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容府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房间中,慕容玉良缓缓挣开了眼睛,感受着身旁陈依云熟睡中的呼吸声,他眼神中浮现出些许复杂之色,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此时的他仍在情爱与理智中纠结··························
自从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崔绍安插的鬼后,慕容玉良就是想要把这个鬼找出来,他可以暂时按兵不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个鬼是谁他必须要知道,否则有这样一个人藏在自己身边,那换做是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不过怎么找,让谁来找这都是一个问题!
说来也巧就在慕容玉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哥哥慕容伦的心腹陈武则是带着他大哥的密信来找他了。
慕容家在大周数百年来虽然声望一向是不错的,看上去光鲜亮丽十分的正派,但是像他们这种世家门阀,身处在权力的中心,背地里见不得的脏事一向也是不少的,所以就会有些躲在黑暗中的人处理这些脏活。
陈武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慕容家收为奴仆,慕容家栽培他习武练功,更是破例让他娶了慕容家一个旁支庶出的女子,这也让他对慕容家感恩戴德。
而陈武此人在对家族十分忠诚的基础上,办事的手段也是同样很机警聪明,为慕容家十分干净漂亮的处理了几个隐患,因此他也是被慕容伦所看重,把暗中联络慕容玉良这样的事情也都是交给了他。
因此知道陈武能力的慕容玉良,立刻就是把找出身边钉子的事情交给了他来处理······························
陈武在了解到慕容玉良身边情况后,他十分直接了当的告诉慕容玉良,崔绍安插的这颗钉子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枕边人!
尽管陈武没有直接说,但是慕容玉良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自己的正妻王氏跟着自己二十多年,她是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崔绍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陈武指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按照陈武的想法,这种事情宁可信起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但是慕容玉良却是心软了,他狠不下心下这个杀手!
虽然如此但是慕容玉良也清楚,如果找不出这枚钉子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那以后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经过一番慎重思考过后,慕容玉良下定了决心命令陈武把证据找出来,如果证据确凿那即便是辣手摧花,也绝不能在心慈手软,但如果没有证据,那就要在好好想一想!
明天就是约定好陈武给出调查结果的日子,慕容雨器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他一方面期待陈武把这颗钉子拔出来,另外一方面心中也害怕,陈武给出答案是那个答案!
虽然情感上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告诉慕容玉良,陈武的推断是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些看上去的巧合或许在背后是被精心安排的·······················
想到这里慕容玉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陈依云,眼神中浮现出了些许情意,尽管一开始纳陈依云做妾,是有一些赶鸭子上架,比起更多的是处于对陈依云这个年轻女子的怜悯!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慕容玉良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这个和他女儿差不多的女子,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让他原本已经死寂的内心重新变的焕发生机,开始期待接下来两个人的每一天!
同样或许是被陈依云的活力所感染,慕容玉良也是觉得自己自己年轻了很多,在陈依云的身上他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想到这里慕容玉良心中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想得如果是他大哥慕容伦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尽管和慕容伦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个人年龄也仅仅相差一岁,同样都很有才华和抱负,但是相较于慕容伦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慕容玉良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做人做事有些理想化。
慕容玉良觉得如果是他大哥慕容伦处理这件事情,恐怕根本不会像自己一样犹豫痛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这件事,甚至可能会来而不往非礼也,好好算计一下崔绍··························
想到这里慕容玉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或许是感受到了慕容玉良的心意,一旁的陈依云也是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清醒中的慕容玉良,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
“老爷还没到三更天再睡一会吧!”
慕容玉良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陈依云柔弱的身躯搂入怀中,结束了思考重新闭上眼睛!
他决定了!
自己或许永远成不了大哥慕容伦那样的人物,但是自己可以做自己!
如果事情真的是最坏的那种情况,哪怕自己未来可能会后悔,他现在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他慕容玉良不是一个辣手无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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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上官宏远临时府邸。
“大伯,您的药!”
上官廷枢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碗汤药小心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还可以不是很烫,便是将其递给了上官宏远。
上官宏远接过药本想要一饮而尽,但是这汤药实在是太苦了,苦的他这位大周首辅直皱眉头,足足喝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是将这碗汤药喝完了。
喝完药上官宏远便是向着上官廷枢开口问道:
“下面将士们情况如何?”
听到上官宏远的询问,上官廷枢本能的想要开口,但是话到嘴边了他却是想起了什么转而说道:
“大伯下面的情况,有冯翰,马重阳他们处理不用您操心,大夫可说了您现在需要静养,可不能在劳心劳力了!”
