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微风携寒意拂过树梢,露水打叶,叶落在了气喘如牛的南宫三劫头上。
他望着巍峨壮丽的城墙加快了步伐。
当他接近城墙时,看到那城楼门匾上的字时,他才停住了脚步。
十君城,终于到了。
十君城此刻城门仍然大开,城上城下没有一个守卫,从城门处望去,大路两侧布满明火。
微风一动,焰火齐追,星火乱窜,城中呐喊声凸起,连绵起伏。
南宫三劫靠在墙角,吐着气,望着朦胧明月,许久才看清明月真正面貌。
他再次起身,朝城内走去,两侧灯火通明,却没能照亮南宫三劫暗淡的脸庞。
月光映人,影伴人走,灯火随风摇曳,星火一亮一灭,飞沙掠人脸,微风卷人发,虫鸟先后奏,花儿待势发。
人好像从来都不孤独。
城中高呼声时高时低,这么晚了,也不知是在做何?
南宫三劫摇摇晃晃地直入城心,城心有一大院,四周立墙,门连大道,入内便是比武台,能容纳上千人,场面阔绰。
越近此地,声音越大,似要震碎耳膜,果真是输出全靠吼。
南宫三劫抬不起头,就这样进了门,挤过人群,上了擂台。
台上此时正有一清俊少年,见南宫三劫上台,便抱拳道出姓名:
“在下乔南行!”
南宫三劫被那呐喊声震得神志不清,压根没听着乔南行的话,他昏头昏头地继续前行。
乔南行见南宫三劫未报姓名便冲了过来,也是微微蹙眉,看到南宫三劫头也不抬地冲了过来,他更是警觉,倒退两步。
南宫三劫仍然上前,乔南行一退再退,退无路,当即踹出一脚,南宫三劫应脚而倒。
乔南行眉头紧锁,不知南宫三劫这是何等功夫。
可看南宫三劫迟迟不起,嘴巴大张,眼神恍惚,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蹲下身,摇摇南宫三劫的身子,南宫三劫好似回过神来了,他撑起上身,一脸木然地看着四周的人,四周的人一脸懵然看着他,他愣在原地。
“喂,兄弟,兄弟?”乔南行摆正他的脑袋,南宫三劫这才看
到乔南行的面貌。
这是一张极为白净的脸,他的五官端正,眉毛柔顺,双目有神,给人一种正直的感觉。
南宫三劫看到四周的场景,还以为自己不在十君城了,他全身一颤,“糟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呢,兄弟,十君城在哪?”
乔南行微微一怔,指了指地面,“这就是十君城啊。”
南宫三劫一愣,又问了一遍,“这是十君城?”
“对啊。”乔南行看南宫三劫神志不清,只能不急不慢地讲话,生怕南宫三劫发疯。
“那你认识江旭吗?”南宫三劫抓住乔南行的肩膀,急忙问道。
乔南行摇头。
“那薛安鸿?”
摇头。
“冷白?”
乔南行摇头,又忽然想到什么,头微微一滞,开口问道:“冷白?”
南宫三劫本已心灰意冷,听到乔南行这话,立刻点头。
乔南行道:“认识啊,她是城主的女儿,谁不认识。”
南宫三劫一听,顿时站了起来,原来还是个大人物。乔南行一脸木然的看着南宫三劫。
“兄弟,快带我去见她父亲。”
南宫三劫一边说,一边用手拉乔南行。
乔南行甩开他的手,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解道:“找城主干嘛?”
“他的女儿就要被人杀了!兄弟你快点啊!”
南宫三劫急促的说着,又伸手要拉乔南行的衣袖。
乔南行衣袖一摆,一道罡风攻向南宫三劫,南宫三劫险些落下擂台,若非有那铁链。
南宫三劫感到腹部传来的疼痛,十分不解,可是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再次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乔南行面前。
正要说话,乔南行踹出一脚,南宫三劫倒飞出去,台下人连忙避开,他滚到院墙下才停下,他身体蜷缩,脖子前探,捂住腹部,轻轻一按,嘴角便流出胆汁。
乔南行极为嫌弃地看一眼南宫三劫,随后高喝道:“来来来!上台!”
台下有人蔑视他一眼,有人看了半天,无动于衷,有人跨出了一步,看无人动身,便又缩回了脚,只是看着南宫三劫。
不得不说,开头
的人的确有资格让别人模仿他。
人间有真情,有善意,只是没人敢袒露出来,因为在这个时代,充满爱心的人似是与世界格格不入。
只愿你高高抬起自己的头,按自己的意愿做事。人间无光,你便是光。
请你把自己心中的那把火高高举起,不要害怕它会被狂风吹灭,你抬头看看是狂风厉害,还是焰火厉害。
南宫三劫感到腹部更加难受,他蜷缩得更厉害了。
此时一个身着青衣的女童跑了过来,她细嫩的双手放在南宫三劫身上,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南宫三劫好似觉得身体有些舒畅了,本来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距离最近的江湖人看到那女童。
“那是子影姑娘吧?”
