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和家主公然调.情,花红柳绿低着头只能当做自己聋了又瞎,心里的小?九九转开。
不?知?该惊叹位高权重?九州殊色的家主竟然是被欺负的那个,还是该感叹主子冰雪高洁的女?子,动起情来和泡在春水里似的,人还是那人,嗓还是那嗓,偏生给人一种心都融化的感觉。
昼景对于情情爱爱的感受从不?藏着掖着,于她而言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无论蜜里调油还是吵架赌气?,都是情趣。
人间不?是有?句流传极广的话:打?是情骂是爱,她深觉有?道理。
迈着步子悠悠哉走?到少女?身前,笑着同她附耳说悄悄话,那一字一句淌进心坎,琴姬耳朵都要被她烧着了。
她生得美,气?质十足冷冽,若非如此是如何都遮掩不?了心尖升起的羞赧,换了寻常人,早就羞得跳脚打?人了。
两人窃窃私语说着唯有?对方听得见的小?话,花红和柳绿面红耳热地挪动步子,眼看要退到门槛,只差一步就能逃离这恩爱现场,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狠心推开她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的恩人:“小?红,早饭备好了吗?”
“啊?”花红急忙道:“备好了,主子要用饭吗?我和柳绿去收拾。”
琴姬“嗯”了声。
周遭没了侍候左右的婢子,昼景嗓音清冽:“舟舟,真不?打?算和我试一试么?”
她这会怨气?未全消又平添了满肚子醋意,昨夜恩人哭得她心慌好多事根本来不?及想,但人清醒了,哪能还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幽怨地瞧着这人:“恩人和水玉,和怜舟,不?是都试过了?”
气?性上?来她被自己脑子窜出来的画面醋得不?轻:“我才不?要捡别人要过了的!你要给我,就给我从来没给过旁人的。”
昼景眼睛亮晶晶的,活像是逮着了大便宜,饿的时候天上?掉馅饼,还是香喷喷鸡肉馅的,她信誓旦旦两眼放光:“好,给你没给过她们的。”
琴姬心里还是酸得冒泡,又觉还没彻底原谅这人就顺着她去想那些?花样?,顿时羞耻得红了脸:“
不?要理你!”
她侧过身子,不?准昼景看她,被看上?一眼,都要醋溜溜地瞪回去。
漂亮的杏眸裹着清寒霜雪,嗔瞪的样?子惹得昼景心痒痒,恨不?能跪下来亲吻她每一根脚趾。
她的视线不?饶人,琴姬烦得四肢发软,对她又爱又恼,半晌泄了气?:“去用饭罢。”
昼景秀眉弯弯,作势要扶她起身,殷勤备至,琴姬顺着她搀扶的力道站直身子,爱怜地抚摸她的眉眼:“恩人,这是我们第一个清晨,你莫要惹我吃醋了,好么?”
她还是迈不?过这个坎,这一页仍然没有?翻篇。
知?道她傲,她养出来的姑娘她自然晓得怎么哄,昼景当即收敛眉梢的风流意态,乖巧如绵羊:“好。”
琴姬主动牵着她的手踏出门。
十指交缠,很?是亲昵。
并肩而行?,昼景歪头看她,恰巧少女?也递来视线,两人眸光相撞,彼此笑笑,美好的清晨就这样?开始。
白狸院鸟语花香,热腾腾的早饭呈上?桌,琴姬与心爱的恩人同桌而食,气?氛融洽。
用过早饭,她笑笑不?语,昼景被她笑得骨头酥麻:“怎么了舟舟?”
琴姬站在庭院一束花前,俯身轻嗅花香,再抬头,笑意淡了两分:“恩人走?罢,这两天……”她顿了顿,改口道:“今天我不?想见到你。”
早料到会有?这一出,真发生了她也不?觉奇怪。前世今生她的舟舟都是极有?主见的人,昨夜哭成那样?子,单靠着哭一哭或许能哭得她心慌意乱,可要她就此释怀,难。
作为优秀的伴侣,昼景总得留给她静下来思索的时间,不?好继续在这呆着,身影踌躇:“我……”
琴姬意动地眨了眨眼。
“舟舟。”姿容秀美的家主耷拉着眉眼:“我能再抱抱你吗?”
