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生物钟的原因,南北并没有睡很久,九点多就醒了。
南北到办公室时,谭规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正在进行例行检查。即使是在边境等苦寒之地,谭规每日也会将住所和办公室打扫的一尘不染,现在换了后勤部打扫,倒是要处处检查了。
忽然谭规皱了一下眉,他把白手套脱掉,打开传感器拨了个电话。
“今天早上是谁帮我打扫的卫生,怎么这样怠懒,柜子角落都有灰尘,还嫌之前的军训的不够多是吗?还想回炉重造是吧?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我都不惜的说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办事效率,懒懒散散的像个什么样子!尤其是你,作为后勤部指挥官,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吗,你现在通知下去,所有后勤人员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去操场跑十圈,这三天都给我走鸭子步去吃饭,要是谁敢偷懒被我逮到,惩罚加倍!”
南北坐在谭规对面的椅子上,听着谭规严厉的批评。或许是南北单独对着谭规时,对方很好说话,所以南北差点忘了,原来谭规还是个铁血军官,军训时也是这么批评他们的,经常罚他们走鸭子步。
谭规看到小孩儿坐在他对面后,脸上止不住的发烫,他一下就想到,早上小孩儿是怎么亲昵的搂着他脖子,叫他好哥哥的......
他握紧拳头,抵住嘴角咳嗽了一声,“起来了?”
“嗯嗯,我的早饭呢?”
谭规打开一边的保温桶,推到南北面前,“里面有两个菜包,白粥咸菜,还有一个鸡蛋。”
“你起的迟,别吃太饱了,当心中午吃不下去。”
“知道了。”
南北吃完饭后用内网登录系统,提交了淋浴报修申请,而后又撰写了一篇公文。
南北每次写完公文,都会交给谭规检查,他把传感器反向投射,“现在有空吗?我公文写好了你看一看。”
谭规点点头,一目十行扫下去,立马指出了公文的几个小毛病。
检查完公文后,谭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抬头看着小孩儿,“你上次生病,没赶得上搏击课。今天下午又开了两节,你去跟着学一学。”
南北胳膊曲起来,半趴在褐色的实木桌子上,胸前金黄色的流苏也跟着扫在桌子上,“不行啊,我去不了。”
谭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怎么?”
南北坐起来一些,伸出手假惺惺的揉了揉右边的胳膊肘,在揉胳膊肘时,军装袖子也跟着生了一些细小的褶皱。
“救灾要搬东西啊,拉伤了胳膊韧带,到现在胳膊里面都是青的呢,不信你看看。”
其实南北救灾时并没有搬东西,胳膊上也没有青淤痕迹。但他断定了谭规不会检查他的胳膊,才想出了这一招。
南北慢慢地把袖子往上滑,露出了一小截手腕,那手腕像玉一样,又带着几分娇嫩嫩的细腻软从。或许是天生媚骨,什么动作由南北做来,都带着一种勾人的感觉。现在就是滑个袖子,却也有种欲拒还迎的意味,叫心痒的很。
谭规立马移开了目光,有些生硬道,“把袖子放下去,既然你胳膊受伤了就先养着吧,搏击课后面再说,或者你愿意下午去旁观一下也行。”
“不愿意。”
“不愿意那便罢了。”
谭规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瓶红花油来,递给南北,“回去抹点红花油。”
“恩恩知道了。”南北接过红花油。
谭规审批完一个报告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看到了对方的......身体,好像没看到有青了的地方。
想到这里,谭规的脸又有些发热,随即有些羞愧,就在心理批评了自己一顿,他都在想什么呢。
南北忽然问,“你一会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了?”
“我军犬作业没检查完,你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
谭规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十点,如果小孩儿一会去军犬舍的话,那他们中午就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一个小时......太短了。
谭规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他的工作都是按小时安排的。虽然这些文件并不紧急,但他习惯了日清的做法,不把事情处理完他睡不着觉。罢了,他中午不午休来批文件好了。
他站起身来,“走吧,我同你去检查军犬作业。”
军犬舍现在还在训练,训练是分批次进行的,所以部分军犬就留在了休息处。
他们刚进入军犬舍,就看到黑背黄爪的大大头向他们跑过来。
大大头是谭规的军犬,所以对谭规比较熟悉,跑过来后先往谭规身上扑去。它扑了一顿谭规后,又往南北身上扑去。
南北弯腰揉揉对方的耳朵,大大头太热情了,扑的南北直往后退,趴到南北腿上还不够,还要去舔南北的手。
大大头舌头热得很,南北被弄得有些痒,手就往后躲了一下。
谭规皱了一下眉,他拎住大大头的后脖颈,把它揪回来,“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随便扑人了,没规矩。”
南北往墙角看了一下,就又看到了,蹲在角落里咬着水管的那只军犬。
那军犬的皮毛是黄色的,只有耳朵和嘴是黑色的,嘴也大大的,此时军犬蹲在地上,尖牙咬住水管,管子里还流着水,在地上溅出一片水迹。
每次来这只狗都咬着根水管,也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还总是支棱着耳朵,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但那一嘴尖牙抵在水管上,又有几分凶恶的信息,像是守着财宝的恶犬一样。
南北好几次都去那边洗手,对那只狗也算熟悉,狗名牌上写着雷霆。可南北总觉得这狗蠢,嘴巴又是黑色的,就给它起名小黑。他跟走到墙角,对着那只狗拍了拍手,“小黑来。”
谭规正正军帽,也跟着走过去。
那只黄色的狗扔下水管,撒欢似的朝南北跑过来。
南北弯下腰,摸摸那只狗的耳朵和嘴巴,他十分喜欢支棱起来的耳朵,扑棱扑棱的摸着很舒服。
那狗不停地吐舌头摇着尾巴,显然是很喜欢南北。
南北笑了笑,抓起那只狗的爪子捏了捏,“真乖真可爱。”
谭规听到了,就皱着眉头问,“你不喜欢大大头吗?”