“好像还真是。”
……
随着议论声,不少人走到了子影姑娘身旁,有人递出了水壶,有人拿出了干粮。
那位被称为子影的女童并未理会他们,好一会,她那稚嫩的双手才从南宫三劫身上离开,她用衣袖抹去汗水,软糯的声音响起:“你跟那个人说什么了呀?”
南宫三劫感到不再疼痛了,便让自己靠在墙上,抹去嘴边残留的胆汁,叹道:“我跟他说让他带我去见城主。”
此话一出,子影身后的那些顿时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也是一闪而逝。
子影手放在嘴巴前,一副揣摩的样子,道:“你找城主做什么呢?”
南宫三劫长出一口气,道:“他女儿冷白被人绑了,有性命之忧。”
“啊!”子影大惊一声,场内的人都看了过来。
子影手搭在南宫三劫的肩上,脸上出现一抹着急之色,“真的假的,她在哪啊?”
身后有人开口道:“子影姑娘,别信这人的,你看这人都没修为,怎么可能跟大小姐认识呢?”
子影置若罔闻,他只好尴尬的收回脑袋。
“我只听绑她那人说他是重阳教的邓勇昌。”南宫三劫气喘吁吁道。
“什么!”子影惊得合不拢嘴,拉起南宫三劫,直奔城南。
身后那些人有的想要去追,但看有人鄙夷的眼光,又退了回来。
南门楼
上,一人立墙头之上,背靠月光,双眼微闭,手中握着一杆玉箫。
月下,他的嘴唇与玉箫碰撞,笛声响起,悠扬清脆,虫鸟高叫,此起彼伏。
笛声震叶,露水落花,一点而开。
笛声停,林静,月静,虫鸟静。
这时一名女子扑了过来,男子将玉箫捧于手中,女子拿过,瞥他一眼,笑靥如花。
“怎样?”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子。
女子擦过他的身子,走到墙边,侧过身来,嘴角勾起,“不错嘛。”
男子哈哈一笑,很是骄傲,一手搭在了女子肩上,“能得到夫人称赞,真是三生有幸啊。”
女子眉头一挑,瞧他一眼,“少贫了,你不过就是个老娘吹箫的。”
男子嘴角高翘,“能给夫人吹箫,也是不错呢。”
女子将头转了过去,偷笑了起来,男子双手忽然将她的头转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男子死死抓着她。
两人的头渐渐靠近,月光照耀下,二人如同一幅画。
二人都闭上了眼,就要碰上。
“干爹!”
一声稚嫩可爱的声音将二人喊回人间,女子匆忙退后两步,面红耳赤,男子轻咳两声,眉间闪过一抹怒意。
只看一个短腿女童拖着一男子跑了过来。
正是子影与南宫三劫。
子影姓范,是齐国大臣范笑方之女,范笑方与天君冷子炎是故交。
一日范笑方领着子影拜访天君,天君夫人阴画看子影很是可爱,便想将子影收为义女,阴画开口,冷子炎还敢说些什么?
范笑方平日忙于政事,想陪女儿玩耍,却有心无力,见二人愿意,便将子影放在二人这。
子影常看擂台比武,便心生念想,求冷子炎教她,冷子炎本不想让子影变成冷白那样,可奈何拗不过女人。从此以后,他便明白:不论老少,都别和女人杠。
不过最后并未是冷子炎所教,是他夫人阴画教的,习得是医治之术。
冷子炎转身看向子影,微微蹙眉。
子影连忙刹车,差点将南宫三劫甩了出去。
冷子炎瞥一眼南宫三劫,又看向子影,“不
是说了这个时候别来南城门嘛?”
子影看冷子炎面色微怒,连忙抱住冷子炎双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仰视冷子炎,“不是这样的,影儿有急事要告诉干爹。”
冷子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子影这副模样,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眉头舒展开来,以为子影又想要玩些什么,便直言道:“想让这个人陪你玩?行,我答应了,快去吧。”
本以为子影就会开心的蹦起来,哪想非但没有,反而皱起了眉。
一旁静下心的阴画看到这场面,以为冷子炎欺负子影呢,一个手掌拍在了冷子炎后脑勺。
“你怎么把我的影儿弄成这了?”
冷子炎一怔,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啊,夫人我冤枉啊。”
“冤枉?”阴画瞪着冷子炎,说着就要上手。
子影连忙抱住阴画的腿,柔声道:“不是干爹,不是。”
闻言,阴画微微一怔,冷子炎长舒一口气,她蹲下身来,梳理着子影的秀发,“那是怎么回事?”
子影咽了口唾沫,道:“姐姐她被重阳教的人抓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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