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搞清楚死的是谁,贺木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贺之信虽然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可对?她却一点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人死如灯灭,往事?如烟,就让他过去吧。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却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
可守着外人,她却还要表现出悲伤的神情。
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贺木槿哽咽的道:“本?宫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禁卫军施了一礼,躬身退下。
贺木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初冬万物凋零的庭院,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孤寂感。
贺之信死了,她也彻底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在?这?个世界上,能与她血脉相连,能让她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就只有那么?可怜的几?个。
孤单,落寞的阴影仿佛一张大网,将她孱弱消瘦的身影吞没……
……
皇家猎场
就在?所有人的心思?都被遇刺的女皇陛下所占据的时候,在?猎场一隅,同样想好好表现的贺木磊也再遇到一伙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的围堵。
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将贺木磊以?及他的小伙伴们团团围住。
“我?们此次前来不想大动干戈,还请贺木磊,贺少爷跟我?们走一趟!”
一名身材魁梧蒙着面巾的黑衣大汉,瓮声瓮气的道。
贺木磊绷着一张俊脸,面容与贺木槿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英气,凸显出少年人应有的气质。
身旁的小侯爷邱毅,悄悄扯住他的袖角,压低声音道:“木磊,别冲动!”生怕他一激动主动站出去。
小侯爷邱毅朝旁边的成国公主独子蜀汉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拖延时间,等守卫猎场的禁卫军前来。
蜀汉兰会意,装着胆子佯装镇定。
“你们是什么?人?找贺木磊做什么??”
蒙面壮汉上下打量了蜀汉兰一眼,瞧他锦衣华服一看?就身份不凡。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贺木磊全须全尾的带回去给家主,并不是来刺杀这?些背景通天的富家子弟。
“此事?与你无关,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耍那些小心思?,禁卫军现在?忙得很,没空管你们这?些小事?。”
蒙面大汉的话,让他们心里罗东作响。
他们一个是侯府的小侯爷,一个是公主府的大少爷,哪里不明白大汉所指为?何。
心里不禁大胆的猜测,难道是……
只是谁都没有宣之于口。
但他们毕竟年纪尚晓,即便掩藏的再好,眼神中那抹焦急与慌乱,还是被蒙面大汉敏锐的捕捉到了。
其实?他早已?锁定贺木磊的位置,本?想让他主动站出来,以?免不必要的争端。
既然他不愿站出来,那他也就只能抢人了。
蒙面大汉不在?说话,只是一挥手,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迅速收拢包围圈。
双方剑拔弩张,俨然一副即将开打的架势。
贺木磊见此,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他不知道黑衣人会不会真的动手。
如果侯府的小侯爷与公主府的公子出了什么?意外,这?两家势必将怒火洒向护国公府。
祖父和父亲就算抗下所有,但对?护国公府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他还不想让世人说,护国公府出来的都是孬种!
眼见着朋友受到牵连而无动于衷,更是瑟缩在?后面苟且偷生。
“我?在?这?!”他高声喊道。
见他骑马就要走出人群,蜀汉兰一把拉住他,满脸焦急的道:“木磊,你不能去!”
“他们不是好人!”
“我?们这?么?多随从,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动静闹大了,肯定会引起军队的注意!”
小侯爷邱毅也急吼吼的劝阻,大有要跟黑衣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贺木磊摇头,“不必了,他们能在?这?里设伏,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随即转头看?向蒙面大汉,眼神坚毅,沉声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不可伤害他们一根汗毛。”
“否则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不愧是老国公的孙子就是有气魄,有胆识!”
“我?答应你!”
“
让开路,放他们离开。”
蒙面大汉很欣赏贺木磊的勇气,也不含糊直接下令放人。
眼见着黑衣人们让开一条路,贺木磊催促道:“你们赶快离开,回去告诉我?父亲和祖父,他们会派人来救我?的!”
“可是,木磊……”小侯爷邱毅还想说些什么?。
他身旁的中年护卫插嘴道:“小侯爷,贺少爷说的对?,您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快离开,将这?里的事?告知老国公和将军大人。”
中年护卫哪里会有这?么?好心,他根本?是怕自家小主子为?朋友两肋插刀,跟这?伙看?起来就不凡的黑衣人火拼。
到时候死的还不是他们这?群护卫!
为?保小命,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蜀汉兰也郑重的点头,保证道:“木磊,你多加小心,相信老国公会很快找到你!”
“嗯,你们快走吧!”
