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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1 / 1)

盛丛似是认真地想了一下,而后才眉眼含笑地对姜梦缓声说道:“也好。”

姜梦浅笑着,微微偏过头,错开盛丛的视线,装作在看他身侧的玫瑰花。

她在看花,他在看她。

盛丛知道姜梦不喜欢他这样一直看着她。

她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如果身边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不舒服或者难以忍受,她就会讲出来。

为了不让她对他再说出那句“不许看我”。

盛丛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转移了视线。

他喜欢她。

多看几眼或少看几眼,并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同样的,她不喜欢他这个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盛丛明知故问跟她找话题聊道:“怎么没有看到你哥哥?”

姜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哥哥出国了。”

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便对她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盛丛并不想从姜梦这里知道姜裕景出国的意图,因为他觉得姜梦不会知道。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姜裕景出国,她的眼中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们兄妹不是没有分开过,他很少见她因为姜裕景而落寞。

不过他同时也做好了,姜梦什么都不对他讲的准备。

许是没有人可以说。

姜梦轻抚着玫瑰低声轻喃:“他说好,等到了之后,会跟我发消息的,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发给我。我给他发的消息,他也没有回我。”还有他临离开前跟她说的那句话,总是让她的心感到很不安。

盛丛知道姜梦不会是因为被姜裕景忽略才生气的。

她应该只是担心他。

他忽然觉得,能被她这样担心也挺好的。

担心就表示着在乎。

只是她的担心从来没有落在他身上过。

他出声安慰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轻“嗯”一声。

姜梦觉得自己因为哥哥的事情,让气氛变得沉闷不太好。

盛丛毕竟是客人。

她不应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样很不礼貌。

姜梦抬眸看向四周,努

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她偶然见瞥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些很有意思的花。

她指着那处,对盛丛说道:“你知道那个是什么花吗?”

盛丛知道。

他小的时候见过。

姜梦当时用小手绢包了一整包这样的花,带去了学校。

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分到了她的小花,除了他。

其实她给他来着,但他那时候没有要。

盛丛想引着姜梦多说几句,就想了一下道:“不知道。”

姜梦轻牵住他的衣袖,带他走到那些粉紫色的花前。

她对他说道:“闭上眼睛。”

盛丛感到很无辜。

他刚刚都没有很长时间地盯着她看。

结果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他闭上眼睛之前,略带无辜地看了她一眼。

花房的四周都是玻璃,阳光充足。

盛丛闭上眼睛后,并没有感到有多黑暗。

反而感受到了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前有一团橘红色的柔光。

盛丛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她轻轻握住。

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一下。

但并没有躲开。

姜梦一只手轻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因为紧张而紧攥的拳头,示意他将手伸展开。

盛丛拳头松开的动作很慢,姜梦并没有催促他。

就像是在等一株很独特的花,缓慢地开放一样。

她让他的手微微翻转手背朝上。

然后轻握住他的指尖,她感觉到盛丛的手很暖。

盛丛现在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缓慢。

他生怕自己身体任何轻微的变化,会让姜梦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

指尖上传来有微凉的触感。

姜梦好像是在往他的指甲上涂抹什么东西。

盛丛忽地想起,姜梦当时带去学校的花,叫做凤仙花。

当时班里好多人都用姜梦送给他们的花,和自己的朋友互相给对方涂着玩。

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新奇的玩意儿,大家总是很乐意尝试的。

他为什么没有要呢?

因为姜梦知道他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捧着花到

他面前主动提出来说要帮他涂。

他才不会让她看到他的手。

所以就拒绝了。

也顺带着拒绝了接受她的花。

当时的他觉得自己的手不好看。

无论涂上什么颜色都不会好看。

盛丛没有忍住睁开了眼睛,他垂眸看向姜梦。

姜梦涂地很慢很专注。

像是在细致地完成一件工艺品一样。

姜梦帮他把左边的手涂好之后,刚准备让他睁开眼睛看一下她的杰作。

头顶上就传来盛丛的声音:“很好看。”

她抬眸看向他,玩笑道:“哼!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盛丛惊讶于姜梦竟然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他以为只有他记得,跟她相处时每一个微小瞬间。

因为他们的接触并不多,所以显得每一幕都弥足珍贵。

她涂完了他的左手,想要帮他涂右手。

盛丛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我不涂了。”

刚刚让她那样近距离地接触他的左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没有勇气再把右手给她那样近距离地看。

明明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嫌弃。

但他就是害怕。

很害怕。

姜梦看到他将右手藏到了身后。

蓦地想起小的时候,他也做过同样的动作。

原来他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在意。

她本来让他闭上眼睛,是想着如果被他看到,她给他涂东西,他会不接受。

所以,才要悄悄地涂。

等她涂完,她再告诉他,其实她一直都涂得很好,他小时候不应该拒绝她的。

她还想跟他说,他的手很好看。

不能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就拒绝接受一些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事情。

但是这些话,只有在盛丛愿意听的时候,她才能讲出来。

不然,在他回避状态下,很容易刺痛他。

她知道他将右手藏到身后,对她而言是一种回避。

姜梦最终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到他左手的掌心下方,缓缓地贴近。

盛丛刚想要收回手

,姜梦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压了上去。

他那只一到冬天就会被冻伤,掌心带着曾经划伤过她的硬茧的手,现在正被她那柔软细腻不见半分瑕疵的手轻轻包裹着。

她看他的目光坚定又温柔,还掺杂着几分愧疚。

盛丛却突然退缩,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盆粉紫色的凤仙花上。

姜梦看着盛丛偏过头去。

她想跟他说,她没有嫌弃过他,他不用抽离,不用躲避。

她小的时候给他护手霜,是想让他好好保护自己的手,希望他的手上不再长那些东西。

她的确是讨厌那些硬茧,讨厌它们长在他的手上。

却不是讨厌长着硬茧的他。

他那么可怜,她为什么要讨厌他?

