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咬牙咒骂,灰败的脸多了大仇终究会得报的笑容,满心的畅快,哪怕现在死了也是可以瞑目了。
妖妇?
妖妇?!
安皇后双眸再次泛起了妖红,不过却并未动用异能,反倒是笑了,笑的异常的鬼魅,“原本我还想给你一个痛快了,毕竟到底睡了这么些年,可既然皇帝陛下这般的恨我,我若不再做些什么岂不是让您失望了?!”
皇帝无声呵呵笑,似乎并不觉得她还能做什么。
“觉得本宫走投无路了?”安皇后哈哈大笑,“是啊!连最不可能背叛本宫的人都背叛了,本宫岂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既然所有人都不想让我好过,那就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她大步上前,一把将瘫在床上的皇帝扯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皇帝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撑着的那一口气差点就这么散了。
“瞧瞧,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了?不是还想等着你那些好儿子来见最后一面吗?”安皇后可怜见儿地说着,“对了,你最喜欢的是四皇子殷承祉是吗?别着急,他也要来了,陛下若是能再撑久一些的话,恐怕还能看一场兄弟相残的好戏!”
皇帝眼眸一睁。
“陛下不会真的以为你的那些儿子会兄弟同心吧?”安皇后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死穴似得,狠狠地攻击,“这可是皇位啊,天底下哪一个人不想要?淑妃说臣妾也想要都有人信呢!你的那两个嫡子名正言顺的,自然也想要了!先前大皇子死的时候,四皇子在锦东磨刀霍霍对沈家下了手,不就是大权在握有朝一日来给你讨要这个皇位吗?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比他更有资格的皇长子居然还活着!他的好兄长活着,皇位自然轮不到他手里了!可能甘心吗?不会的吧?到那时候岂不就是要兄弟相残?陛下觉得他们谁能赢?”
问完,不等对方回答便又道“虽然臣妾很不乐意,不过还是不得不承认最后赢的一定是四皇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有一个好师父啊!对了,陛下见过四皇子殿下的那位师父吧?那可是连臣妾都畏惧的存在!陛下可知道臣妾为何能够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冯殃!有她在,大皇子如何斗的过四皇子殿下?”她又俯下了身子,抬头在皇帝冰凉的脸庞上抚摸着,又怜惜又温柔的,“可大皇子多可怜啊,明明是嫡长子,又在京城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后自尽而死,若是最后连唯一的念想都没了,那该多可怜啊?陛下您说是不是?”
“你——”皇帝似乎动了怒。
安皇后笑的更加的灿烂了,“瞧瞧,臣妾果然没猜错吧?陛下心里最在乎的还是四皇子殿下!谁又能想到当初狠下心将人丢出去的陛下竟然这般在乎四皇子?恐怕连大皇子都没想到吧?哦,不,应该也想到了,把人丢去锦东,有崔家的人护着,长大了理所当然就接受崔家的兵权,让崔家誓死效忠,怎么也比呆在京城什么都没有的好!大皇子才是那个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的人才是!”
“你——”皇帝伸手去抓她。
安皇后没给他任何机会,站起了什么身来,娇笑不已,“好玩!好玩!哈哈哈……多谢陛下提醒,让臣妾想到了这么一个好玩的法子!冯殃不是很在乎他那小徒弟吗?好啊,她既然坏了我的好事,我便让他那小徒弟尝尝被亲兄长逼害的机会!陛下也放心,臣妾定然会好生照顾大皇子的!”
“妖妇——”
“妖妇?”安皇后不怒反笑,“是啊,臣妾可是妖妇,妖妇自然就要做妖妇的事情,臣妾绝不会辱没了陛下这份恩赐!哈哈哈哈——”
皇帝浑身颤抖,脸色更差了。
安皇后大笑着走出去,也没让人进来收拾,任凭着九五之尊瘫在了地上,在恐惧与愤怒中煎熬,她的确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了,这十几年来还真的是白白过了,她听那男人的做什么?瞻前顾后什么?什么尊荣什么天下,岂有恣意妄为来的痛快?岂有一手将所有人都拉入地狱痛快?!
