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
殷承祉再暴怒也知道叶晨曦不能杀,不管是因为她所下的毒,还是因为——他收了剑,喝道“解毒!”
“不就是解毒吗?”叶晨曦依然笑道,施施然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继续道“跟我走便是。”
“跟你走?”殷承祉一双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似得。
“解毒的药物我全放在一个地方了。”叶晨曦笑着解释道,“要炼制解毒药剂,便只能跟我走。”
“什么药物?”殷承祉自然不会轻易信她,“你列出来我让人去找!”
“倒也可以。”叶晨曦笑道,“不过你确定你的好皇兄能撑到那时候?如今豫州虽说被朝廷大军收复了,可还乱着呢,而且,狼王瞧不上金银财宝,可对我们大殷的药材却是情有独钟,把豫州的药铺都劫了一遍,四皇子殿下不是让人去药铺医馆打听我吗?怎得?没听说过这事?”
殷承祉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咬牙道“带路!”
叶晨曦呵呵笑了出声,张狂恣意。
殷承祉便是再想将人宰了也得忍着,哪怕这是陷阱他也只能冒险走一趟!远在锦东他尚且不能坐视不理,如今人就在他的面前,如何能不救?
叶晨曦,你最好不要耍心眼!
最好不要!
一行人在叶晨曦的指引下,到了豫州城郊的一片山林,进了山林后便不能用马车了,只得步行,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了叶晨曦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处猎人进山过夜的屋子,很简陋,不过该有的东西还是齐全,甚至还有米面之类的粮食储备。
殷承祉在太白山待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种猎人短暂停留的屋子,屋里的东西谁用了之后必定会补上,如此才能让屋子长期处于随时能供人暂居的状态,只是却没想到叶晨曦所说的地方竟然会是这样的地方!
“解毒!”
叶晨曦漫不经心的,“急什么?你们皇亲贵胄的不是有皇天庇佑吗?这点小毒还能马上要了你们的命不成?”
“解——毒!”殷承祉一字一顿地喝道,杀气凛冽。
叶晨曦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待在冯姐姐身边这般多年学到的只是威胁弱者?四皇子殿下,难怪你师父连见也不乐意再见你了。”
殷承祉的脸色更可怕了。
“怎么?”叶晨曦继续挑衅,“想一把掐死我?还是一刀砍了我?”
殷承祉死死地握着拳头,将汹涌的怒意狠狠地压了下去,她不过是故意在激怒他,他如何能上她的当?!“叶晨曦,折腾我们于你而言没有好处!”他盯着她,冷声道“你所想要报复的人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他们甚至希望我们早死早超生!”他讥笑道,“莫非你是想当一个孝顺女儿,助……”
“你闭嘴!”叶晨曦第一次破功,“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那你就解毒!”殷承祉厉喝道。
叶晨曦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剐着他,似乎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了似得,僵持半刻,方才转身去旁边堆放东西的角落翻找东西。
这一回对峙,殷承祉赢。
他有软肋,她亦有死穴!
叶晨曦似乎真的被激怒了,翻找东西的动静很大,全程冷着一张死鱼般的脸,但一味一味药的配置却是做的有条不紊。
殷承祉不懂医术,但在太白山跟一个大夫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有些简单的药草还是认得出的,叶晨曦手里倒腾的药草大部分都是解毒用的,而以目前的情形,她也应该不该胡来!不管她为了来此,总之不会来送死便是!
配药、煎药。
一个时辰过去了又开始新的时辰。
叶晨曦始终一言不发,脸始终冷着。
殷长乾的情况也很稳定,至少没有再吐血。
又过了一个时辰,药材熬了出来。
叶晨曦将药倒出来端到了殷承祉面前,“要不要我先试试?”
“可以。”殷承祉道。
“哈哈!”叶晨曦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你们可以选择不用!”
殷承祉没与她吵,而是一手接过了药碗一手抓住了她。
“这药可只有这么一份。”叶晨曦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我倒是不介意试药,可若是药不足无法解毒,后果自负哦。”
“你——”殷承祉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叶晨曦挥开了他的手,“我人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怕什么?大不了杀了我给你皇兄陪葬就是了!”
“你配吗?”殷承祉冷笑。
叶晨曦也笑了,“是啊,我是不配,我怎么配的起你们这些皇子殿下?”
