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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2章(1 / 1)

姜裕景托着腮看着姜梦吃东西。

姜梦好像习惯了姜裕景这样温柔的注视。

在家的时候,妈妈也很喜欢这样看着她。

盛丛从自己桌上反光的号码牌上观察着他们的一切。

他不羡慕。

一点都,不羡慕。

盛丛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坐在姜梦对面的是他自己一样。

他伸出手去摸号码牌上倒映出来的幻影。

冰冷坚硬,不是她脸颊的触感。

他其实轻碰过她的脸颊的。

但他忘记了是什么感觉。

因为他只记得那时的紧张和忐忑。

那是初三突击集训,练体育的时候。

体育分算入中考成绩,可是姜梦体育有些差。

不去练的话,会白白丢分。

所以那段时间,她常常午休的时候出去练八百和扔实心球。

不只是她,分数没有达标的,都会自觉地出去练。

练完回来已经累的不行了,她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姜梦睡得很熟。

下午第一节课的老师来的早一些。

因为要讲解试卷,所以需要找人提前把这些试卷发出去。

盛丛装作去接水的样子,恰好被老师看到了。

大部分的同学还在睡觉。

发试卷的任务就交给了盛丛。

他发的很快。

很快就看到了写着她名字的试卷。

他一直觉得她的名字很美。

她写的字也很美。

姜梦。

在他看来就像是美梦一样。

盛丛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的试卷轻搭在她的书架上。

试卷的篇幅很长,有一部分垂了下来,轻扫着她红扑扑的侧脸。

他本可以扯着试卷的另一角,往远离她脸颊的方向拉去。

但他没有。

盛丛看了看四周,大家还在睡觉。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蹭着她的脸颊,捏住了试卷的一角,将那份试卷轻折了回去。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他那只不怎么好看的手,去触碰她柔软的脸。

只是碰触,一触即离。

却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和心力。

那场试卷发下来,他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好不容易发完坐下之后,盛丛发觉自己的心仍旧在剧烈地跳动。

一直到下课,他的心情都没能平复。

从号码牌上映出的映像来看,姜裕景好像对姜梦说了什么。

他想听。

可惜距离太远,他听不到。

姜裕景有些颇为惋惜地说道:“如果你留在当地上学就好了,这样还能天天回家。我见你的时间也多一些。”

“嗯……”

姜梦每次跟哥哥聊到这个话题,都不知道要对他讲什么。唯有很顺从的听着他说的话。

“为什么不报离家近一些的学校呢?”

“我报了的,只有这个离家远一些,其他几个都是离家很近很近的。”

她对哥哥说谎了。

她报的每个志愿,都是离家很远很远的。

为什么呢?

姜梦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落在盛丛的身上。

她想起他刚刚吃松露巧克力的样子。

应该是很饿了吧。

高中的时候,盛丛成了她的前桌。

盛丛的个子很高,原本是在最后一排的。

但是班主任为了公平起见,使用了“三排轮换”制。

每两星期换一次桌。

前三排、中三排依次后移,后三排往前移。

两个星期之后,依次轮换。

所以,原本在第一排的姜梦,后移去了第四排。

原本在最后一排的盛丛,前移去了第三排。

盛丛的个子很高,上课的时候总是挡到她。

不过,并不只有她有这样的困扰。

那一排的同学大多都有。

她也找盛丛说过几次,希望他可以不要坐的那样直。

但是,没有什么用。

盛丛的背像一座小山,每当他坐过来的时候,她就感到纸上落入了一片阴影。

后来有一天,盛丛下午没有上课。

她的眼前一片空旷。

临上晚自习的时候,盛丛才回到教室上课。

外面下着雨,他的校服淋得湿透。

盛丛将校服脱了下来,随意卷到了桌兜里。

姜梦看

到他穿了一件雾蓝色的毛衣,应该是很舒服柔软的触感。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他那件毛衣脱线了。

右手边的袖子和肩膀衔接的位置,像是被人用大力拉扯过一样。

已经脱落下来形成了一个小黑洞,留着长长的弯曲的线头。

姜梦并不想总是盯着盛丛的衣服看。

所以就继续低下头来做数学题。

这道题应该是裂项相消还是错位相减来着?