“嗯。”
得她允许,昼景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搂了她腰:“好舟舟,千万别误会我对你的真心。”
身子被她揉得软绵,琴姬低低应了声。
以她的聪明和骄傲,绝不?会去想“恩人爱的到底是不?是她”这等愚蠢的问题,
她和她梦里相守十年,十年的情分纠缠摆在这,若她还要怀疑这份情爱是否真诚纯粹,不?仅是对恩人的不?敬,还是对自己的亵.渎。
心房涨涨的,尤其被她抱得如此紧,琴姬禁不?住在她怀里轻喘:“好了吗恩人……”
昼景不?好仗着自己年长欺负人,慢慢松了手:“我明天再来看你?”
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答,因为就连琴姬自己都没想明白,明天她会不?会想见她,见了是否又要介意起陈年往事一脚踢翻醋坛子。
她想了想,谨慎道:“若恩人不?嫌弃我醋劲大,尽管来好了。”
“不?嫌弃。”昼景眉开眼笑:“你醋劲大我也喜欢。”
她喜得不?行?,明明年岁已经不?小?了,正儿八经的少年人和她比起来都少了三?分最闪耀明灿的少年朝气?。尤其笑起来,恩人笑起来眉眼会说话,即便无心勾.引,也像勾.引。
恩人是狐妖。
琴姬下意识看她的身后?,没看到想象里狐妖的尾巴,颇为遗憾地收回视线:“你走?罢,我看着你走?。”
昼景扭头就走?,衣带在风里飘摇,发白如雪,仅仅一道背影不?知?引得多少女?儿家为之神往。
九州第一殊色,昼家主,活在传说里的人物。
眼见人很?快消失在眼帘,琴姬足尖一转,回到庭院内的梨树下,她怔怔坐在梨木凳,花红柳绿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半晌。
她眉心蹙着:“说说罢,都打?听到了什么。”
花红柳绿心弦紧绷,总算晓得为何无缘无故主子要把家主‘赶’出去了。
主子迟迟不?问,不?是陷在情爱里被迷了双眼迷了心窍,她沉沦也清醒,只是聪明的选择不?闻不?问,如今她问了,意味着她已经从家主口里晓得‘宁夫人’的存在。
秋风飒飒,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话,琴姬闭了眼。
宁夫人,宁怜舟,余生亲自将女?学在大周推广兴盛之人,有?教无类,桃李满天下。
十八岁嫁入昼家,后?入白鹤女?院,天生读书?的好苗子,沉迷学海,进益迅速,其志高远,每每在
斩秋城论道,见解独到,鞭辟入里,是让大周男儿都心服口服的儒者。
除却她一生抱负,最引人乐道的是她与九州第一‘美男子’矢志不?移的爱情。
昼景十五岁执掌世家,成为名?副其名?的世家主之首,大周重?臣、权臣,为帝王心腹,曾一度传出‘昼家主乃上?天匡扶李氏皇朝降下的福星’的言论。
少年登高位,壮年袖手名?利富贵权势,舍了莫大的尊荣陪其夫人踏遍山河,此举在当时的文坛看来甚是荒唐。
男儿岂可无志?
那时的宁夫人走?遍山河传道授业,走?到哪,私塾、书?院开到哪,和她的作为比起来,一心陪伴夫人朝朝暮暮的昼景成了众矢之的。
昔日的世家主之首成了只会围在妇人左右转的小?尾巴,有?言辞激烈者提笔抨击,谁料昼景一笑了之。
后?来有?人问:“家主真的不?恼吗?”
问的次数多了,知?情人笑道:“人生百年,合该怜取心上?人,家主忙着陪夫人,没空搭理嘴碎之人。”
那些?年宁夫人跋山涉水走?过无数地方,年老?了,头发花白,身边都有?满身风流秀色的家主陪伴。
路人误以为二人乃祖孙,惹得多年不?动怒的家主气?急眼,大为恼火。家主爱重?夫人,从年轻爱到年老?,爱意深沉,常悔恨不?能与夫人‘白头’偕老?。
夫人逝去,家主甚悲,一言间,乌发寸寸染成霜。
说着说着花红哽咽哭出声来,梨树下,琴姬双目含泪,泪噙在眼眶,摇摇晃晃洒落衣襟。
“还有?么?”
