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半夜的被陆向好一通闹,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南北都有些困顿，他强忍着睡意洗漱,忽然传感器响了一声，他点开看了看。
传感器比较小，南北只看了文件的标题，就问谭规，“你有收到什么消息吗？”
谭规站在镜子前面，把胸前的流苏扣到肩膀上，“没有，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我要离开基地了。”
“你请假了？我没收到请假申请,请假得先跟我说。”
“不是请假，我之前不是服兵役满了嘛，递交退伍申请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弄好了，可以退伍离开了。”
谭规皱了皱眉头，“胡闹,你怎么能私自离开基地，流程并没有走到我这里。”
南北开启传输模式,把文件发给谭规，一边发一边打开文件，“我把文件传给你了，你帮我看看。”
谭规默不作声,只是正了正军帽，顺便把帽子下的皮筋给绷正，不知怎么,他心里忽然有些窝火。
“让你看文件你整军帽干嘛。”
谭规忍住心里的火气，有些生硬地说，“没走我这里就是没走流程，审批不过。”
“是别人帮我提交的，你看看文件上面，标着我通过的。”
谭规不想让小孩儿离开，就直接说，“那标记不作数，等我去办公室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再说。”
“来不及了，我一会就要走了。”
谭规忽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南北，近乎严厉道，“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不能私自离开基地。”
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严格，要是旁的人这样，谭规只会看一眼文件，用传感器自带的红热仪检测一下钢印的真伪，如果正规就会放行。
但小孩儿不同，只要遇到关于对方的事情......他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听到小孩儿要走，他心里就种说不出的感觉。
南北确实不太清楚部队的流程，还真以为是要这么严格的，就说，“你想审查就审查呗，反正这个文件是真的。”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谭规抓住了小孩儿的右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即使在路上遇到了许多问好的士兵，他也依然紧抓着不放开。
南北甩了甩手，有些惊讶地看了谭规一眼。
很快到了办公室，谭规坐在椅子上拿起话筒，顿了一顿，才板着脸拨了号码。得到的答案是，小孩儿的退伍文件确实通过了审批，走的是直调流程。
谭规握紧了电话，这才意识到小孩儿是真的得走了，他把电话放回原处，看着小孩儿问。
“你很想回去吗？”
“当然想回去啊，之前我就打算退伍的，只不过是出问题了。”
谭规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南北也不知道对方点头是几个意思，就问了一句，“这个文件应该合规吧？”
“合规。”
“车票买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买？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一会就走，车票什么的不用担心。对了，出基地一定要坐大巴车吗？”
“一定要坐大巴车，出去后，就用我给你的银行卡，里面有很多钱，随便你用，出去后当心些，别一天到晚去玩，特别是吃饭，少吃点油炸的，我会尽快申请假期去看你。”
谭规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南北。
南北打开他办公桌里面的抽屉，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还有户口本跟银行卡，然后一并递给谭规。
“这些还给你。”
谭规没有接，有些不解道，“给你了，你便拿着吧。”
“出去我就用不上了，还给你。”
谭规皱起了眉头，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什么意思？”
南北身体靠着椅背，把手搭在椅子扶手处，微微转了下转椅，仰头看着谭规说。
“没什么意思，我出去咱们也见不到几面了，不如分手吧。”
谭规的心顿时揪紧了，手也不自觉的扣住了南北的肩膀。
“可以见很多次，我申请假期去看你，或者你等我两天，等我申请完假期，跟你一起回去见家长。”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日常在基地也出不来，平时我们也只能打打电话，主要我不喜欢异地恋，所以还是算了吧。”
“距离不是问题，我会经常去看你，还是，你不放心，觉得我在部队会乱来？”
南北笑了一下，心想你当然不会乱来，是我在外面会乱来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只说，“不是这个原因，具体也说不清楚，总之我们就这样分手吧，算是和平分手，以后谁也不要纠缠谁就行了。”
谭规表面上还是平静的，身体却僵硬的像一座雕像，垂在身侧的拳头都攥得充血了，“不纠缠是什么意思，连电话都打不得吗？”
“倒也不是，电话是可以打，其他就算了，况且你手机就只能打电话啊，连消息都不能发，离了部队我就没传感器了。”
“我买一个智能手机就行。”
“不是手机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情，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了你的意见，同样分手你也得问我的意见，不能单方面的宣布。”
“那你要我说什么。”
谭规扣着小孩儿肩膀的手收了回来，严肃着脸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他站的十分笔直，手指惯性的贴在裤缝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一座庄重而冷峻的雕像一般。他一遍遍的回想他哪里做错了，想了一通没想到，只能归因为平日里对小孩儿太严厉了，所以小孩儿才想跟他分手，或许小孩儿只是跟他闹脾气而已。
