什么要由着习冠做选择。
白非墨可不愿意了。
“……白非墨,你这是在威胁老夫!”习冠叱咤风云的这些年里,第一次被人呛得不轻,而且还没半点回旋余地。
“呵呵,哪里话?”白非墨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活脱脱一副王者风范。
“你要什么。”习冠终归是让了一步,习姬的下落目前对他而言,在很多事情面前都要排首位。
或许是真的因为年纪大了,更希望孩子能常伴膝下吧。
“很简单,她。”白非墨所图一直只有一人。
这个叫“厉沅沅”的女子,从走进他生命中的那一日起,便早已在他的岁月中熠熠发光。
“她没用了,还会毁了你,值得么?”习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天赋全失的她,可笑的是全天下都以为灵起族的“涅槃”天赋可以无数次使用。
白非墨则是更加坚定地告诉习冠,“所以,我才要她。”
“交出习姬,厉沅沅就归你。”习冠的要求也简单,什么“清辉夜凝”与他何干,还不如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这儿不够?”白非墨觉着“清辉夜凝”怎么也能换他谈判的条件吧,哪里知道对方什么也不要,死死地只要亲女儿。
事情突然难办了起来。
其实知道习姬死在天堑变的,一共只有两人;还有一个姑苏商九苫,他目送着习姬去这无间地狱,也没等来她回来。
算算日子,天堑变破了那么大口子,商九苫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白岛主,你知道,除了我她的毒,无人能解。就算清辉夜凝在手,最多也只能护下她心脉不衰七天七夜而已。”
白非墨的脸上忽然没了自信,本以为只是被习冠算计,绝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习冠占了上风,继续嘚瑟起来“七天七夜,呵呵。看来,我似乎比你更有主动权。”
白非墨却是不变应万变,冷冷扔下一句话,“大可以试试。明天,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当着习冠的面,白非墨抱起人很决然地离开一品香。
身后的习冠一点儿也不慌张,带走也会送回来的。
厉沅沅沾染的毒,正是习冠自己衣服上的;此毒单独抹在衣服上无色无味,但一和酒味混合,任谁一碰即会中毒于无声。
一个时辰后,此毒会随着皮肤,贯穿到全身上下,却没有半分知觉。
折回何首山后,连胜木讷地看着白非墨吧人带回来了。
好大的不可思议!
可从没有人,能活着在习冠眼皮底下,这么……抱回来。
“流珩呢?”连胜想了半天才觉得少了个人,一同前去的人,为什么只回来了一个。
白非墨不耐烦地说“不知道”,赶忙跑过来拽着七元上去把脉。
“她中毒了。”
七元的红线还没绑上去,白非墨先作了基本情况的介绍。
“那,就不必了。”七元居然收起了红线和针盒,淡然答道“习冠的毒,我解不了。”
“你不是无烟城最厉害的么?”白非墨不得不承认,这会儿的心情有点沉重到自闭。
七天自顾自地嘲笑道,“呵呵,再厉害也拼不过四十九。”
“毒的名字?”白非墨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哪里听过一样,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嗯。七天七夜,必死无疑。”
和习冠说的一样,白非墨没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怎么解的?”
连胜只是摇头,摊手说,“我只知道,习姬和他争执了什么;当天夜里,他就治好了流珩。或许……”
“流珩在他们手上。”
“所以你就一个人回来?”连胜很不能理解白非墨的执着,一个厉沅沅,能比流珩还重要。
“嗯,她不喜欢那里。”白非墨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厉沅沅。
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件奇珍异宝,唯恐少看几眼就凭空消失了。
“可是没有流珩,你在无烟城有多寸步难行知道么!”
白非墨冷笑一声,“那倒未必,我带她从秘道出去。”
“那一头你知道是哪里吗?”连胜知道,唯一一条秘道,是通往乌有国千岁府邸。
可,千岁大人向来最讨厌白非墨。
“去了乌有国,什么都好说。”白非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仿佛那个地方有某种神秘强大的力量,可以瞬间治好厉沅沅。
“啊?”连胜自然是听不懂白非墨的画外音,毕竟无烟城还归子虚国管辖。
这要是没有公文,他二人擅自闯入千岁府上,旭恒要是追查起来,遭殃的不还是他。
“不可不可!”连胜赶紧拦着白非墨,虽然知道阻拦也是徒劳。
“还有,流珩的身世可以昭告天下了。”白非墨不苟言笑地又点出了一桩旧事,令连胜惊慌不已。
流珩身世一旦曝光,无烟城肯定要变天了。
一个皇室子弟,成为无烟城灵起族族长长达十七余年,这些本族的百姓该作何感想。
连胜不愿去想,到底这件事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不散播留言,旭恒要怎么找?你要怎么找?”白非墨不止拉上当朝天子,还扯上了连胜。
白非墨始终都明白,他对流珩的小心思,就像是一个久逢的对手。
连胜渴望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比任何都要渴望;然而,流珩没给过这个机会。
“好,但是……”
连胜后面的话还没问出口,白非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厉沅沅消失在夜色中。
留着连胜独自一人,呢喃自语道,“诶,去哪里也该留个口信,没准我可以帮上忙呢。”
七天则是不留情地打断,“呵呵,帮倒忙差不多。离开无烟城,白非墨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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