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喝得酩酊大醉的顾澜踏进房中,遣走了媒婆和丫鬟。
一直坐在床边等着顾澜回来,好结束她正襟危坐了一天的大婚的许舟舟,听到下人离开后关门的声音,她开口催促道:“相公,快点把我盖头掀了吧,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她从昨天开始就被嬷嬷要求挺直腰板端坐着,不能靠任何东西,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要不是她想给顾澜一个完完整整的大婚,省得他以后又抱怨她没给他机会,亲自掀开她的盖头,找她要补偿就麻烦了。
她都撑到现在了,再等一下也没什么,但他要是磨磨蹭蹭的,她真的会自己动手的!
顾澜摇晃着身子走到她前面,连喜秤都不用,直接伸出双手替她掀开了盖头。
憋了一天一夜的许舟舟终于重见光明了,盖头一掀,她立即抬起手,取掉头上的凤冠和各种首饰。
在解下首饰的时候,她抬头看着笑得一脸傻样的顾澜,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相公,你是喝多了吗?笑什么。”
这是他的酒德吗?喝多了就傻笑。
他以前好像很少在她面前喝醉过,她都不知道他喝醉了是什么样。
“娘子,你真好看......”
顾澜冲她嘿嘿地笑,那个样子要多憨有多憨,好像丢了智商一样。
许舟舟把手上的凤冠和一大把首饰丢到桌上,又把腰间裹得紧紧的腰带解开,脱掉大大的拖尾喜袍,才终于感觉浑身轻松了。
她的衣服这么难受,顾澜肯定也穿得难受极了。
许舟舟想着,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替顾澜这个喝醉了的傻子脱喜服,可还没解开腰带,她就被他拥在了怀里。
他的头枕在她肩上,把身子一半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很重,但许舟舟可以感受得到,今晚的他很高兴。
“娘子,我们终于!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语气很慢,在她耳边低声喃喃道。
这个时候的顾澜就像是一个吃到糖孩子一样,又高兴又满足,有种别的什么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了的感觉。
他只要她!
“相公,你现在还是清醒的吗?能不能自己洗澡?”她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哄道。
顾澜听此,他瘪了瘪嘴,轻轻摇头。
他已经没有力气,快要站不住了。
“那我放开我,我给你洗澡。”许舟舟就知道,她今天的事儿还没完。
婚礼什么的真的太累人了,从早到晚,她就没一刻能好好休息的。
顾澜喝醉后还算听话,许舟舟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叫他张开双臂脱衣服,他就放开了她,叫他进浴桶,他就进去了,全程不用许舟舟押着他。
给他洗好了澡之后,顾澜穿着一身宽松的里衣就坐在床边等着她洗好出来。
单薄的里衣,初春的冷风将他的理智吹得清醒了些,他看着屋里喜庆的场景,听着耳边的水声,感到心里满满的。
许舟舟擦着沾湿的发尾出来,看到顾澜还坐在床边,她急道:“你这傻子,怎么不到床上等,不冷吗?”
她匆匆走近他,以为喝醉了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要让他躺下给他盖被子时,却被他一把揽过,压在了身下。
......
初春微冷,许舟舟早上醒来时,见顾澜已经换好衣服,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嗯...你起这么早干嘛?”她裹紧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昨天真的太累了,许舟舟打算给自己放两天婚假,不要早起!
“娘子,该起床了,奶奶已经在祠堂等我们了。”顾澜温柔地开口提醒她。
听到这话,许舟舟瞬间就清醒了,她“蹭”地从床上起来,惊讶地看着顾澜,“奶奶等我们干嘛?”
“给你入族谱啊。”
老太太刚才就找人来催他们了,可他见许舟舟还在睡,就没有吵她,让她继续睡。
“入族谱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词许舟舟莫名想到了王银花将她提出族谱的那个画面,“要怎么入族谱啊?要不要出示旧族谱?”
她想到了前世女子嫁人后,迁户口的事儿,在这里入族谱要不要出示旧的族谱?
“你想什么,你是以予安县主的身份入我顾家的族谱,小渔村的族谱可有可无。”顾澜替她找来衣服,递给了她。
许舟舟听到这话就放心了,只要不是要许大家的族谱就行,因为她没有。
她和顾澜分分合合,经历太多了,她可不想又因为族谱的事情闹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梳洗好,吃了早饭之后,才朝着顾家的祠堂去了。
年年和大黄早就在祠堂陪着老太太玩了,看到二人进来,年年立即跑了过去,给两人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
“不离给父亲、母亲请安。”
请安?
许舟舟拧起眉头,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还不快过来见过顾家的列祖列宗。”顾老太太说话了,语气没有太多感情。
这话一听就是说给许舟舟听的。
顾澜听此,他拉着许舟舟来到牌位前,由下人点了三炷香递来,两人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了头,老太太便和一个许舟舟没见过的老头在商量着什么,然后就看到那老头颤颤巍巍拿起笔,在一卷长长的简书上,写着什么。
“那是我们顾家上四代分出去的一个旁支,是目前我们顾家最年长的老人,由他来替你谱写族谱。”顾澜小声地在她耳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许舟舟点点头。
“那看来你们顾家人丁真的很单薄,四代人就一位长者。”
这种世家在古代真是少见,古代的人为了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哪个家族不是一大群一大群的人。
他们顾家竟然只有顾澜一个。
这话顾澜也很无奈,他们身为武将世家,青南这百年都处在动荡的时刻,他们顾家从他太爷爷开始,就一直在边关。
族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没有时间着家,哪来的机会去开枝散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