说完上官廷枢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关切,他大伯上官宏远戎马一生,征战天下几十年身上受伤十多处,这些伤年轻时候还不觉得怎么回事,但是上官宏远现在年纪大了,病痛就都找上门了,这也就导致上官宏远最近这几年身体一向就不是很好,常年都需要喝药静养。
这一次本来就不应该亲自带队出征云并,但是上官宏远实在过于看重奉武军和叶明盛,执意亲自前来坐镇指挥·······················
如果说事情进展顺利的话,那问题可能还不大,但是现在二十万大军征战两个多月,损耗钱粮无数,折损兵马近半,只拿下了五个微不足道的县城,这个结果实在是难言让人满意!
最让人揪心的是大伯精心策划的大口乡之围,竟在敌军三军用命之下破解了,大口乡中被困的一万多奉武军,本来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但是结果还真就让敌军逃了出去。
因为这事大伯气急攻心竟然晕了过去,不过万幸的是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很快就苏醒过来了,但是随行的军医也是交代,大伯的病情虽还没有严重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也是不容乐观。
接下来要是静养的好,每天按时吃药吃吃喝喝心情愉快,那可能还能多活个一两年,活三年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如果继续这样操心费力,那恐怕也就是长则一年短则半年的事情。
之前虽然知道大伯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但上官廷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这实在是让上官廷枢措不及防,一想到自己眼中宛如擎天之柱的大伯将在不久于人世,上官廷枢就是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上官廷枢很清楚上官家之所以在洛安朝廷中能有今日之威势,那全都是系于大伯上官宏远一身,有大伯在禁军那些骄兵悍将,一个个都老实的像小狗崽一样的,但若是大伯真的故去,自己大哥上官长恭未必能够镇得住那帮人···························
更何况那狼子野心,卑鄙无耻的叶明盛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到时候内忧外患之际上官家该如何自处?
对于这样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一辈子生活在上官宏远羽翼之下的上官廷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大伯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然没有在上官廷枢口中得到的答案,但是听上官廷枢这语气,上官宏远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上官廷枢的目光下他依旧是淡定自若,但是在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此次东征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很大的,倾尽二十万大军东征,最后却连晋中的城门楼子都没看到,毫无疑问这是他上官宏远从军几十年最大的耻辱,而且最后想要多消灭一些敌军的有生力量,阻止奉武军接下来反攻的想法也是破灭了。
虽然夺下了五座县城,但是损兵折将十万,损耗钱粮无数这样的代价面前,实在是过于昂贵,只能算是最后聊胜于无的遮羞布,让这场东征看起来不是那么完全的失败······················
陪着上官宏远聊了一会天,上官廷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献宝似的向着上官宏远说道:
“大伯,王牧之在敌军在大口乡突围的时候,俘获了一个昏迷不醒奉武军的将领,王牧之说此人看着像奉武军中的高官,所以就让军医把这人救了回来,此人前几天应该苏醒了,大伯你要不要见一见这个人?”
上官宏远闻言也是有了兴趣笑着吩咐道:
“哦?还有这种事?你去把人带上来吧!”
“是!”
半炷香之后,上官廷枢便是带着一个拄拐的伤兵来到了上官宏远的面前。
见这个伤兵见到自己大伯竟然不跪,上官廷枢也是开口怒斥道:
“跪下!”
伤兵闻言竟也是有几分骨气昂着头不说话,上官廷枢见状也是一脚踹向伤兵有伤的那条腿,伤兵顿时一个大趔趄,但还是挣扎着不跪,就在这时一旁的护卫也是走了过来,强行按住这个伤兵让他跪在了上官宏远的面前。
看着这个被人按住了脑袋四肢,还依旧满脸不服的伤兵,上官宏远心中也是有些感慨,这叶明盛为人虽然脑生反骨下作之及,但是笼络人心的手段却是非同小可。
云并之战打了两个月,杀伤了奉武军几万人,但是俘虏的奉武军才只有千人,而且这千人中很多都是力竭之后被擒的,只有很小一部分是主动投降的····························
“你叫什么名字?”上官宏远淡淡问道:
面对上官宏远的问话,&bp;伤兵恶狠狠的回答道:
“老子是你爷爷!”
“大胆!”
此话一出上官宏远还没有说什么,上官廷枢就是勃然大怒,哐哐哐就是扇了这伤兵几个大嘴巴,扇完他还不解气,就是要拔出腰间佩戴的端短刀就是要来一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然而上官宏远摆了摆手制止了上官廷枢的动作,依旧风轻云淡的对着那伤兵说道:
“你可知老夫是什么人?”
虽然挨了几个打耳光,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这伤兵仍旧肆无忌惮的看着上官宏远嘴硬道:
“你他娘的就是上官老贼,跟老子也没关系!”
上官宏远闻言不怒反笑淡淡道:
“老夫正是上官宏远!”
此话一出气焰嚣张的伤兵神情顿时一愣,他虽然猜到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老头,肯定是洛安朝廷的高官,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那个积威天下几十年大周首辅上官宏远!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意识到对方就是上官宏远后,这伤兵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是跌入谷底,甚至不敢再抬头和上官宏远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