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问话的家丁听了谢瑜的话,动作一顿,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敢情这位爷只是路过珩王府而已?他顿时松了口气,抬步走向宁珩,去询问他的意思。这珩王府门口趴着的百姓各个都是一身血污,让这位身娇体弱的王爷瞧了,确实是不太好,别回头一回去又病倒了。
趴在谢瑜面前的张大勇最先反应过来,他赶紧一溜烟的从长凳上爬起来,挨个将百姓们扶到一边,小声道:“别愣着了,大家伙赶紧回去。”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宁珩没发话,他们哪敢走?
张大勇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道:“用你们脑子想想,这质子王爷出门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日能这么凑巧路过?”
反正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张大勇觉着这质子王爷就是好意来解围的。
宁珩敛起眼底的阴沉,笑着道:“今日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谢瑜微微眯了眯好看的眸子,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感受了一下风向,一脸淡然的回:“东南风。”
宋辞:“……”
他也太会拆招了吧,明知宁珩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宁珩表情有一瞬间结冰,他与谢瑜私交不多,虽是没有实权的质子王爷,但京中却无人敢惹他不快,原因无他,他身子太弱,若是死在东璃,两国必定交战。宁珩收敛情绪道:“你身体不好,我派马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将门口清理干净便成。”谢瑜撑着纸扇,身形未动。
宁珩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宋辞,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挥手示意家丁将门口的鲜血冲洗干净。
谢瑜手中的纸伞遮住了他的桃花眼,宋辞只能看清他白皙好看的下颚。
半柱香的功夫,府前打扫干净,谢瑜面色淡然的走了过去,当真如他所说般只是路过。
宁珩早在家丁清扫门口时便被花榕身边的丫鬟叫去了别院,此时宋辞一人倒也落得自在,她本想取些银子给打铁匠送去让他分给大家,但转念一想,还是过些日子再说,万一宁珩派人跟踪自己,刚好落他口实。
之后几日,宋辞都安安分分的在屋内
养伤,院门都没迈出一步,连续跟了宋辞几日的侍卫回去复命,珩王府书房内,宁珩听了侍卫的汇报,微微拧了拧眉,难不成自己还真错怪了这个贱女人?
“属下还要继续跟踪王妃吗?”
“不用跟了。”宁珩道。
这日下午,院内微风袭来,宋辞脸上顶着一本书靠在院内秋千上闭目养神,那厢花榕扭着纤腰便进了院子,声音清脆:“姐姐。”
宋辞把书收起来,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你怎么来了?”
“妹妹来给姐姐道歉。”花榕将手中的拖盘放在石桌上,朝着宋辞走近,“那日王爷当真是太生气了,这才绑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哦,不生气。”宋辞表情很淡。
花榕继续道:“妹妹特意煮了鱼汤,对姐姐的伤口有好处,一会儿姐姐可得多喝点。”
宋辞这才睁开眼睛看她,问:“什么鱼?”
“肺鱼。”
“哦,就是河豚嘛。”宋辞笑了笑。
花榕没听清她说什么,一脸狐疑的问:“姐姐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鱼儿可是好东西,难得妹妹有心,还惦记着我。”宋辞笑道。
古时的肺鱼就是现代的河豚,稍不处理好,食用之人就会中毒,她跟花榕早就撕破脸,她刻意来演姐妹情深给自己送鱼汤,宋辞觉得她的目的可不简单。
“那姐姐可得多喝点。”花榕笑的温婉,将汤蛊里的鱼汤倒在碗里,递给宋辞,催促道:“姐姐可得趁热喝。”
宋辞毫无芥蒂的接过来,汤勺在碗里扒拉了两下,“好香,这么好的鱼汤妹妹就熬了这么点?”
花榕被她问的一愣,随后连忙道:“姐姐若是喜欢,厨房还温着不少,妾身让丫鬟再送盛些上来,这些都是特意给姐姐熬的。”
眼前的这一蛊汤就足够要了宋辞的命,哪里还需要再盛。
花榕看着宋辞将汤勺送到唇边,眼看就要喝下去,花榕嘴角的笑意加深,却见宋辞突然将汤碗放在了桌上,意味深长的叹了口长气。
见她这般,花榕心里一咯噔,难道她发现了这鱼有毒?
“姐姐这是怎么了?”她一脸关切的看着宋辞。
宋辞觉着,凭着花榕的演技,在现代怎么着也能混个奥斯卡小金人,不过么,她的演技也是不耐的。
戏说来就来,宋辞满脸愧疚的看着花榕,“还是妹妹善良,只是这顶好的鱼汤,我喝了也是浪费,还是妹妹这种身娇体贵的人喝才对,来,姐姐喂你。”
宋辞说完,盛满鱼汤的汤勺已经递到了花榕嘴边。
花榕面色一僵,连忙摆手道:“还是姐姐留着自己喝吧。”
“这可不成,万一王爷知道我将这好东西据为己有,可不又得怪罪于我,莫不是妹妹想看我被责罚?”宋辞入戏极快,眼神看着当真有几分哀怜。
“不是,妹妹怎么会……”花榕急着辩解。
宋辞冷笑一声,抓住机会不由分说的将鱼汤喂了进去,温热的汤水滑进口腔,花榕瞬间脸色大变,陡然站了起来将鱼汤吐了出来,又扣着嗓子眼吐了好一会儿。
“妹妹这是怎么了?”宋辞一脸无辜的瞧着她。
花榕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讪笑解释道:“有点烫,还是等会儿再喝。”
将这鱼卖给她的师傅可是说过,此鱼剧毒,花榕哪敢碰这东西。
“是么?”宋辞道:“温度刚好,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妹妹切莫糟蹋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眼下宋辞的这番话,花榕便在心里断定她定是知道了这鱼有毒,所以才想要借机害自己。
花榕定了定心神,轻笑道:“那妹妹自己来。”
她从宋辞手中接过汤碗,宋辞刚一送手,她便立刻松了手,陶瓷落地,鱼汤洒了一地。
花榕看着地上躺着的鱼肉,一脸惋惜:“是妾身没接稳,可惜了这碗汤。”
“不可惜。”宋辞笑,“厨房里不是温着不少么,妹妹下次可得端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