她明明对他,很愧疚。

盛丛本可以从她的手中抽离。

但是那样做——

他害怕会再次划伤她的手。

他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任由她这样握着。

可是她的手每多贴在他的手上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煎熬。

盛丛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只是因为怜悯而轻握住他的手。

在感受清楚他手的触感之后,她就会不适地放开了,并且再也不会握住。

他要赶在她放开他之前,主动地自觉地抽离出来。

他缓缓地看向她,对她说道:“对不起。”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拿开她覆在他手背上面的小手。

盛丛的手微微上移,稍稍离开她的掌心。

然后缓缓地移开。

姜梦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度也被他带走了。

他的手其实很暖和。

盛丛收回自己的手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姜梦将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她觉得盛丛鲜少出现这样无措又慌乱的表情。

“盛丛,没事的。”

她没有具体说后面的话,但她觉得他能够听懂。

盛丛点了点头。

其实他突然有一阵后怕。

他隐瞒了她很多事情,他不知道等她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怎么看他。

她还会不会怜悯他,他还

能不能再见她。

他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再来见她。

盛丛愈发心灰意冷地想,他好像很难再得到她片刻的目光了。

姜梦并不知道盛丛联想到的这一切。

她总以为自己了解他。

可只有盛丛知道,她了解的不过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

他们在花房里待的时间不算短。

姜梦之前虽然说要让厨房的阿姨,全部都做成自己爱吃的,但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做。

她说了几个自己觉得,盛丛和盛阿姨都爱吃的菜。

她带着盛丛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妈妈和盛丛的妈妈并没有在里面。

吴嫂说两个人出去了,并没有说去哪里,只是说午饭前会回来。

姜梦对盛丛问道:“盛阿姨有跟你讲过她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情吗?”

盛丛仔细想了想:“没有。”

姜梦回忆道:“妈妈好像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盛阿姨。”

午饭的时候,安秋明和盛意恰好从外面回来。

姜梦一向不会过多的追问安秋明的事情。

因为妈妈想让她知道的,总会告诉她。

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再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

姜梦的爸爸姜琢,每到除夕这天,都会去陪他的一个老朋友。

所以,这顿午饭,并没有他。

只有安秋明,盛意,姜梦和盛丛四个人。

一顿饭下来,姜梦看不到妈妈和盛阿姨之间的关系有多熟络。

因为她见过妈妈和小姨是怎样相处的,所以知道妈妈在熟人面前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也感觉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疏离。

妈妈和盛阿姨好像那种认识了很久,但是又不常来往的朋友。

看她们之间的氛围,能感受到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姜梦见盛丛都不怎么动筷子,不知道是不是太拘谨的原因。

她时不时地就会用公筷帮他夹一些,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必须要吃饱,不能饿肚子。

她的动作熟练又自然。

盛丛很喜欢姜梦关心自己,他几乎没有夹菜的机会。

他吃着吃着忽地想起了之前,在食堂被姜梦支配的恐惧。

没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

他笑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安秋明和盛意正在聊天,所以不会注意到他。

姜梦却将盛丛的笑看在眼里。

她觉得是因为她夹的都是他爱吃的,所以盛丛才会这么开心。

然后,她就又往他那里夹了好些吃的。

姜梦一次两次还好,她一连好几次。

安秋明自然会注意到。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

女儿想对谁好是她自己的事情。

只是,安秋明希望她的宝贝能在对别人好的前提下,先把她自己给照顾好。

不然这样的性格,在今后很容易吃亏。

尤其是,在没有他们夫妻俩庇护的时候。

一顿饭下来,姜梦没有吃多少。

她的兴致全在投喂盛丛那里,她其实有点喜欢看他吃东西。

会让她有一种很满足的幸福感。

午饭结束,在送盛意跟盛丛离开的时候。

安秋明欲言又止地看了盛意一眼,盛意回应了安秋明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盛意和盛丛离开之后,安秋明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盛家要变天了。”

安秋明的声音并不大,姜梦却悉数听了进去。

姜梦对安秋明问道:“危险吗?”

她自小见过不少豪门内部的争端,也听旁的人议论过一些事情。

尤其是利益上的争端,在没有人肯让步的时候,总会有一方支撑不住,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

她不想盛丛成为那一方。

她想他赢。

在他资源薄弱无力夺回一切的时候,她希望他远离争端。

可若是现下被逼得不得不去反抗,那他希望他能在这场争端中赢得一切。

安秋明轻叹一声:“危险是免不了的,夺权哪有不危险的。被意外身亡,被官司缠身,被驱逐国外……都有可能。可是危险就不去做了吗?那样的人生,盛意不会想要,盛丛更不想要。”

姜梦说道:“那我们——”

安秋明太过了解姜梦。

她接过姜梦

的话说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家庭内部争端,外人怎么管得了呢。”

其实不是管不了。

而是没有人会在取胜者不明确的情况下,贸然地去战队,甚至大张旗鼓地去表示支持谁。

为了明哲保身,大家往往习惯了隔岸观火。

豪门内的斗争往往变幻莫测,上一秒以为自己压中的那方会赢,可也许下一秒就突然爆出来一个突发事件,足以让即将取胜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平时风平浪静的时候还好。

大家往往会趋于力量强势,稳坐钓鱼台的那一方。

但是,一旦内部争斗爆发的时候,没有哪个人会凑上前,去拿自己家企业的命运去赌。

夺权这种事,看个人造化。

也看老天机遇。

盛渐安二十多年前,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舆论和人心都在他那边。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或许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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