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寿庭这么一讲,霍三就明白了顾寿庭的动机所在,虽然还没有打探消息证实,但是鉴于顾寿庭那满身的伤疤,霍三也愿意相信顾寿庭,就在他斟酌着要跟顾寿庭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寿庭则是继续讲道:
“这两年以来我一直在家中养伤,一开始赵复渠还不放心我,在我们顾家中安插眼线盯着我,直到最近这段时间,他可能是觉得我没什么危险,才算是放松警惕,我也得此机会能够来到这里和霍处长你见面···············”
“贵部的叶督军还在丰州的时候,我在渔阳就开始关注了他,在我看来叶督军有鹰视狼顾之姿是干大事情的人,区区一个辽阳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下一步必定是入关!”
“至于贵部现在对幽燕的软弱,出售火器及其制造技术给幽燕,无非是想要借此麻痹赵复渠,让他放心大胆的西进,如果我所不了不错的话,赵复渠兵围晋阳之时,就是叶督军入关之日!”
这一番话顾寿庭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显然他对他自己的判断十分有信心。
作为辽阳统调处处长,奉武军入关战略的先行者,霍三自然是知道奉武军入关战略的一些大概内容,因此听到顾寿庭的判断,心情也是不由一震,不过好在身居高位多时,这些年也是学到了一些养气功夫的皮毛,心中虽然惊讶但是面容上依旧是风轻云淡,这不由让顾寿庭有些失望···············
在顾寿庭的注视下,霍三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才是缓缓说道:
“不知道顾先生你现在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整个渔阳顾家?”
此话一出顾寿庭神情一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家中尚有父兄,家族里面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做决定,我现在能够代表的只有我自己!”
这个回答并不让霍三意外,他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事关重大我得思虑一番,才能有所决定,顾先生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在广宁府盘桓几日,让霍某尽尽地主之谊!”
顾寿庭闻言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赵复渠虽然对我放松了警惕,但是他安插在我们顾家的眼线一直都是在的,我这一次能出来也是装病,秘密来广宁和霍大人见面也是极限了,如果在待下去··············”
霍三见状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决定道:
“既然如此那顾先生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这边如果有消息的话,会派人立刻联系你的!”
对此顾寿庭稍稍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自己的主动投诚,会让霍三如获至宝趋之若鹜,但是事实是辽阳方或许对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顾寿庭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就在渔阳,等待霍处长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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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宁,慕容府邸。
天黑时分,慕容玉良托着疲惫的身躯,坐着马车返回到了居所,自他继任辽阳按察使这个位置一来,生活就没有消停过,因为之前崔绍曾经做了多年的按察使,辽阳的按察系统里十个人里面至少得有七个人是他的党羽·············
为了避免被崔绍架空,变一个有名无实的按察使,慕容玉良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在叶明盛的支持下是清除掉了一些人,扶持了一些新人上位,让自己在按察系统中的声音逐渐变的有力起来,然而还没等慕容玉良休息休息,的辽阳的风灾雪灾也就来了。
按理来说雪灾风灾这种自然灾害,是崔绍布政司,张居宁财政司的事情,他们两个一个做事情,一个批银子也就够用了,和慕容玉良这个管刑罚没啥太大的关系!
但问题在于钱虽然从财政司批了下去,通过布政司到地方的府县了,但是地方的府县的一些利欲熏心,贪赃枉法之徒,想要雁过拔毛和不法商人相勾结,将救济灾民的银子偷偷塞进自己的荷包之中!
他们的举措例如虚报灾民人数吃空饷,将财政司批下去给灾民买棉被,棉衣,粮食的银子,他们却只给灾民单衣,薄被,发霉的粮食,更有甚者连样子都懒得做,直接将银子揣兜里什么都不买,任由灾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得知了这些情况后,叶明盛是极其愤怒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己勤俭节约,严于律己出来的银子,结果却是养了这些大老鼠,因此他直接召见了崔绍和慕容玉良,要求布政司和按察司通力合作,将这些老鼠有一个抓一个,严惩不贷,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查到底,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感受到叶明盛愤怒的慕容玉良,自然是不敢对叶明盛的命令有任何怠慢,这几天可以说是忙坏了,在辽阳各地抓了两个县令,五个主簿,还有三家商号的掌柜,东家,至于剩下的差役,伙计等人更是足有数十人之多。
每天都直到天黑之后,才能结束办公从府衙返回住所,回到家中十分疲惫的慕容玉良,简单的吃了一口便饭,连新纳的一个小妾都没有找来,便是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准备攒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
慕容玉良想的挺好,然而可惜的是事情往往是不随人愿的!
刚躺在被窝中慕容玉良正准备吩咐下人,把蜡烛吹了的时候,便只听着屋外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小姐,老爷现在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天在来见面吧!”
“这么早就睡下了?莫不是那个女人也在屋中?”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哼!你给我闪开!我有要事要见父亲!”
