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婳婳!!快看呀,月亮出来了。”
婳婳被陈冉的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缓了好几秒地神,眼神才开始慢慢变得灵动起来。
果真如她所说,刚刚还漆黑无一物的夜空中独挂一轮明净的圆月,像是刚刚逃出了乌云的笼罩,它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落满几人的肩头。
“这月亮真美,皎洁无暇,似世上最纯洁之物。”婳婳毫不保留的夸赞道。
她上一次这般赏月已经是孩童时期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方才三岁,什么也不懂,从小失去母亲的疼爱,唯有徐皖州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虽有时会给自己冷脸,不过他给她的疼爱不比一个亲哥哥来得少。
那时的她总喜欢拉着他静静的望着天空,电视里说月亮能把人的思念传递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便数次在月下祈祷妈妈有一天能回来。
等她再大点的时候,便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懂得了这是一个种信仰,而非有科学依据,她便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傻事了。
不会回来的人,等再久都等不到她的回头……
一滴热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隐入她墨藻般的发丝中,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她总是不能把控。
她刚想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眼前横来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覆盖于她的眼睛上方,她在他有些粗粝的掌心眨了眨眼睛,卷而翘的睫毛微微扫过他的掌心,他心头一颤。
“再休息会儿。”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同她讲话。
“婳婳,你……”陈冉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姿势怪异的两个人,欲言又止,最后扯了扯杨舒平的卷毛。
“哎呀。”杨舒平痛得脸皱成包子脸,他全程地注意力都放在自家的小女朋友身上,她因为什么生气,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杨舒平在心里默默的叹一口气,又到了他表现兄弟情的时候到了。
“冉冉,你看我手上有个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要呼呼才能好。”用着他最娇弱的声音配上他可怜兮兮的大胖脸,这要是被易翔瞧见了,保不齐又要吐槽他两句。
“自己喷点花露水就好了。”陈冉看似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他伸过来骗取她心疼的手背,胖乎乎的手背上果真有一个肿起来很大的蚊子包。
陈冉虽然口头上是那么说的,可她身子往前倾,够住了花露水的瓶子,往他的手背上喷了几下。
“好好躺着看。”
“好嘞。”杨舒平偏头瞟过老大那一边,两人极致和谐的一幕让他这拥有一颗老妈子心的人感到万分的欣慰。
“谢谢。”婳婳棱唇轻启轻声说出口,她知道他的用意,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软弱。
他趁着其他人的目光被天上的明月所吸引,他将自己的手掌移开,用指腹拭去她的泪痕,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指,晶莹的泪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烫伤了他的心房。
他指尖一顿,温柔的用另外一只手轻抚过她柔软的头发。小姑娘的眼睛许久没有睁开,她在平稳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怀里娇美的人儿方才睁开水润的眼睛,眼眶有些微红,卷翘的长睫上还有些水气。
陈迟生什么也没问,温柔地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两人的视线撞上,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心疼和宠溺,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她突然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好熟悉,来不及细想,那画面便消失于她的脑海中,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济于事。
她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自己最近没睡好的缘故,关心的事情多了,想得自然也多了,一些事情便会混淆了她前世的一些记忆。
“怎么了,是累了吗?”他探探她的额头,怕她下午在水里玩耍着凉,好在手下的温度并无异样。
婳婳摇了摇头,笑了笑,主动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你低头,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他轻笑一声,乖乖地低头,将耳朵凑到她唇前,坏心思的靠得极进,他只要再微微靠近分毫,她的唇便能亲上他的耳廓。
婳婳犹豫了一瞬,不过转念一想,等会儿难受的人可是他,他要占这点便宜便让他占吧,他不要后悔才好。
她弯唇一笑,轻轻捏捏握住他的手,“要一直紧紧抓住它,不能让它被别人抢走了,除非我死,不然陈大笨蛋就一直是我的。”
她话还没说完,唇上边压来一根修长的手指,撞进他饱含复杂情绪的眸子里。
“你要记住,永远不会有那一天,老子永远是你的,你也是老子的,不会有任何事物能阻挡我爱你,别人不行,命不行,你不行,就算是阎王也不行。活着时,我要你与我共赴鸿蒙,百年后黄土白骨,你也休想摆脱我。”
“好。”
婳婳说完后,还故意俏皮地轻吹一口气,果真,她看到他的身子一僵,随即直起身子,轻扶她起身之后,利落的站起身,招呼都没跟他们打一声,便径直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了,脚步看起来有几分仓促。
婳婳坐在原地笑着看他走远,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少年三番五次地撩红了脸,而自己却无动于衷,她总是要反击的,让他也尝尝被人教撩想出手却又只能憋着地感觉。
“诶,老大这是尿急吗,跑这么快,老大对你可真好,为了让你多躺会儿,都不忍心让你起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这么久,你看这步伐都有点有失他高冷的影响了。”杨舒平拼命地在婳婳面前刷老大的好感。
“嗯嗯,着实对我好,我会记住他的好的,下次会加倍对他“更好”的。”婳婳憋笑,特地加重了更好这两个字。
“这就对了,爱是相互的。”这下杨舒平老妈子彻底放心了。再一次在心里给自己为老大的幸福而做的事情点个大大的赞,他果然比易翔那个死牙签靠谱多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天上的圆月穿过一朵又一朵乌云,不知他们几人等了多久。
等到几人有些疲惫时,一声巨大的鼾声让其余的三人着实吓了一大跳,把他们有些涣散的理智都给吓回来了。
陈冉一掌不客气地呼在了他的傻脑袋上,把杨舒平给打醒了,惊得他一激灵地给坐起身了,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呆滞。
“要死啊,刚刚那声鼾声差点把我魂都给吓没了。”
陈冉不满地抱怨,啪啪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本来还在打架的眼皮子顿时在他惊起的鼾声的一瞬间撑到了最大。
“嘿嘿嘿,对不起哈,一时没注意给睡着了。”杨舒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脸颊两侧出奇的冒出了两朵红云。
“都快十一点半了。”杨舒平仰头仰望天空中的那轮圆月,还没有天狗食月的半分迹象,他现在严重怀疑他们是被人给骗了。
“还没有月食,估计消息是假的了,要不我们早点洗洗睡觉吧。”说完,他就打了一个哈欠,连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中有水光在打转,“冉冉,早点睡觉好不?”