殷承祉吸了口气,不能和她再吵,他怕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用药。
“殿下!?”亲卫惊呼出声。
殷承祉自己试。
叶晨曦瞳孔微微一缩。
殷承祉抬手打断了亲卫的阻拦,亲自试了汤药,又过了一刻钟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之后,才将汤药喂给了殷长乾。
一口一口地喂。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他们兄弟的感情还很好,他便像是当初叶晨曦颤着自己一般,时时刻刻地黏在了皇兄身边,有一日,皇兄病了,他忧心的又哭又闹,最后还抢了嬷嬷的活,笨手笨脚地给皇兄喂药……
殷长乾一直昏迷着,不过药还是很顺利喝下去了。
叶晨曦始终盯着,眼底的暗沉越来越浓。
喝过了药之后,殷长乾的脸色好转不少,便证明这解毒的汤药是有效果的,“就这么便能清除毒素?”
叶晨曦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你——”
“原本便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叶晨曦不等他发作便继续道,“不过就是让他吐两口血罢了,可若是他原本便不济事,那也怪不到我身上!不是吗?”说完,还裂开了嘴笑着做了一个鬼脸,像是还在太白山之时一般。
殷承祉神色一僵。
“饿了。”叶晨曦低头摸摸肚子,“弄点吃的吧。”自言自语似得,转身便去倒腾了,半个时辰之后,香气四溢的肉干米粥做好了,之前还恣意张狂下毒狠辣的人一下子变回了太白山上那个爱说爱闹还爱哭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真香啊,要吃不?”
晶亮的眼珠子笑着看向大家。
殷承祉是真的看不透她了,可不管她到底想耍什么诡计,他都奉陪便是了!“你敢给我还不敢吃?”
“殿下!”亲卫却不放心。
殷承祉摆手,“没事!”便坐在了叶晨曦旁边。
叶晨曦笑呵呵地给他舀了碗米粥,“就是差了点小香葱点缀,不过味道还是不错,比的上太白山上的。”
殷承祉一怔。
“怎么?又不敢了?”叶晨曦问道。
殷承祉接过了碗,看着碗里的米粥,却问道“叶晨曦,你到底……”
“吃饭便吃饭。”叶晨曦打断了他的话,“四皇子殿下不是常说食不言吗?”
“不过是不喜欢你说罢了。”殷承祉道,低头喝了一口,软糯的米粥流入胃里,刺激了食欲。
叶晨曦耸耸肩,“是哦,从小就不喜欢我,那时候我还伤心的哭了好几次呢,想啊想啊,怎么我这么可爱,阿承哥哥却不喜欢呢?”
阿承哥哥?
殷承祉看着她,没想到如今竟然她竟然还能说出这个称呼,而且不带任何的讥讽和恨意,“叶晨曦……”
“我是去了沧州。”叶晨曦没让他说下去,“冯姐姐说既然仇恨也无法让我活下去,那就找其他的,她让我去沧州,她说,那里有我的亲人。哈哈,原来除了他们之外,我还有其他的亲人,好,我去,我就去,我去看看除了仇恨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我活下去!”
殷承祉没有再发问。
“我烧了医馆,躲开了你派的人,拿着冯姐姐的手书找到了商队,然后跟着他们一路南下。”叶晨曦继续说着,语气没有半点的起伏,“从锦东到幽州真的挺远的,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一路上很顺利,商队的领头对我很照顾,我舒舒服服地到了沧州,然后,去找了我的那些亲人……”话没有说下去。
殷承祉也没问。
叶晨曦盯着锅里还在冒着气泡的米粥,许久之后,才开口,“我在叶家的门口站了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才敢去敲了门,然后,我进去了,那么一个大的宅子沧州那般有身份的人家竟然就这么让我进去了,我只是说我来找叶家的当家,什么也没说,他们便这么让我进去了!而那个在京城人人称颂的叶太医,也竟然出来见了我!”
“舅舅给叶家提了醒。”殷承祉低声说着,“或许他们猜到了是你。”
叶晨曦猛然看向他。
殷承祉也没有闪躲,“叶家离开京城也是怕安氏下毒手。”他看着她,“他们知道你。”
叶晨曦的眼瞳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讥笑不过短短的几瞬罢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了怎么那些名门这么好进?那些大人物这么好见呢!原来……原来……哈哈……”
可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她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
说她是叶扬的女儿,那个他私奔了的儿子的女儿,是您的孙女啊!
她能这样说吗?
她如何说的出口!
“你们凭什么告诉他们——”她忽然发难,神态似鬼。
殷承祉挥手让亲卫退下,起身看着她,“叶晨曦,你自己知道答案!”