听着屋外慕容清舞冷冰冰的声音,慕容玉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女儿品德秉性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就是太过理想化,他来到辽阳已经有一年有余了,除了偷偷跟过来的慕容清舞之外,他并没有带什么家眷。
所以现在也正值盛年平日里们也是感到十分寂寞,所以就悄悄纳了个妾贴身伺候自己,没想到这就把他的宝贝女儿给得罪了。
慕容清舞始终觉得自己的父亲慕容玉良是一个正人君子,平日里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像其他的男人一样喜欢寻花问柳,沉迷色之中,和母亲更是模范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十分恩爱。
然而让慕容清舞万万没想到这才两地分居一年的时间,慕容玉良就又找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做小妾,因此慕容清舞始终无法接受父亲伟岸的形象崩塌的这么快,更是认为慕容玉良这是对夫妻之间感情的一种背叛。
她虽然有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奈何慕容玉良够快,够果断,等慕容清舞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小妾已经是过门了,水在了慕容玉良的c榻之上。
而且这个名叫依云的小妾,又是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着慕容清舞苦苦哀求,说她无处可去,希望得到慕容玉良的收留,因此慕容清舞心中十分气氛,但是最后还是心肠一软,选择默认了这件事情···············
然而随着一起生活,接触的时间这么一长,慕容清舞便是看出来了,这个叫依云的小妾别看表面上柔柔弱弱,整天一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心机手腕比谁都厉害,各种以退为进,十足的绿茶样子,将慕容玉良吃的是死死的。
眼看着这个叫依云的小妾,竟然一步一步竟然要成为了府邸的女主人,慕容清舞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是站了出来,一开始依云想要故技重施,施展绿茶技艺以退为进,但是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从小生活在顶级门阀当中,经历过无数勾心斗角的慕容清舞也不是吃素的,略施小计便是让依云吃了不少的暗亏。
两人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之后,气氛更是十分紧张起来,两个人斗的火热,但是夹在两人之间的慕容玉良可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十分为难左右受气了,一个是知冷知热,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小妾,另一个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掌上明珠宝贝女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谁都无法割舍啊!
眼看着慕容清舞就要闯进来,慕容玉良只好是穿好衣服,无奈向屋外的下人吩咐道:
“让清舞她进来吧!”
“是!”
有了慕容玉良这一声令下,屋外的下人当即恭恭敬敬的打开门,将慕容清舞请了进去,如果不是慕容家家规森严,他们这些做下人哪敢阻拦慕容家的掌上明珠啊·················
气冲冲走进房间中的慕容清舞,见着房间中并没有依云的身影,只有自己老父亲一个人,再一看这父亲疲惫的神色,慕容清舞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神色旋即浮现出了一些歉意,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慕容玉良却是开口问道:
“清舞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自己的女儿慕容玉良还是很清楚的,如果她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突然的要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
慕容清舞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最初前来的目的开口询问道:
‘父亲,奉武军是不是已经结束在宫都的战争了?’
虽然有些意外自己女儿居然关心军务了,但是慕容玉良还是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
“嗯,今天上午刚来的消息,说是袁嵩的第一师在瑞山县全歼敌军宫都新军四万余人了,贼首王康信战死,宫都现在来说,已经是完全平定了!”
“袁嵩此人还真是一个猛将!据说参谋部的贺敬云最开始定的是袁嵩坚守待援,郭志平侧翼驰援,双方合力围歼宫都新军,没想到袁嵩一个人就把事情给办了··············”
感慨完慕容玉良才是有些好奇向慕容清舞询问道:
“清舞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慕容清舞闻言解释道:
“我通过今天东宁粮价知道的,之前为了军队的供给,长远粮仓的粮食只是有限供应给市面上,这也造成了之前东宁粮价,已经涨到了每石一两八钱银子。”
“而今天市价中午的时候,每石粮食已经跌回了每石一两六分钱,基本上已经回落到了,奉武军出兵宫都前的水准,所以很明显应该是长远粮仓充足供应给市场了,所以我推断很有可能是宫都那边仗要打完了···············”
听女儿说完慕容玉良欣慰的点了点头夸赞道:
“清舞,你观察的真是仔细,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女儿!”
对于父亲的夸赞,慕容清舞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沉吟了一下向着慕容玉良问道:
“父亲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奉武军就拿下了宫都,他们的战力可比我们之前预测要强很多啊!”
“是啊!叶明盛还真是个人物啊!起于微末这么短的时间,就带出来一支如此强悍的军队真是令人心生敬佩啊!”回想起叶明盛所作所为,慕容玉良不由发自内心的慨叹道:
听着父亲的慨叹,慕容清舞知道叶明盛已经是彻底折服了,他这个自视甚高的父亲,这也不由让她回想起了,当初还在丰州的时候,她和叶明盛见的那一面儿。
当时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用自己家的粮食开粥厂,向老百姓施粥还不对了,除此之外她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用强权欺负,就是在叶明盛的手上,因为这件事情慕容清舞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十分厌恶叶明盛的,但是随着对叶明盛了解更多,慕容清舞越是觉得这个看似蛮横专权,十分霸道的年轻武夫充满了一种吸引人神秘的色彩····················
如果能跟他再见一面,那会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