“我平时对你严厉是为你好，你有不喜欢的地方可以说出来，搏击课我不要求你去上了。”
“没有。”
“那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南北脸上出现一丝冷漠，“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咱俩不合适，你性格比较严肃，也可以说古板吧，我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喜欢乱来，你想想，就算我们不分手，然后呢？你天天驻守在基地，我每天在外面，这算什么？你能坚持你的英雄梦，可是我比较自私，我不能接受一个有着英雄梦的伴侣，说明白了吗？”
谭规怔了一下，拳头攥紧又松开，有些严肃道，“这不是英雄梦，将军百战死，这是我的责任。”
“是啊，你有你的责任，万一打起仗来，保不准为了责任放弃我呢。”
谭规摇了摇头，有些庄重道，“我会保护你，就算我死，也不会为了责任放弃你。”
“说的好听，你可是少将哎，还能放弃你现在的责任？”
“我们都要结婚了，只要你说，我就会......放弃。”
南北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不是要你放弃你的责任，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放弃，我才说分手的，你属于部队属于国家，而这些不能因为我放弃，只能因为你不想做了而放弃，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现在喜欢我，愿意跟我一起走，但激情退去后，你说不定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只要你说，我就退伍，跟你一起走。”
“你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先冷静下吧，我回去收拾东西。”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申请完职位转调，我们就结婚。”
这段时间谭规一直在说结婚的事情，就是在变相的逼婚，南北实在是被纠缠的不耐烦了，他把转椅往后一转，腾地一下站起来，朝谭规发火道。
“真是跟你说不通，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的清楚一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就算你因为我退伍了也不会改变，跟你在一起就是觉得好玩而已，就是想玩玩图个新鲜行了吗？够清楚了吗？没听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
看着谭规铁青的脸色，南北又强调了一次，“也就是说，就算你因为我退伍，你最后也没好结果。”
谭规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对方脸色冷漠，一副不太耐烦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小孩儿。
小孩儿刚刚说，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好玩而已。那他算什么？对方无聊时的一个玩具吗，用得着就拿起来，用不着就......踢开了。
谭规心下发冷，脑子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不由得俯身用手掌撑住桌子，有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心脏不停的抽搐，有种撕心裂肺的疼，气都有些喘不上来，有种愤怒，伤心，不可置信和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割舍……
这时谭规脑子里涌起各种念头，假如小孩儿离不开基地，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分手了……或许他可以利用职权强行打回直调流程，又或者，他可以直接说这份文件不合格，拖延时间直到文件失效为止。
渐渐地，谭规心中有了决断。
他撑起身子，抬头看向了小孩儿，眼神铁血又锐利，浑身透着股血腥气以及令行禁止的威压，刻意收着的煞气也被放了出来，一副铁血将军的样子。
平日里谭规是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南北说，这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凶悍的煞气，南北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几乎是硬着头皮说，“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谭规忽然意识到他吓着小孩儿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心脏实在是痛，连带着嗓子和胃都憋的很疼，疼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收敛了身上的威压，攥紧拳头走到窗户面前，凝视了一会窗外。
窗外种了一些桃花树，原本基地里都是白杨树，他觉着小孩儿就像桃花一般，就下令在基地种了许多桃花。但昆仑的气候不适合种桃花，这段时间桃花虽然开了，却开的稀稀拉拉的，与周边的白杨树格格不入，像是强行掳来的一样。
明明都已经做了决定，要将小孩儿留在这里，但他现在又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让小孩儿一直呆在这荒凉的地方陪他，小孩儿还那样年轻，像窗外的桃花般明媚，却要被强行留在这里，直到花瓣凋零……只要想到小孩儿会不开心，他就心下酸楚的厉害。
过了许久，谭规才有些生硬道。
