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去了。”
兰婷忽然说道。
西门度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怎么办?
接着谢茗、杜伊纯、杨逸、蔡芮媛四人也接连说自己不去了。
西门度几人只感烦躁,他们该怎么办?现在……
轰!轰……
此刻忽然传出阵阵巨响,大地震动,众人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又落了下来。
接着,一道黑暗遮住了他们的视线,是愔陀。
紧接着,北面、南面、东面又出现了三个怪物,分别是帝师、洪岭与铁面。
“可恶,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西门度咬牙说道。
“霍仁、田塑,咱们三一人一个,林孟英你和薛安鸿拦住一个就行!”
西门度说完,拔剑飞向愔陀。
愔陀手中兵器一转,上下分离,下面的六根棍转动着朝西门度飞去,卷起雨水转动迅速,形成一个水圈。
西门度手指从剑脊上一滑,剑上电光闪烁,电丝如蛇盘旋至剑尖。
一剑斩出,水圈上布满电丝,电丝竟被水圈带动旋转了起来。
愔陀一枪刺出,枪尖猛地蹦出火舌,直逼西门度脸庞。
原本暗淡的脸庞忽然被火光照亮,随之而来的便是高温。
西门度连忙后退,又将手中剑扔出,剑旋转而出,带动周围雨水,也形成了水圈,与愔陀的水圈碰撞在了一起。
愔陀的兵器比起西门度的兵器要大上许多,因此水圈也要大上许多。
西门度的剑正步步后退,就在此时,西门度忽用右手在左手掌心画出一个雷字来,随后左手轰出,雷字发出耀眼光芒,接着一道紫雷便从他掌心飞出,如蛇一般冲向水圈。
紫雷一碰那水圈,那水圈便被打散,如盆中水一般泼了下去。
西门度连忙张开右手,他的剑瞬间回到他的手中,他将左手雷字在剑身上一抹,剑身上发出短暂金光。
西门度顺势出剑,那六根棍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而眼前忽然冒出一团大火,西门度连忙向后退去,大火中忽钻出一根长枪,长枪带火,化作龙形,张开大嘴,枪尖从龙嘴中刺出,气势逼人,周围雨滴皆瞬间
蒸发,火焰如大嘴一般遮盖了半边天,天空刹那间明亮无比。
西门度若再退,火焰必将伤到阴画等人,为保阴画等人,西门度一剑斩出。
刹那间,只看雷电通明,让所有人眼前一片白光。
雷电从剑上飞出,化作一条飞龙,飞向长枪。
待到快至枪尖,飞龙忽转动身子,整个身子异常灵活,迅速盘旋上长枪。
随后他将身子一紧,长枪便被他的身子锁死,不能向前。
四周火焰纷纷向他扑来,原本如花儿绽放的火焰瞬间收缩,将飞龙包裹在内。
众人眼前终于不是一片白光了,他们四下看去,只看霍仁与帝师战在一起,田塑与洪岭交战在一起,林孟英、薛安鸿二人与铁面战在一起。
四周时不时发出亮光、高温、巨响……
地上士兵像是哑了一般不在哭号,他们似乎感受到了身边的战斗,所以装作死人躺在地上。
“不要杀了他们,困住他们就是!”
洪岭一边出手一边看向其余三兽,大声告诉他们。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帝师的声音迅速接上了。
“不用你说!”
洪岭迅速回道:“我没跟你说!”
帝师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沉思,他在思索要怎样不弄死人类。
“喂喂,你别这么冲动啊,我不想弄死你,你打慢点。”
愔陀看着不断攻击的西门度,不耐烦地说道。
西门度咬咬牙,攻击真的慢了下来,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都后院,不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刻,暴雨忽然停止,一片昏暗的天空露了出来,接着泥土味、血腥味、恶臭纷纷扑鼻而来。
高温、寒冷接踵而至,地上的士兵忽然慌了起来,匆忙起身,顾不得受伤的腿脚,只能拼命逃亡。
沙石打在了众人脸上,天地瞬间被染成了黄色。
“应极这家伙,这么快就把他们的阵法毁了。”帝师望向天空,慢吞吞地说道。
洪岭连忙道:“你不是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干什么慢吞吞的。”
帝师忽然就停止了防守,任由霍仁攻击他,他指着洪岭,怒声
道:“洪岭!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服我了,不行咱两今天就打一架!”
洪岭也忽然停止了防守,看向帝师,大笑道:“帝师,就你那两下子,你凭什么跟我打啊!”
轰!
