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几位师傅之后,许舟舟就直接把刚才合格的两幅刻字带到了财务室里,找办公室的几人要了笔和墨。
“许掌柜,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财务室里负责成本控制的杨淮明看到许舟舟又要弄什么名堂,直觉告诉他,可能又要有成本支出了,他赶紧凑了过来。
只见许舟舟把找来笔锋最厚的毛笔蘸上墨水,涂抹在一块木板上,她涂抹的姿势很豪迈,不管是字还是字下面的低洼处,她都是一笔划过,看得杨淮明心疼极了。
他心疼的当然是还没涂抹一半就用完了一盘墨的墨汁了。
可他虽心疼,但看到许舟舟用完一盘墨之后,他还是自觉地给她又拿了一盘墨,用完的那盘他默默地给她磨了起来。
涂完了那副字,许舟舟顺手找了张纸来,直接铺在了上面,用手轻轻抹开,看着纸上慢慢渗了墨汁后,才又揭了起来。
几人都凑了过来看她揭起来的纸,上面印满了字。
“居然还有这样的法子啊?这可比我们写字快多了!”
三人惊呼,看着纸上的字惊叹不已,许舟舟把纸铺下去,才一眨眼的功夫,纸上就写满了字了。
他们觉得很惊讶,但许舟舟却觉得有些差强人意。
纸上的字因为她涂抹不均,动作又慢的原因,导致一边墨浅、一边墨重,墨重的这边有些字还散墨了,看不清字的轮廓。
相比墨浅的这边,字体清晰、书面干净,就是墨太浅,有的字都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看来还是需要多尝试一下,把握一个用墨量,才能基本做到字体清晰和书面干净。
她放下手里那张纸,对着三人说道:“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再帮我磨几盘墨,我再试试。”
三人拿起她刚才放下的纸,好奇地问她:“许掌柜,你要印多少张这样的纸?要不等我们几个有空了,花点时间直接帮你写就是了。”
他们看得出来许舟舟对这张纸不满意,他们想帮忙。
听到他们的话,许舟舟忍不住笑了,“你们哪写得过来啊,我以后要印的东西可成千上万份,你们就是写到断手都写不出来。”
“啊?成千上万份!”三人大惊,“许掌柜,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纸的崛起不等于文化的崛起,有了纸你们可以在上面写任何东西,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一成不变的,我只是想要变一变。”
她的目标可不绝于此。
许舟舟这般漫不经心的话,却是听得三人大为震惊,她居然想要改变这一直以来已经成型的东西?
她可以吗?
三人带着怀疑,默默的帮她研磨磨盘,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今天报废的纸张,丢满了整间屋子。
晚上,许舟舟才精疲力尽地回到家。
家门口,年年和大黄,还有沈妄寻居然也在等着她!看到沈妄寻,许舟舟下意识的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上次下雨他把她抓去莫名其妙的关心那次,她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个摄政王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不管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单凭他的身份,她都不该和他走得太近,更何况如果还有那种感情呢!
顾澜虽然离开了大半年了,但她心里...总之她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情。
“年年,你怎么还没睡?”她故意忽视沈妄寻的存在,转头去关心自己的女儿和狗子,“你看大黄都睡了。”
大黄听到自己的名字,它“蹭”的翻身起来,冲她摇尾巴,直接打了她的脸。
“娘,我在跟沈叔叔打听爹的事情,沈叔叔说爹马上就要回来了,是不是?”年年兴奋地看着她问。
小丫头似乎很希望顾澜会再回到这里。
顾澜马上要回来的事情,许舟舟并不知道,她疑惑地看着沈妄寻,隐隐期待地问道:“王爷,这个消息准确吗?”
“你好像很激动?”沈妄寻见她只有提到顾澜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心中不免有些不满,“许小娘子,你很希望轻言回来?”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问她,许舟舟可能会否认,但如果是沈妄寻问她,她会承认,“是,我很希望他回来。”
这样说,他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可许舟舟真的误会了,沈妄寻关心她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她,而是某人知道了他在这里,亲自拜托他对她多多照顾的,关心她并不是他的本意。
“如此,本王知道了。”
沈妄寻突然冲她笑了笑,然后从台阶上起身,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转身走了。
他那个笑是什么意思?那个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许舟舟懵在原地,她刚才说了什么错话吗?她想不通。
对了!他还没说顾澜要回来是不是真的呢,他怎么走了!
“走吧年年,回去睡觉吧。”许舟舟牵起小丫头进屋,给她放下蚊帐,赶走蚊子,让她睡下了之后才关门出来。
知道了顾澜可能要回来的消息,许舟舟怎么也睡不着,她只知道他要回来,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让她很难受。
沈妄寻这人也真是的,说话只说一半,吊着人的胃口好玩啊!
浅眠的一夜之后,许舟舟依旧起了个大早去造纸厂,在厂里调了两三个人到会议室来,跟她一起把这两块木板上的字印出来。
“许掌柜,这上面写了啥呀?”
暂时来帮忙的是宿舍楼的宿管,这会儿工人都干活去了,他们闲了下来,许舟舟就找他们来帮忙,然后按照印出来的份数,给他们补贴。
宿管的活儿比较轻松,她招的人都有些年纪了,他们看不懂上面的字,便问起了她来。
“这上面写的是招生简章,就是告诉大伙儿,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开学堂了,让大家家里有孩子的,都来上学。”
她笑着回答道,这事儿她还没机会跟他们说,等印完了这批招生简章,到时候她再跟工人们说。
“唉!城里的孩子就是命好啊,能上学了。”和她一起印刷的老妇感叹道。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好像并不强烈,因为他们打心里就认为只有城里的孩子才可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