还多了去了,花红不?忍再言,琴姬睁开眼看她:“你说,我撑得住。”
主仆三?人,一人沉默着听,两人轮换着说,说到太阳跑到头顶,正午时分,柳绿干哑着嗓子,用一句话干脆利落地做了总结:“家主和夫人是最引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嗯。”就连她听了都心生向往,那样?忠贞美好的爱情,世间哪个女?子不?想要?
恩人想要宠爱一人,定然会献上?最好的心意。
情深似海,你中有?我,我中有
?你。恩人的发是为了宁夫人白的,琴姬指尖生冷,心疼如刀绞。
所以说会做糯米鸡的是宁夫人,厨艺精湛的是宁夫人,喜欢读书?的还是宁夫人。
她蓦地念起少时恩人在梦里教她读书?的场景,在书?桌前握着她的手,写下一字“舟”。那时候,她是在想她的舟舟罢?
她止不?住泛起酸涩来。
又克制不?住想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宽慰哄着的疼惜之情。
听闻她伤情白了发,听闻她自此销声匿迹避世独居,心魂快要被突如其来的疼楚碾碎。她唇色泛白,额间布了一层湿汗。
“主子?”
“无碍。”
她摇摇头,忍疼问道:“馆主还说了什么?”
花红眼睛睁圆。
柳绿眉心一动:主子聪明至此,不?知?是好是坏。
陈年旧事靠着她和花红的本事当然无法得知?太细,关乎家主和夫人的事是馆主特意吩咐她们的,主子问起来就坦然相告,主子不?问,那就当做不?知?。
太聪明的女?子往往在感情.事上?多思,她不?敢露出忧虑,有?问必答:“馆主说,家主用情至真,一旦动.情,必不?亏负。主子和家主结缘乃命里带来的福气?,福气?来了要好好握住,别让到手的运道溜了。”
“没了?”
“没了。”
“你们下去罢。”
“是。”
万里无云,琴姬坐在空寂寂的庭院默然无语,腰间佩戴的白玉正面刻着【吾爱】二字,她小?心捞起,低头亲吻玉佩,权当做是在亲吻她爱的人。
【吾爱】。
所以这一枚玉佩,是宁夫人送给恩人的定情信物?
那恩人身上?定当存着另一枚了。
【吾妻】。
她很?快猜到另一枚玉佩的刻字,霎时被这热烈浪漫的心思熨帖的心头一烫,醋意横生。
她明天也不?想见到恩人了。
琴姬烦闷地叹出一口气?。
在梨树下发呆久了,起身的时候腿都是麻的。她站在原地耐心等待麻劲散去,在见到院门外的人后?,容色冷俏,满腹的愁思被压下,眉一皱:墨棋来她这就
算了,身后?跟着的莲殊是来做甚?
墨家倒了,莲殊没能入府做妾,没能和最美貌冷然的琴师以共侍一夫的方式在后?院厮守,她心里不?甘,又畏惧昼景的威严。
这会有?墨棋陪同,她胆子大了些?,敢直视少女?的眼。
琴姬冷面寒霜:“这里不?欢迎你。”
一愣之后?墨棋才晓得她在和身后?的莲殊说话,心里一突,立时升起悔意:她不?该一时心软带莲殊来这的。
“琴姬。”莲殊上?前一步,面带担忧:“是我的错,我求着墨棋,她才带我来见你。琴姬,我有?话和你说。”
得不?到反馈,甚至连个眼神那人都懒得给她,她豁出一切,言辞激烈,掷地有?声:“你以为他爱你,可家主那样?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
你不?爱理睬闲事,我猜你就被蒙在鼓里。好,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家主其实有?过一任夫人了,他和宁夫人才是世人公认的神仙眷侣,你不?管不?顾把心给了他……”
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无疑是在琴姬新鲜淋漓的伤口上?撒盐。
墨棋杵在一旁听傻了眼,便见她的新朋友沉着俏脸从袖口掏出一副银白蚕丝手套。
一阵香风吹过,清脆的巴掌声不?客气?地响在庭院。
“醒了吗?滚。”
作者有话要说:景:(打人可以,但不能脏了手。)
舟:(默默戴上蚕丝手套。)
打完人后——
舟:恩人,她说你坏话。
景:无妨,闲人莫理。
舟:她说咱俩不合适。
景:谁!!
随手写了个小剧场,哈哈哈,你们猜舟舟会不会跑去告状?(狗头)
感谢在2021-04-2913:02:49~2021-04-29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君5瓶;琉特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