“你要走便走吧，还跟我说什么？连分手，觉得好玩这种话你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南北摘下传感器，放在桌子上，“那我走了，再见啊。”
周边都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小孩儿往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往他心脏插刀，此时他竟希望，小孩儿能走的慢些，再慢一些。
听到了开门声后，谭规猛地转过身来。
竟然……真的就走了。
小孩儿走的时候门没关紧，留下一小条缝隙，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这个连中弹流血都不曾吭一声的汉子，忽然红了眼眶，那种愤怒又伤心的感觉更甚了，气得他连手都在发抖。
谭规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拔腿追了出去，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谭规跑下楼梯，往宿舍方向跑去。
他跑的很快，不一会就追上了小孩儿，从后面攥住了小孩儿的胳膊。
“你……真的要走？”
“嗯。”
“真的要……分手吗，就没有一点余地了？”
南北没有转身，只干脆地答了一句，“没有。”
谭规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他嘴笨，说不出什么甜蜜感人的话来，但他还想和小孩儿多呆一会，就攥紧了对方的胳膊，“你惯爱丢三落四的，我同你回去看看，别再拉下什么。”
“好吧，不过我要先去物资处取手机。”
行李收拾的很快，因为南北觉得很多东西都没必要带回去，就只带了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其他都原样地放在了房间里。
好歹在基地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南北想着把军装带回去做个纪念，但他懒得换衣服，就准备穿着军装走。
行李箱很大，拎起来却轻飘飘的，被谭规拎着下楼梯时，就像拎着个小箱子一样。
士兵们都去训练了，楼道里面安静的很，谭规冷峻着神色，眉头紧锁不发一语，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以及箱子碰到楼梯的声音，越发显得气氛压抑，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南北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了，谭规对他确实是不错的，所以在下楼梯的时候说了句，“我房间里留了很多东西，你看需要什么就拿，还有床和被子，你觉得还想用就搬回去，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谭规问了一句，“我可以联系你吗？”
“当然可以啊，我们还是朋友。”
外面是阴天，天上的乌云翻滚着，眼看就要下雨了。
看在谭规眼里，就像是末日审判一样，越接近门口，越接近审判，越心跳加重。
快到基地门口的时候，谭规忽然停下了，从上衣兜里掏出戒指盒和银行卡，还有那枚勋章。
谭规把这些都递给了小孩儿，他不敢看小孩儿的脸，只看着对方的帽檐说，“外面用钱多，这些你拿着。”
“我们都分手了，我还拿你银行卡干嘛。”
“你拿出去花，我没什么要买的，在这里也花不出去。”
南北忽然笑了一下，“你傻呀，留给你下一任啊，别到时候谈恋爱，你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了怎么办。”
谭规鼻子一酸，忽然又红了眼眶，他把军帽往下，遮了遮眼睛，“不会再有了。”
南北把东西又塞给了谭规，“东西我就不带走了，你留下。”
“只要你说，我就跟你一起走。”
南北没有接话，转头看了眼停在基地门口的大巴车，然后对着谭规说，“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还要工作呢，再聊下去你今天的文件就批不完了。”
谭规摇了摇头，鼻子瞬间就堵住了，只能用嘴巴来呼吸，嗓子发干发涩，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一味的压低帽檐。
即使谭规再怎么遮掩，南北也能看到对方红了的眼眶和拼命忍住的泪水。这样一个铁血刚强的硬汉，原来也有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时候，南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北开了句玩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只是要把你还给国家了。”说完他又摘下军帽，朝谭规敬礼，“少将大人再见，你的责任是对的，国家被你们保护的很好。”
谭规摇摇头，眼泪差点流下来，他有些颤抖的拉住了南北敬礼的手，放着他胸口，然后紧紧地握住，哆嗦着嘴唇说，“可是我却留不住你，我愿意为国家战死，也愿意为你。”
对方的手心冰冷又潮湿，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南北就安慰了一下。
“没事，你会留住下一个的。”
“不会有了，只有你，我在昆仑等你，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永远等你。”
南北伸出另外一只手，恶作剧般的扯了扯谭规胸前垂着的金黄色流苏，“好吧，也许以后我会回来也说不定。”
“我可以，可以……”谭规哽咽到说不下去了，就转过头去，不想叫小孩儿看到他这副样子。
“可以。”南北把军帽挂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谭规紧紧地把南北抱在怀里，只要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小孩儿，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他一手搂住南北的后背，另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眶，声音颤抖到不行。
“你可以，可以，再喊我一声......”
