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给出来的理由,叫丞相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莫大的恶意。
大王道:“爱妃心痛难忍,恐不久离去,王叔有好生之德,故......”
他吞吞咽咽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丞相打断了:“你就说这?”
这样的理由?这样的借口,居然也能叫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来讨自己的性命!
那狐狸,依他看,没有个百八十年是不会死的!
丞相的模样,就差要在大王的脸上吐口水了。
这叫大王心中满是不悦。他又忽然想起来,身为大王的那些不顺遂。
他想要建一个高台眺望夜空,被丞相和太师阻止,说劳民伤财。
可占卜师的占星塔,难道就不劳民伤财了么?他们不是照样上书检修翻新?
凭什么老祖宗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就得好好护着,他的东西,就一律劳民伤财了?
大王的脸沉了下来:“看来,你是不肯自己动手了。”
他合掌,外头两个彪形大汉走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把剃猪骨头的弯刀,愈发叫丞相觉得受辱。
他堂堂一个丞相,居然要死于大王身边的一个女人手里。
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大王,一定要如此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丞相已经不作什么希望了。他知道,今天这一劫如同太师算的一样,是躲不掉了。
他希望自己能死的体面些。
大王却没有说话,背过身去,抬手命令身边人动手。
他已经不想再看丞相了。
丞相冷笑着,推开了上来扯他衣服的人,冷声:“你们别碰我!”
不论职位高低,原本丞相同大王征战南北,赫赫盛名谁人不钦佩?
他既这样说,旁人也不忍心再动手。
丞相拔出了随身的佩剑。立刻就有暗卫出来,挡在了大王的身前。
“你是要造反么!”
大王转身,满脸的失望。
丞相依旧是冷笑:“大王,但凡您对臣,对国还有一点点心,就不会问出此番荒谬。”
“臣自打先王离世后,就一直在大王左右。大王年十五征战,立下赫赫功名。臣伴随左右,从不敢掉以轻心。”
丞相抚摸手中宝剑,目光脉脉,又道:“记得那年,冰封十里,咱们最恶的一战,是在北边,收复寮里的时候。”
“他们以象军冲开了我们的军队,要对大王您下手。臣与太师以血肉替大王打开一条血路,大王赐臣这柄宝剑,允臣可以带兵器上殿。”
“那么今日,便以这柄剑,结束君臣情谊罢。”
丞相郑重神色,反握剑柄,刺穿自己的胸膛。
他原本以为会极痛,却不曾想未曾流出一滴血来。胸口的符纸滚烫,是太师在他临行前的举措起了作用。
他心中大喜,谁愿意这样窝囊死去?
不觉得太痛苦,丞相的手便快了几分。他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心从胸腔里摘了出来。
当他看见自己活的,跳动着的心脏的那一刻,身体上虽然无痛处,可是却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炸裂开来。
这是他效忠的王上。
这就是他半辈子一直守护着的人!
丞相不禁问自己。值得么?这一切,都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