“嗯……”旁边木床上躺着的殷长乾发出了声响。
殷承祉没有心思再与她纠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适可而止,不要毁了自己!”说完,便转身去往木床走过去。
殷长乾的气色又好了些,已经开始慢慢苏醒了。
“皇兄?”殷承祉唤道。
殷长乾眼睛颤动的频率更大了,一刻钟后,终于醒了过来,“你……”精神还是没有恢复,“你……”
他也认出了殷承祉来。
殷承祉见他醒来也终于松了口气,“皇兄想说什么不妨等康复后再说。”便转身去与亲卫问话,所问的自然是附近的情况。
去探查周边环境的亲卫已经回来了,根据探查所知如今这里尚算安全。
殷长乾虽然解了毒,也醒了,可到底还是很虚弱,殷承祉考虑再三,便决定在这里先逗留一晚,待明日再继续启程。
叶晨曦也没有再发难,坐在了火堆旁一动不动的。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转眼便天黑了。
屋子里有吃食,晚饭自然容易解决,虽然简单,但也能填饱肚子,叶晨曦没要他们的食物,冷着脸说怕下毒。
殷承祉也没在意,只要她不惹事他便能容她。
晚膳过后,叶晨曦又熬了汤药,说是解余毒,挑衅地问道“四皇子殿下要不要也试试毒?”
殷承祉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和白天一样,等了一刻钟才将药递给了殷长乾,休整了一个下午,他的精神好了不少,此时喝药已经不用人喂了。
“瞧瞧,多感人的兄弟情分啊。”叶晨曦在边上阴阳怪气。
殷承祉吸了口气,“叶姑娘若是不想晚上在外面吹风的话,便不要再开口。”
“巧了。”叶晨曦道,“我正想出去吹风。”说完,真的起步走出去了。
殷承祉示意一个亲卫跟上。
殷长乾喝完了药便靠着床头坐着,“有话就说。”
“你为何跟她一道?”殷承祉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
殷长乾嗤嗤一笑,“你认为呢?”
“我不知。”殷承祉说道。
“呵!”殷长乾嗤笑,“我为何要告诉你?”
殷承祉习惯性地低了头,像是记忆中每一次被他训斥时候一样,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有些习惯还是在那,哪怕已经很久没表现出来,“她是叶扬的女儿。”
“哦?”
殷承祉抬头,眼中闪过了诧异,“皇兄不知?”
“我该知什么?”殷长乾继续嗤笑,“叶扬是谁?他的女儿又是谁?还是你该知道我怎么就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殷承祉吸了口气,“皇兄,这么些年了……”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到了最后到底还是没法子揭开兄弟俩身上的那层遮羞皮,“罢了,皇兄伤势颇重又才解了毒,先好生……”
“你知道我最厌恶你的是什么吗?”殷长乾打断了他的话,脸冷声音更冷,“就是你这副什么都为人着想的蠢样!”
殷承祉一怔。
“你以为你是事事为人着想,以为自己是善心好意!”殷长乾盯着他,厌恶与憎恨溢于言表,“其实不过是在施舍罢了!殷承祉,我是你长兄,处处并没有不如你多少,你有何资格这般施舍于我?”
“我没有!”殷承祉难惹激动,“我没有!殷长乾,当时我才几岁,我甚至连施舍这个词是什么都不清楚!我如何施舍你如何……”
“四皇子殿下天赋异禀……”
“那不过是……”
“殿下!”兄弟间的争执被亲卫打断了,“外面不对劲!”
殷承祉不得不先放下这些,收敛情绪,“有何不对?”
“太安静了。”亲卫说道。
殷承祉凝神留意四周,神经也随之紧绷起来,当即吩咐两名亲卫留下贴身保护殷长乾,自己剩下的一个亲卫出去。
叶晨曦也在外面!
木屋的大门并没有关上,此时那便向是猛兽的血盆大口似得,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得闯一闯!
两人全神戒备小心走出。
亲卫走在前头,就在刚刚踏出大门,空气中的一阵波动传来。
“小心!”殷承祉用力扯了他一把,自己也迅速侧身。
一支利箭插件而过。
不!
不是寻常的箭!
“是弓弩!”
“殿下小心!”又是几声响动,亲卫立即回防。
殷承祉抬手砍掉了一支弩箭,“把门关上!”
碰的一声,木板门关了上来,无数的弩箭砰砰砰地刺在了木板门上,有些留在了上面,大多数是穿过了木板门射了进来。
木板门也摇摇欲坠。
“来者何人?!”殷承祉怒喝道。
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的弩箭。
殷承祉没有再问第二遍,而是喊道“叶晨曦!?”
还是没有回应。
她是死了还是设陷阱的人?