只听一声巨响,帝师的脚重重跺在了地面上,只看地面中喷出岩浆,岩浆如雨一般洒了下来,一大片士兵被岩浆吞没,惨叫声接连不断。
接着,一团巨火从众人头顶飞过,飞向洪岭。
西门度等五人连忙收手,带着阴画等七人向外逃去。
洪岭不甘示弱,轰出一拳,两拳相碰,发出巨响。
大地上又喷出一道道水柱,比起岩浆要高上一些。
从天上看,东郡内的地面已不堪入目。
泥土、树枝、树叶、石头、岩浆、水等等在大地上交融,东郡内分成了三个颜色,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红色,一个是深褐色。
洪岭与帝师纷纷向后倒退两步,二兽没有丝毫犹豫,再出一拳。
两拳相碰前,愔陀与铁面迅速拦住了二兽的拳头。
“你们两放开!”帝师怒吼道。
愔陀高声道:“你两冷静点!这会是大战!不是你两的战斗!”
帝师怒声道:“你没看到洪岭他什么样子吗?他就是不服我!”
洪岭抬高了脑袋,用鼻孔看着帝师,“我凭什么服你啊!咱两都是战将,你怎么就让我服你呢?”
“混蛋!”
帝师怒吼一声,拳上的力量又加了一分,愔陀与铁面也加了一份力,帝师的拳头分毫未进。
“你两冷静点,他们都跑了。”
铁面望向远处,心不在焉地说道。
帝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吼一声,“不能让他们跑了!我们快追!”
说完,他松了拳头,愔陀与铁面也松开了他的手,他瞥一眼洪岭,迅速向西门度几人冲去。
愔陀等兽紧随其后。
此刻赵军大多已被岩浆或寒水埋葬,只有少部分士兵站在泥土上。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了土地的可贵,他们只要落下去就会死,而只要他们站在土地上,他们就不会死。
岩浆与寒水不再相冲,而是慢慢流淌着。
岩浆上时不时蹦出火舌,只要有人沾染一点就会立刻化为灰烬。
寒水流动性极强,它占领了大片的土地,并不停攻占新的土地。
这寒水并非寻常的水,寒水中时不时会有水流状的蛇冲出,将士兵带入水中。
再加上这寒水极冷无比,稍有不慎,沾染一滴,便会立刻变成冰雕。
泥土不断缩减,被寒水占领,被岩浆占领,一个个士兵被火舌烧成灰,被水蛇冻成冰,落进岩浆中,落进寒水中。
士兵就像是一直只蚂蚁,他们那么多人,却挤在一小块泥土上。
他们惊恐地看着四周的岩浆与寒水,他们无能为力,他们惊恐、害怕、胆裂魂飞!
他们能看见那热气在不断上升,能感受到那高温带来的头晕。
他们能看见那冷气在不断上升,能感受到那冷气带来的清醒。
岩浆的高温让他们头昏脑热,而寒水的冷气又如一根根针扎进了他们脑中,使他们格外清醒。
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糊里糊涂的死去啊!
倘若只有高温,那么他们会头晕;倘若只有寒冷,那么他们也会头晕。
可高温与寒冷同在,一个让他们头昏,一个让他们清醒。
他们的头仿佛要炸掉,这种疼痛感太真切!
再加上他们眼前面对的是死亡。
清醒的面对死亡真是人间最痛苦的死刑了。
扑通一声。
一个士兵被另一个士兵推进岩浆中,他来不及惨叫,便已死了。
落入岩浆的瞬间,火舌卷住了他,将他带入了岩浆中,溅起了一片岩浆。
岩浆洒在一个士兵身上,他的脚正在消失,慢慢变成灰烬。
此时,他身边的士兵反应迅速,一脚将他踢了下去。
为了更多人活下去,他们总要做出牺牲!
泥土越来越少,他们像是站在一座孤岛上,左边是岩浆,右边是寒水,两边都是死亡,唯有中间是活下去的地方。
但活下去,需要付出代价!
当有一个人推另一个人下去的时候,大家内心深处的黑暗便如洪水一般爆发了。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落入水面
,火舌,水蛇似乎更加兴奋了,他们出现在水面上开始跳舞,他们不再占领土地,因为人会一个接一个的下来的。
这一小片的土地上爆发了战争。
为了权力?为了金钱?为了女人?
都不是。
为了活下去。
士兵们挥出了他们苦练许久的拳头,打在了自己同胞的身上。
他们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将自己的同胞推入深渊。
他们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家人,忘记了世界,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
他们只会做两个动作,一个是推,一个是挥。
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剩下了一个人。
当他看到只剩他一个人站到孤岛时,他又开始害怕了。
刚刚推下同胞的那份勇猛呢?
虽然岩浆与寒水不再占领土地,但他仍然害怕。
因为没有人陪他了。
这时,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他会说话了,他想起来他的家人了,他想起来自己在哪了,他还想起来了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