乱七八糟……

她突然找不回刚刚的思路了。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心烦意乱。

他穿什么样的衣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是披个麻袋来上学,也不关她什么事。

可是,她不禁想到,他是被欺负了吗?

盛丛那么厉害,会被谁欺负呢?

或者是,他的衣服一直都是这样破破烂烂的。

只是之前在外面套了校服,所以不容易被人看到。

盛丛他……为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

姜梦总觉得,盛丛身材比例很好,脸长得也好看。

这样好的外在条件,囿于并不适合他的衣服里。

可惜了。

盛钰走过来,扔了一个变凉的烤红薯给他。

她没有看错,是扔。

像是在喂狗一样的动作。

以盛丛一贯的性格,大概会把红薯甩盛钰脸上。

然后再把盛钰的头按在地上摩擦。

姜梦默默护好了自己桌上的书,担心待会儿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殃及池鱼。

可是那天他们并没有打起来。

她看到盛丛慢慢地弓起了背,低下了头。

啃起了红薯,好、好像连皮都没有剥。

吃红薯本来没什么。

不剥皮吃也没什么。

只是,他的吃相,她从他的背后看来,隐约觉得应该不会太好。

她身后突然围过来了一群人,凑在她周围举着手机在拍盛丛吃东西。

这些人胆小却又喜欢犯贱,不敢到盛丛面前去拍,只敢暗戳戳地在他身后拍。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盛钰嘴角噙着的笑。

姜梦把笔拍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有点吵。”

那些人在听到她的话后,看了盛钰一眼,就纷纷散开了。

盛丛也轰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好尴尬。

她的话明明不是对他讲的。

姜梦不常对人发火,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发过火。

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发火的事情。

但是,那些人凑在她周围,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盛丛刚刚为什么能忍得下去。

盛丛以前每次和人打架都闹得轰轰烈烈的。

有次热闹到别的班的同学都跑过来看。

盛丛的性格像野狗。

待人狂妄,而且咬住就不会松口。

一般的人,都只会对他感到害怕。

可惜,在豺狼虎豹面前,野狗仍旧处于弱势。

所以,唯有拼尽全力地去撕咬,才能保一夕安寝。

常常跟盛钰玩在一起的人,他们的家长也大多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她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就看到班级群里在讨论。

有人说大学在哪里上,基本上以后就会留在那里,因为那几年积累的人脉大多都在那里。

盛钰那个小团体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从小就结成的同盟关系,怎么会轻易放弃。

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需要经营,而经营就免不了有经营成本。

有了成本,就会想到利益。

班上的那些她不喜欢的同学,大多都选择留在了本地读大学。

分数相近的甚至报了同一所学校。

为了巩固已有的人脉资源,也是为了今后的事业做打算。

本地已经有足够优质的教学资源,自然不需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

姜梦因为那次的事,不想和这些人再待在同一个地方。

即便不在一个学校,只是同处于一个大学城,都会有不可避免的遇见。

她并不需要积攒这样的人脉。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再见到盛丛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盛丛,总是会让她觉得难过。

她无力改变他的一切,却见证了他所有的不堪和屈辱

人生在世,各凭造化。

姜梦虽然不怎么喜欢盛丛,但她希望他能有大的造化。

她并未深究自己这样想的原因,只是觉得他就应该有很好的生活,才不会辜负他这一路的坎坷。

姜梦报了离家很远的学校。

这里几乎没人知道她的过往,不会有人刻意地去做一些讨好她的事情。

她也没有那么多,需要经营的“朋友”。

日子过得平凡且安心。

唯一的意料之外,是盛丛和她报了同样的学校,同样的专业。

不过,他们上大学之后的关系,似乎更生疏了些。

其中所有的缘由,她不会对哥哥讲。

这是她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和哥哥不一样。

哥哥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既定的人生轨迹。

他觉得那样的人,很蠢。

她不蠢。

只要她不说,他就永远都不知道。

“哥哥这次来这边谈点事情,大概要一周后才回去。”

姜梦听完恍然一怔。

一周后,她就要放寒假了。

哥哥是有意待到那时候的吗?