陈冉不回答他,而是偏头看向婳婳,婳婳也是一副疲惫相,想必是今天玩了一天,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婳婳,杨舒平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我们去睡觉吧,看不到就算了。”
陈冉挽住她的手臂,把身子靠在她身上,当着陈迟生的面蹭啊蹭,还是她们家婳婳身上舒服,软软的身子,还散发出微微的栀子花香,妥妥的软萌妹子一枚。
“好。那你们也去睡吧。”婳婳看向陈迟生。
陈迟生先是看到陈冉的动作不满后皱眉,后面对她,他的五官又忍不住柔和了下来,点了点头,她今天的那番话让他把命交到她手上,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走喽,睡觉去。”杨舒平比谁都还要兴奋。一股溜的跑进了刚刚易翔走进去的那个帐篷。
他们只带了三个帐篷,他不用想都知道冉冉肯定要跟婳婳睡一个帐篷,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跟老损他的易翔共度一晚,二是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去颤颤巍巍地跟老大挤一间。
两者之间选一个,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易翔虽然嘴巴子毒了点,可相比起老大的恐怖,他可是和善许多。
“那我们睡觉去了,你早点睡。晚安。”陈冉双手交叉站在帐篷门口看着他们两个相互道晚安。
“你也早点睡,晚安。”
婳婳在他道过晚安之后,拉起帐篷帘子跟陈冉进去了,陈冉一进去便以不让蚊子进来为由,迫不及待地把帐篷帘子的拉链拉起来了。
帐篷帘子落下,隔绝了他的所有视线,他的视线幽幽,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转身回了帐篷里。
他平躺在帐篷里,盯着帐篷顶看,耳旁似乎还萦绕着她刚刚的几句话,让他心尖疯狂跳动,为之疯狂。
只有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光里,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是鲜活跳动着的。他漫无目的的人生自遇见她的那一刻有了意义。
小姑娘夜晚中的那滴泪,让他心疼,他的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可她的眼泪却也悲伤至极。他的小姑娘也经历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才会触景生情。
月到中空,外面偶有几声蚊虫鸣声,他仍是毫无睡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利落起身,拉开帐篷拉链走了出去……
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此时清脆的鸟叫声在这静静的早晨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入耳。
晨光微熹,婳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片白,等到她从涣散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后,她看清了这白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这衬衣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再往上是陈迟生那张俊俏的脸,棱角分明,此刻让人心安的眼眸却紧闭着。褪去了锋利得棱角,安静地躺着,让他看起来温柔了几分。
她巴眨两下眼睛,眼神呆滞了两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睁大。
她怎么在他的帐篷里?!?
她连忙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巴。她的大脑在飞速思考,她现在并不关心自己是怎么突然到他的帐篷里的,她现在只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赶紧离开这个帐篷。
最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她脑袋下面还垫着他的手臂。她好想哭,她尽量不发出丝毫的声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的起身,她起身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腰间上还横着一条手臂。
她闭眼又睁开,深呼一口气,抓起他的手慢慢地放到他自己身上,再看看他的面部,长呼一口气,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地把帐篷拉链拉开,连忙出了帐篷。
好在现在天才蒙蒙亮,还没走其他人起来。她也不打算再进帐篷了,怕吵着冉冉睡觉,她干脆去景区的厕所简略的洗漱一下。
等她回到基地,她看到陈迟生的帐篷帘子大开着,心中一惊,没等她转身,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把她从后面拥进怀里。
“昨天我梦见有个小猫自己偷偷跑进了我的帐篷,躺在我怀里睡了一整夜,结果天还没亮,那小猫便没良心地跑了,把我利用完了就跑了。”他靠近她耳边低语。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我就刚刚出来上了个厕所,所以我不知道什么小猫小狗的。”
“哦,是吗?”他装作疑惑地问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含着笑意。
“嗯嗯。”婳婳眼神闪躲,她经他刚好一说,她终于开始好好回想自己是怎么去到他帐篷里的,无奈任她怎么想,她都想不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记得她很早就已经睡下了。
在自己身上思考无果,她开始怀疑他,“是你?”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倒是装起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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