不过眼下殷承祉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找答案,对方带了弓弩十有是军中之人,有弓弩在若是强行突围便是找死,如今只能借着这屋子暂且躲避,白日他们已经发了聚集的信号,天亮之前分散出去的人便能聚集,到时候便有一线生机。
只是——
如今离天亮还早,对方怕也不可能陪他们等到天亮!
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好在,弩箭越来越少了,不管是他们放弃用弓弩改为近身搏杀,还是弩箭耗尽,这对他们来说便是机会!
弩箭停下来了。
殷承祉凝神倾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过来了。
看来他们也并不想与他们长时间僵持!
这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保护好大皇子。”
殷长乾撑着身子,苍白着脸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活命!”殷承祉看向他,“活着走出这里!活着……”顿了顿,方才轻轻道“回家。”话落,便与对面的亲卫对了一眼。
两人一同踢飞了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啊!”飞出去的木板门砸上了靠过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
殷承祉有些诧异,连军中的弓弩都敢明目张胆地用,却不敢露脸?不过如今也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先逃出去再说,“杀!”
两人先发制人。
黑衣人也很快回过神来,便是这现行的已经有十来人,而在他们之后还有手持弓弩的,或许还有人隐藏在暗处。
危机重重,九死一生。
很快,两人便被包围住了,哪怕还能抵抗下去,可时间一长了怕也撑不住,突围更是难。
殷承祉一剑又砍了一个,随后便又吃了一刀。
“殿下!?”亲卫连忙回护。
屋里的两个听到了似乎也待不住了,持着武器冲了出来。
殷承祉气极了,“回去!”
“殿下,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没危险的时候自然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可主子有危险便要以主子安危为重。
殷承祉气疯了,“你们——”
有了两个人加入,局势自然缓解不少,但要脱险还是困难,哪怕这些黑衣人身手普通,可胜在人数众多。
弓弩……
不对,弓弩为何不射了?
是用完了,还是……
“殿下!”忽然又有三个人窜了进来,正是方才守在门外还有盯着叶晨曦的,“殿下,弓弩手已经解决了!”
殷承祉应道,“很好!”至于细节自然是等脱险之后再……“嗯!”胳膊上又挨了一刀。
“殿下!”亲卫急声喝道,“您先走!”
“不行!”
“阿展,你们护送大皇子和殿下先走!”其中一个亲卫喝道,“马上走!”
亲卫围在了殷承祉四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殷长乾此时也走了出来。
殷承祉急忙带着亲卫护了过去。
“殿下,你们先走!”方才那说话的亲卫又道,“我们两个留下,你们护送殿下先走!”几个亲卫在极端的时间便已经商议定了。
“是!”
殷承祉没有理由反对,“小心,活着回来!”
“是!”亲卫笑了,“送殿下走!”
殷承祉顾不得殷长乾如何厌恶自己,伸手搀着他,“还能不能走?”
“走!”殷长乾没多说什么,估计也知道此时不是兄弟翻脸的时候。
殷承祉一手抚着他一手拿着武器警戒,几个亲卫一边打一边退,最后由两个亲卫留下来断后,马车已经不见了,他们只能步行。
“进山!”
殷承祉当机立断地决定。
这时候出林子说不准便羊入虎口,进了山林,有山林掩护会更安全,太白山的六年山林生存,如今便成了他保命手段了。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了。
要么对方被灭了,要么……
殷承祉紧抿着唇,没有再想下去,这一年多死人见多了心肠也硬了许多,沼泽雪山死的人也没能让他心中有什么波动,可是此时此刻……是他对不住他们!是他私心害了他们!
“嗯……”殷长乾忽然双膝一软,跪倒了下来。
殷承祉连忙停下来,“皇兄?”
“我……我不行了……”殷长乾喘息着。
殷承祉伸手,“我背……”
“你若是带着我,只有死路一条!”殷长乾推开了他,山林中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殷承祉,我不欠你的!不欠!”
殷承祉继续伸手。
“滚!”
“我不会……”
“殿下,追上来了!”亲卫低声道。
殷承祉浑身紧绷,呼吸的节奏也乱了。
殷长乾嗤嗤笑了,说道“走吧,我原本就该死的。”
“你闭嘴!”殷承祉喝道,“把他扶起来!”
亲卫上前帮忙。
殷承祉没有带着他继续走,他说的没错,若是这样走的话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他将殷长乾弄到了旁边大树后的灌木丛,塞给了他一把匕首,“天亮之后我若是没回来,自己走!”说完,便起身简单做了些伪装,“我们走!”
很短暂的时间,短到了便是一个告别的机会也没给殷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