冯殃!
连辛!
你们等着!
等着!
……
安国公中风了,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整个人都已经瘫了,连话都说不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一家之主又倒下了,安国公府上上下下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妾室、下人已经暗中收拾好行囊准备大皇子大军一旦杀来便逃出去,安国公府的旁支也杀了过来,围着安国公世子,你一言我一嘴的硬是要他拿出个章程来,还说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咄咄逼人,兴师问罪,恨不得将他送去大皇子面前好保住自己。
安国公世子本来就是个吃喝玩乐的,这辈子做的最厉害的事情便是为了军功下令屠了一个村子,如何面对的了这样的阵势,最后还是宫里面来人,才将旁支的族人弄走,当然,这也证明了皇后娘娘还是顾及着娘家的,至于那什么不是安氏女,什么妖孽之类的,脑子清楚的谁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安氏族人自然也绝不能承认出自安氏的皇后是妖孽!
当然,也不是所有族人都是一条心,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时候应该与国公府化清界限,你想啊,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的?他们一旦来了,谁能挡得住?京城的驻军会听皇后调遣吗?别说京城驻军了,便是城防军至今为止都没有执行皇后查封信国公府的命令!
可想而知他们有多危险!
而就在这当口,聂荣将军赶回来了,就带了近身的亲卫,亲自上了安国公府,见了安国公之后,便向留着口水呃呃呃呜呜呜的安国公表明了忠心,至于为何要选择安国公府,他也直言不讳,因为没有选择,世人皆知道他投靠了安国公府,大皇子又是睚眦必报的,必然不会饶了他,还有,他与崔温的恩怨,宁死都不愿在屈居他之下,哪怕崔温已经死了!镇国将军的名号是决计不会还给他的!
这些话也让安国公府的人传进了皇宫。
很快,宫中传来了安皇后的话,杀了信国公满门,她便信他。
聂荣听完之后背脊都冒了冷汗了,想起临行前二皇子的那些叮嘱,更是觉得自己小觑了这位病恹恹的皇子了,在他回京之前他便已然预想到了安皇后必定会拿信国公府来试探他!
“请回禀皇后娘娘,末将必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亲卫赶去信国公府,可撞开了朱红大门,却发现里头早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一进京城便直接去了安国公府,然后便来了这里,自然是不能事先将人送走,也不能未卜先知安皇后要他来灭信国公府,所以,人走了不是他的过错。
安皇后也没为难他,下达了另一个命令,让他将京城驻军与城防军控制住,然后,搜捕信国公府的人,再将皇族宗亲全部控制住,当然,朝臣也一个都逃不掉!
聂荣领命。
很快,京城便乱了起来了。
安国公世子终于心安了,在他看来,聂荣大将军可比那些乳臭未干的皇子厉害多了,有了他在,再掌控住京城驻军和城防军,挟持这皇族宗亲还有朝臣,就不信那三个皇子能怎么样!更别说皇帝还在他们手里呢!
京城的建造自然是固若金汤的,哪怕被大军四面围困也能够守个一年半载!
可那几个皇子能熬的了这么久吗?
“父亲,父亲,我们不会有事的!”安国公世子安抚着支支吾吾喊个不停口水眼泪横流的父亲,有些恶心但又不得不忍着,“父亲你好好歇息,孩儿去看看聂将军有什么能帮忙的!”
说完就走了,一刻也不想留。
安国公的心苦啊,苦的比吃了一肚子的黄连还要苦,什么聂荣投诚?什么有皇后在?全都是假的!假的啊!中了风动不了的安国公此时此刻脑子却比过去几十年都还要清晰,那个妖孽是要让安国公给她陪葬啊!她是要害死安氏,害死安家啊——可他说不出来,所有的暗示没有一个人明白,甚至所有人都躲着他,连他最为倚仗的儿子都不愿意理他!