“没有,我就是看这只狗的耳朵更可爱,扑棱扑棱的。”
“军犬可不是以美丑界定的,是看哪个更凶猛,大大头在战场上可比他凶猛。”
“他凶就凶呗,还不让人家长得萌啊。”
谭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没再说话了。
这条军犬谭规认识,它叫雷霆,是方旭光的军犬。他向来对所有军犬一视同仁,但看小孩儿这样喜欢别人家的军犬,他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被南北一捏爪子,那条狗就扑棱几下耳朵,自动躺到地上,嘴巴张开哈哧哈哧的吐着舌头,睁着黑溜溜的小眼睛巴巴地望着南北。
南北蹲下来,摸了摸那条狗雪白的肚子和黄色尾巴,那狗呜呜叫了几声,仰躺在地上。
“真乖。”
谭规传感器响了一下,他就转身接了个电话。
水管里面的水往外流着,渐渐流到了南北脚边,那只狗猛地爬起来,跑到旁边躲水。
南北也准备站起来,地上有水,他又蹲了很久,站起来往前走时眼前一黑,就不小心踩了一下水管。那水管正对着南北的方向,里面的水顿时朝上喷,喷的到处都是,也溅了南北一脸,有几滴还溅到了眼睛里。
南北赶紧松开水管,有些懊恼地后退几步,但他是背对着墙壁的,此时往后一靠,就被凸出的石砖卡了后腰右侧。
南北右手捂住腰,疼的嘶了一声,“谭规。”
谭规转头,看到小孩儿的样子,立马点点传感器,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
“怎么了?”
“腰......疼,这里的墙为什么有石头啊,真倒霉!”南北往前靠了一下,半趴在谭规怀里。
谭规往后伸手,绕过小孩儿摸了下那块凸出的石砖。
“疼......”
南北一边说一边拉着谭规的手,放在他后腰处,想让对方给他揉揉。
这里气候热军装衣料就设计的薄,谭规把手轻轻贴在小孩儿腰上,仿佛都能感觉到肌肤的温热,他指尖发烫,只觉得小孩儿的腰柔弱无骨,实在是软极了,又细得厉害,仅用一只小臂就可以......
南北半趴在谭规怀里,抬起了头,帽子上的水滴滴嗒嗒的往下流,他脸上还有些没干的水迹,眼眶也被揉红了,乍一看就跟哭了一样,琼腮微腻梨花带雨的,艳红的花瓣唇上也沾了些水珠,像一朵娇花一般楚楚可怜。
谭规还真以为小孩儿......哭了,他还是第一次看着对方哭,心里不由发虚,又有些发软,像浸泡在水里一样,是他没有看住小孩儿让对方疼着了,恨不得那块石砖是磕到他身上的。
谭规用大拇指轻轻擦掉小孩儿脸上的眼泪,声音低沉又沙哑,“别哭。”
南北被谭规指腹的厚茧给划了一下,“你手太硬了快点拿开,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该揉的地方不揉,我腰疼,你快给我揉揉。”
谭规用手掌心轻轻按着小孩儿的后腰,他总觉得是在轻薄小孩儿,所以力道很轻。但他又想着太轻了揉腰没效果,就下手重了一点。
对方的手宽厚又炽热,南北就觉得他的腰部暖暖的,如同贴了一片暖宝宝一样,舒服极了。
南北笑着说,“好哥哥,你按得真舒服。”
谭规面上发烫,像触电一般松开了小孩儿的腰,他看到小孩儿脸上还有泪痕,说了一句,“别哭了,疼的话带你去医务室。”
“不疼了,都说了我没哭。”
谭规只以为小孩儿是要面子不肯承认,就说,“没哭便没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贝们,前面还有一章哦,谭规在前面那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