应该不是。

她还没有跟家人说。

姜裕景对她问道:“放假时间定了吗?”

“定了,下周六。”

“那就一起回去吧。”

“好啊。”

一切都无比自然流畅。

姜裕景顺着她似有似无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

“你怎么总是看那小子?”

“嗯?谁?”

“就盛家的那个什么,叫什么草来着?”

姜梦眉头微皱:“盛丛。”

哥哥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

不,哥哥和那些人不一样。

应该,应该只是记错了。

姜裕景迅速捕捉到她脸上的细微的情绪,便对她哄道:“奥,是我记错了。怎么能那样说人家名字呢?”

姜梦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姜裕景下一秒说道:“可是,一棵草和一丛草,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都是一样的,低贱。”

姜梦刚吃进去的蛋糕瞬间就不甜了。

“为什么会联想到草呢?也有丛林这一说不是吗?而且,草怎么就低贱了?”

因为不曾被人好好对待,就是低贱吗?

姜裕景哂笑,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

他对所有接近姜梦的人,都抱有着不小的敌意。

更何况是盛丛这种,毫无资源,只是挂了个盛家的名,却妄想着靠着他妹妹一飞冲天的,凤凰男。

想都不要想!

不得不承认盛丛长了一副好皮囊,去做特殊的服务工作者倒还勉强够格。

就看他会不会哄了。

不过,他估计盛丛不会。

盛丛那种性格,很得罪人的。

“姜梦。”

被姜裕景突然这样喊,她不由自由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我,我说的不对吗?”

“对。或许他不像你说的那般低贱,可是疯狗就是疯狗,这种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毫无底线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咬谁就咬谁,为了保护自己,应该远离这样的人。”

听完姜裕景的话,姜梦心里蓦地一痛。

因为她曾经被盛丛“咬”过。

不止一次。

所以她讨厌他,很讨厌他。

姜梦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姜裕景去柜台那边结账的时候,姜梦自己在位置上围围巾。

坐在角落里的盛丛,觉得她手中那条白色的围巾,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他本来只是想在这里看着的。

只是远远地看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盛丛走到她面前。

姜梦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

他是要准备收拾东西了吗?

那她更要快点把围巾弄好了,越着急就越是有些手忙脚乱。

盛丛忽然握住了她围巾的一处。

握在手心里的触感跟他所想象的相差无几。

她的围巾上有淡淡的清香。

他的目光在她的颈间徘徊,很想咬上一口。

盛丛开口说道:“需要帮忙吗?”

不等她拒绝,他已然上手将她的脖颈用柔软的围巾层层裹住。

他的动作不算快,轻柔且缓

慢。

但是却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盛丛虽然身处温暖舒适的甜品店,可他身上仍带着一股冷硬寒凉的气息。

她不喜欢。

但还是轻轻道谢。

盛丛其实在围巾刚刚搭上她颈间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她不喜欢他这样做。

指关节处的薄茧轻蹭过她的脸颊,他感觉到她不适地往后躲了一下。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觉察到的样子,卑鄙地利用她的怜悯,利用她从不对人轻易发火的好教养,行使着他苟且阴暗无处安放的欲念。

如果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的话。

他会做的比姜裕景还要好。

他要她像跟姜裕景那样相处一样,对着他柔柔地笑。

盛丛身后传来姜裕景讥讽的声音:“服务真是周到呀。”

姜裕景走到他面前,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

然后伸手攥住了姜梦的手,带着她离开了。

盛丛看着姜梦乖顺地跟在姜裕景身侧。

他们肩膀挨的距离很近。

那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有的亲密距离。

盛丛心想如果在她身旁的人是他自己,她也会是这样毫不设防的吗?

大概不会。

她讨厌他,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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