他错了!
错了!
当初他就不该为了保住安国公府的荣耀让那妖孽有机可趁!
老天爷啊,他错了啊!他知道错了啊!
求求你救救安家吧!
可不管他如何的哀求,老天爷似乎睡着了般,一点回应也没有,那把悬在他们安家头上的铡刀还是一点一点地降落下来,很快,将会屠尽安氏九族!
……
叶晨曦还没有逃出去便已然被抓到了,不管她救了二皇子几次,在信国公等人的眼中她便是隐患,哪怕安氏不是安家女,但谁能保证就不是她母亲了?还有,安氏就真的不是安氏女?
淑妃尚且疑惑。
更何况是对淑妃口中所讲述的那个夜里见到的女子满是疑窦的信国公。
若不是殷长佑及时得到消息的话,淑妃便已经下令将人弄死了。
“姑娘可是都听说了?”殷长佑让人将她带到自己面前,语气温和而又怜惜,“叶姑娘是要回京确认吗?”
叶晨曦冷着脸没回答。
“如今叛军四处作乱,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走动不安全。”殷长佑也没强迫她回答,“若是叶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与我们一并回京,你放心,叶姑娘多次救我于危难,我必定会为你彻查清楚安氏的来历。”
叶晨曦盯着他,咬牙说道“让我走!”
“叶姑娘……”
“不管那个女人与我有没有关系,如今我对于你们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叶晨曦一字一字地说道,“二皇子殿下若是真的记挂着小女子那么一点恩惠,便放我离开!”
殷长佑眼露担忧,“叶姑娘执意要走?”
“你放心,哪怕没有我,你也死不了。”叶晨曦冷笑道,“二皇子这样的人物怕是阎王爷不舍得这么快就收了去!”字面上是称赞,但任谁一听都是在嘲讽。
殷长佑苦笑道“叶姑娘是仍在介怀当日西北一事?”
“不敢!”叶晨曦冷笑。
当日她抱着必死之心任由那些人带走,本以为能够在死之前见到那个女人,哪怕杀不了她至少也要亲眼见她,亲口告诉她,她没有资格当她的母亲,更要告诉她,她爹已经另外娶了别人,她爹墓碑上刻着的妻子名讳不是她!可谁也没想到,带走她的人竟然不是那个女人的人!
殷承祉,还有那个大皇子,他们全都被蒙骗了!
那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带着人黄雀在后的是信国公府的少爷,是这位二皇子殿下派去的!
他也想夺皇位!
他也想杀了他的兄弟夺取皇位!
这样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人,如何会这般轻易就死了?
关心她?
担心她?
可笑之极!
“叶姑娘便不想亲自弄清楚安皇后的身份?”殷长佑继续劝说道,“此次回京勤王,人心所向,安皇后是必输无疑。”话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大皇子的生母崔皇后、外祖一家都是被安皇后所害,便是他这十年来也是屡屡受到安氏迫害,他必定不会放过安氏,若是叶姑娘不与我们一同回京,怕是连见安氏最后一面,当面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叶姑娘,我虽不才,但向大皇兄求这么一个机会想来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若是与我们……”
“你就甘心?”叶晨曦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就不怕?”
殷长佑一愣。
“当日在西北,你要杀的可不只是殷承祉!”叶晨曦冷笑,“你在西北对他们下手,为的不就是……”
“皇位吗?”殷长佑笑了,随后便剧烈咳嗽起来,咳的仿佛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精神陡然差了许多,“我的身子情况如何,叶姑娘很清楚才是,别说我对皇位从未觊觎之心,便是真的有,我这么一副残躯又如何能担得起天子之责?没错,西北一事的确是信国公府所为,我也不想推卸什么责任,来日若是大皇兄要追究,我亦不会逃避半分,只是……叶姑娘,你能为了父亲不畏生死,我也想为家中慈母全一全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