南北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就叫了一声，“好哥哥，别难过了。”
他想着如果他说个谎，对方能好受一点的话。
“好哥哥，我在办公室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
听了这话，谭规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心想，有小孩儿这句话就够了。
南北被谭规铁箍一般的胳膊箍住，脸埋在对方的胸膛处，才发现对方身体和抱着他的手一样，一直颤抖着。
南北伸手揪了揪谭规后背的衣服，“好了没，我真的要走了。”
“我送你出基地。”
“还是别了，你这个样子不适合。”
谭规松开一些南北，哽咽着说，“伴侣的位置，我......永远留......给你，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想，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跟你，去登记。”
“我可以……给你戴一次戒指吗？”
“好吧。”
谭规转头用左手拭了下眼眶，又转过头来，有些颤抖的打开了盒子，他单膝跪地，给南北带上了戒指。
“我在昆仑......在昆仑......等，等你。”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被谭规说的断断续续的，每说几个字，他都要停上一下，哆嗦着嘴唇拼命忍住泪水哭腔。
南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因为谭规太古板了，他随便说的一句话，对方都会当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承诺什么。
南北把戒指摘了下来，放到了谭规手心里。
“我走了。”
谭规看着小孩儿走远，张了张嘴，却哽咽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依稀能听到两个字，“回……来……”
等南北坐上大巴车后，谭规才站起来，强忍着眼泪，转身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他有些腿脚发软，就蹲在了地上，眼泪生生的往下流。
谭规抬起颤抖的双手，慌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刚刚擦完又流出来了，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为了不发出呜咽声，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男儿顶天立地有泪不可轻弹，这是他从小到大都知道的事情，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流血中弹切除腐肉，他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但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过了今天，他再也没有力气流泪了。
他想起了小孩儿弯着眼睛对他笑，叫他好哥哥，从来不肯认真学习折军被，脱下的衣服总是胡乱丢，早上抱着他脖子赖床，生气一定要骂人，趴在桌子上望着他，被砖头卡到腰就哭，一有事情就要坐在他腿上耍赖，贪吃草莓蛋糕，端着瓷杯小口小口的喝桃花酒，和唇边的酒香。
忽然谭规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不想参军了，不想做什么少将了，责任也不要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跟小孩儿在一起。
此时白色的大巴车已经启动了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车身跟着引擎抖动起来，基地大门的拦车栅打开，眼看大巴车就要驶出基地。
谭规忽然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他要跟小孩儿一起走，哪怕再看小孩儿一眼也好，他猛地站起来，许是蹲久了，站起来时大脑眩晕眼前有一片白光，腿也麻的厉害，他不由往前踉跄了几步，然后立即朝大巴车跑去。
大巴车开的很快，驶出基地后飞速地往前开。
谭规疯了一般，几乎是用尽全力追赶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大巴车。
谭规喘着气停下来，胸腔憋闷的快要爆炸了，喉咙更是泛着一股血腥味。他此生可能会战死沙场，再也见不到小孩儿了，他是真的愿意放弃一切跟小孩儿走，可是小孩儿却不再需要他了……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谭规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他流着泪捏紧手里的戒指，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断断续续的，低沉又悲哀，“回……来，小芽儿……”
南北似有所觉的回头望了一眼，却也只看到一段空旷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前面还有一章，小可爱们别忘记惹
感谢在2020-05-2522:08:25~2020-05-3123:2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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