不送两名小伙伴离开,又打发走了身旁的护卫。
贺木磊很光棍的站在?一众黑衣人中间,“你们打算带我?去哪?”
“贺少爷不必多问,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蒙面大汉没有多说的意思?,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
……
另一边,蔡书?恒的帐篷中。
“你说什么??陛下遇刺,冬狩取消?”
蔡书?恒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的随从的衣领,一脸阴鸷的喝问。
“是,大公子。”
人高马大的随从也是个有些功夫的练家子,被他当众揪着领口,面上也不是很好看?。
可他毕竟吃着右相府的这?碗饭,也只能强忍下羞辱,任由主家公子摆布。
蔡书?恒哪里有心思?去揣度一个下人的心思?,他心里万分恼火!
冬狩!
多么?好的一次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
只要他夺得魁首,加上他祖父在?朝堂上的势力?。
只要女皇陛下对?他有些许好感,他未来的仕途也会平步青云。
就算达不到祖父身居右相,但至少也会是个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现在?好了!
也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刺客
,竟然敢公然刺杀女皇陛下。
好好地冬狩也被他们搅黄了。
蔡书?恒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愿破碎,下次机会就要等到明年冬狩。
整整耽搁他一年的时间,如何能让他心甘!
可他有深感无力?与无可奈何,女皇陛下既已?下令结束冬狩,那势必无可挽回。
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气恼的一把甩开随从,挥袖扫落桌上的茶盏。
可他还觉得不解气,抬脚就把随从踹倒在?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随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转身离开。
暴怒中的蔡书?恒根本?没注意到随从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怨毒的杀机。
也就是这?名不起眼的随从,在?不就的将来,给予意气风发的蔡书?恒沉重一击!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
女皇陛下赶在?天黑前回了宫,才刚踏进宫门就被杜太?后叫去问话了。
虽然她们母女失和,可一国君主遇刺,身为?太?后又是陛下的生母,不询问上一二反倒落人口实?。
慈宁宫里灯火通明,女皇陛下与杜太?后同榻而坐。
杜太?后打发掉殿内侍候的宫人,仅余晚娘一人。
这?才开口询问道:“陛下今日遇刺受到惊吓,可有伤到哪里?”
“前有老国公和赵将军奋力?抗敌,又有禁卫军从中护卫,有劳母后关心,儿臣并未受伤。”元卟离打的中规中矩,就像在?做报告似的。
母女二人间的气氛也越发僵硬。
杜太?后知道她心里还在?气自己当初偏袒淮阳王元齐,可在?她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淮阳王也好还是女皇陛下也好,那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即便是作为?长姐的她登上帝位,她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
因为?两个女人吵嘴动气,她该罚的也罚了,可就是不让淮阳王回京。
可她毕竟久居深宫不理世事?,想要挽回儿女间的关系,却也弄巧成拙,害的幼子与长姐反目。
杜太?后的心里就像吃了黄连,噗噗的冒着苦水,还没处说。
母女
俩相对?无言,晚娘可是跟了杜太?后大半辈子的老人。
自然要帮着自家娘娘说话,缓和气氛。
“女皇陛下,太?后娘娘知道您今日回宫,早早就吩咐御膳房准备好您最爱吃的菜。”
“就等您回宫给您压压惊呢。”
元卟离抿紧薄唇,这?是母后变向的服软,可母后欺负自家小媳妇!
依旧有些孩子气的不愿买账。
晚娘是看?着女皇陛下长大的,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奴婢这?就让人传膳。”
杜太?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元卟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她总不能直接打脸,说自己不吃吧。
看?着杜太?后慈祥的目光,元卟离有些心软了。
这?毕竟是她的亲母后,那个当年为?她挡风遮雨,助她登上帝位的女人。
天下间,又有几?个子女不爱自己的母亲。
又有几?个母亲会狠心的与自己的骨肉形同陌路。
不多时,一众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端着一盘盘美味珍馐。
元卟离看?着桌上摆着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下不由又软了几?分。
杜太?后笑吟吟的给元卟离夹了一块烧乳鸽,“陛下,这?是你最爱吃的烧乳鸽,很久没吃了吧,快尝尝味道。”
看?着碗里的烤乳鸽,耳边传来杜太?后似是回忆的话。
“还记得陛下小时候,就喜欢吃烤乳鸽。”
“有一次你跟齐儿偷偷跑去御膳房偷吃,还被当值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但那时候陛下就很聪明,还知道偷藏一只乳鸽给哀家……”
听着杜太?后的话,元卟离也慢慢陷入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