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吹,新鲜的空气让余卿卿头脑清醒了许多,身上也没有了那股奇怪的燥热感。
她觉得自己真没必要去医院,但抱着她的男人自从说了“去医院”这三个字后,一句话再不肯说。
任余卿卿怎么撒娇讨好,他始终没从她的肩窝上抬头。
到医院以后,他面色冷峻,拉着她将所有体检项目做了个遍。
医生说她是吸入轻微违禁品残烟和少量助兴烟雾,头晕恶心几个小时很正常,药都没给她开。
可那个紧张兮兮的男人,恁是盯着她吸了二十分钟的氧。
这还没完,回去的途中,那男人更难伺候。
“阿骢。”余卿卿拍了拍严骢的肩,用红润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耳朵。“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严骢“……”
余卿卿继续蹭“我保证以后乖乖待在你身边,再也不主动接近危险。好不好?”
严骢“……”
余卿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一头短发。“那你想怎么样嘛。我都听你的。”
严骢“……”
……余卿卿很无奈。
她知道今天肯定吓到他了,所以现在心情很沉重很复杂。余卿卿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在想什么。
但余卿卿知道,今天要是不把他安抚好,她以后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阿骢,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现在还是很害怕。”余卿卿抱紧严骢的肩膀,身体颤抖了几下。
余卿卿承认她有演的成分,但当时她是真的很怕严骢来不急。
听到余卿卿的话,严骢终于抬起了头,本就用力抱住她的手,愈发用力了几分。“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像在克制什么。余卿卿看到,他的眼眶依然很红,眼白有血丝。
余卿卿贴上他的鼻尖,眼睛对上他发红的眼。“阿骢也在害怕对不对?”
她手无缚鸡,闯进那种身份的人的地盘,而且还遇到那样的事,他肯定很后怕。
严骢一瞬不瞬看着咫尺间的这双水瞳,黑瞳深邃,眸光复杂。
怕。
当然怕。
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了。
怎能叫他不害怕?
活了三十年,他从未有过这么深的恐惧。
“对不起。”余卿卿诚恳地道歉,承认自己的任性。“不会有下次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其实余卿卿真的是心有余悸。哪怕是为了严骢,为了爸爸,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这么冒失冲动了。
严骢抿了抿唇那双粉润的薄唇,似要开口,却隔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一个字。
他不是原谅不了她,他是原谅不了自己。
这次突发的状况让他知道,他哪怕有一次失误,都有可能失去她。即便这个不可控因素,就是她本人。
但这也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手腕还没有遮透她头顶的那片天。
“原谅我好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余卿卿叫他始终不说话,抱着他的肩软软摇了摇,撒娇地喊他。“阿骢,好不好?”
唉,说不好又能怎么办呢?
他又没种一辈子不理她。
“我没生你的气。”他更多的是气这个世界有如此多败类,踩在别人的幸福上快活。
那种人渣,就该多死几次。
“那你也不要生自己的气。”余卿卿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都是我不好。”
“不是。”严骢眼神晦暗了一下。“我也不气自己了。”
就是因为你太好,才会遭到那么多人觊觎。
“那就放我下来吧?”余卿卿推了推他,红润的小脸娇艳欲滴。
她真空穿着浴袍一直被他抱坐在腿上,有点羞耻。
严骢没说话,赌气般又将头埋进她的肩窝,这才说了一句极其幼稚的话。“你要哄我。”
他被她吓到了,所以她需要负责安慰他。
嗯。
女朋友哄男朋友,天经地义。
阎王幼稚的想。
余卿卿哭笑不得,仰着头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她刚刚哄得还不够吗?是想怎样啊?
“我现在身上很臭,你好歹也嫌弃一下啊。”
他分明知道她进入空气那么糟糕的房间,还吐得一塌糊涂。他是怎么忍受臭烘烘的自己的?
“不。”
倔强减龄的幼稚阎王死都不肯再放开她。
余卿卿也不知道他那个“不”是说她不臭,还是不嫌弃她。反正吧,她就觉得现在的严骢,是个幼稚园大班的孩子不能再多了。
介于懂事和不懂事的叛逆期,总有自己的主见,总喜欢跟大人唱反调。
作为班主任的余卿卿能怎么办了?自家孩子不得宠着?
开车的下属和卜朴努力把自己融入空气里。不能看,不敢看,但他们可听得见啊!
饶了他们吧!
老大,我们强烈要求您换台车!
不要再虐待我们的心脏了,也不要再杀狗了!
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对自己手下的心声毫无知觉的阎王,就那么傲娇地抱住余卿卿,一路回了八号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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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家门口了哦。”余卿卿拍了拍严骢的背,示意他松开自己可以回家了。
严骢抱着余卿卿没说话也没撒手,闹情绪似的于她对峙着。
余卿卿又拍拍他。“已经很晚了,今天大家都很辛苦,让他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下属、卜朴感谢老板娘善解人意!
严骢“……”
余卿卿无奈地看了眼前面坐着的俩人。“我也很累了,让我回去洗澡睡觉吧。”
严骢“……”
凌晨两点半的地下停车场静谧得没有一丝响动,而余卿卿所处的魅影里也一样。
她家男人,不好哄呀。
好吧好吧好吧,她知道错了,她弥补行了吧。
“卜朴,手机借我一下。”他送给她的新手机,刚刚在争春已经被收走了。余卿卿只能伸手问卜朴借。
卜朴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心里有了个猜测。
严骢依然保持抱紧余卿卿的姿势沉默着,余卿卿看着他闹别扭的样子好气又无奈。
只能按了号码拨通,没想到被对方秒速接起。
“悠悠,是悠悠吗?你怎么样了?”余国然睁着通红的眼眶熬在客厅里不敢睡,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几乎是下意识接通。
“爸爸,是我。我没事,爸爸放心。”余卿卿听到父亲的声音,很暖心。
不管她在哪儿,不管她多晚归家,总有一个人在原地守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