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有些局促,虽然她在陈迟生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在易翔他们面上说了很多诋毁陈迟生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但到了真正面对活生生的陈迟生那张坏人脸时,她还是怵他。
说白了就是她怂,面对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婳婳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找医生,喊医生过来给你看看。”陈冉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看似不经意地用身体把他们两个人的距离给隔开了。
陈迟生的脸瞬间黑了大片,每次都是她这个碍眼婆坏自己的事。
他咬紧牙关忍了忍,面无表情的拔了针头,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婳婳,略过陈冉的后脑勺,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她们两个,他怕自己再待在这个房间,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陈冉给丢出去。
门关上过后,房间安静了几秒,陈冉马上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开始围着婳婳左看看,右看看。
婳婳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她的举动。“你跟我说实话,昨天那个杀千刀的是不是想对你行不轨之事,被你给砸晕了?”
……婳婳当场无语。
陈冉讲的头头是道,要不是婳婳自己是当事人,她都要信了她的脑洞大开的猜测。
“你在瞎猜什么呢。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婳婳无奈的按压太阳穴。
“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要为坏人掩盖他的恶性。”陈冉义正言辞的说道,眼中隐隐可见她对婳婳的恨铁不成钢。
“他真的没有,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他受伤是因为楼上的盆栽砸下来的时候,他推开了我,自己被砸伤了。”婳婳心中愧疚,说到底还是她欠他的人情了。
“那你又是怎么受伤的?他不是把你推开了吗?难道是他有变态心理,自己伤到了,看到你还好好的站着,他心里不平衡,就把你给打晕了?”陈冉就是不愿意相信陈迟生是好人的本性。
这不怪她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陈迟生,他的桩桩前科让她不得不把他想得这么坏。
“那我被送进医院后,医生有跟你说我身上有伤痕吗?”婳婳这回把陈冉还想再狡辩的话给堵了。
“好吧,就算他没对你怎么样,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对你那啥那啥。”她别扭的说道。婳婳听到陈冉口里的那啥,她后脑勺流下三条黑线。
“其实我跟陈迟生是朋友,已经认识有那么一段时间了,他帮过我很多次,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除了你那次,他也没料到你会…会买五个手抓饼,这才让他失了算,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昨天晚上我去找他是已经想好了要跟他撇清关系,因为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他虽是无意,可他最终还是伤害了你,但是,昨晚的事情谁都没有料到,做陌生人那样的话我怕是说不出口了。”
她满含歉意的看着她,她现在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她无论是对陈迟生还是陈冉都充满了愧疚。
“那有什么关系,顺从你的本心就好,咱们不纠结这些破事情了,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我跟杨舒平的关系也缓和了,他也都跟我解释过了,我就是担心陈迟生这个人会对你不利。”
“不,他对我很好。”
“呦吼吼,你这才跟他当了几天的朋友啊,现在就满嘴当着我的面夸他对你好,我对你不好吗?我不管,我吃醋了,快哄我,不然我立马就找陈迟生打架去了。我要把他打成猪头脸!”陈冉小嘴一撅,脑袋往旁边一扬,撸起袖子,气鼓鼓的说道,一副傲娇的模样。
婳婳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真的呀,那我当观众,到时候我给你加油,我也很想把陈迟生给揍一顿,奈何我这小身板条件不允许,以前只敢在心里想想,正好,你要打他,我第一个给你鼓掌。”婳婳眼中含笑,兴致勃勃的作加油状给她打气加油。
……
陈冉褥袖子的动作僵住了,不对啊,她不应该要拦着她吗,她这小身边估计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她脑子一激灵,她突然懂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婳婳。
“你个喜新厌旧的薄情女,你就是想我被他打没了,你好让他接替我的位置,哇呜呜呜……”陈冉作势就要哭着往婳婳怀里拱。
好在婳婳有先见之明,早就看破了她的演技,用手掌心抵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瓜子。
“哇呜呜呜,你看看,现在就拒绝跟我有肢体接触了,以前还老强迫我拉着你的手,跟你抱抱来着。现在有了新朋友,连手都不给我牵了。”陈冉丝毫不觉得自己脸皮厚的瞎扯。
………
婳婳再次无语,以前明明每次都是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现在她反过来倒打自己一耙。
“我跟他是朋友,但你是我选择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她认真的向她保证,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们以后都会遇见其他人,也会交新的朋友,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永远会一如既往的重要。
陈冉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她有时候的一些玩笑话,其实就是她的心里话,很少会有人懂她,但婳婳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里的其中一个。
“哎呦喂,你突然说这一堆肉麻的话,我这整颗心都酥了。”这下,陈冉心满意足的笑了。手也没闲着,一把钻进了婳婳的怀抱里,拱啊拱。
医院走廊里。
“老大,你没事了吧?”易翔刚解决了杨舒平那个胖子,他利用自己聪明才智制服那个只会使用蛮力的胖子,现在估计还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里捂着被摔疼了的屁股嗷嗷直叫呢,他拍了拍刚刚在地上打滚蹭到的灰尘。
易翔刚从电梯门出来,便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了眉头紧皱的陈迟生。
“没什么大碍了,她怎么也受伤了?”陈迟生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易翔偷瞟一眼老大,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讲实话,可又怕讲了实话,老大会恼羞成怒的揍他,说他撒谎。
“讲!”他已经对易翔的犹犹豫豫有些不耐烦,皱眉看着他。
“就是因为有点低血糖,体力不支晕倒了,没其他的原因了。”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讲完了,但他闭口不提,江听婳是被他给压晕倒的。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忙前忙后的,等到了江城请你去喝酒。”陈迟生说完便走了。
徒留下呆愣住的易翔,老大刚刚对他表示谢意了?
虽然在外人眼中老大品行不端,是个不学无术,阴晴不定的校霸形象,但他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坏透了而已。
别人对他的评价从来都只靠自己偶尔看见的几幕,外加自己胡乱猜测,造谣一传,便成了众人口中的坏蛋,他也懒得跟这些没脑子的人解释,而易翔看到的老大是个对兄弟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办出院手续啊?”易翔追上陈迟生问到,倒不是他着急着离开这里,而是他知道老大厌恶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平常在他面前提到医院这两个字,他都要紧皱眉头。
“等到她完全康复。”陈迟生毫不犹豫的说。他走到一半,停下脚步,“麻烦你去附近最好的店子里,买点清淡点的食物,要尽量可以补气血的食物。”
他特意强调了要补气血这几个字,易翔不过脑子都知道他这是要买给谁吃的。
不过,“都是兄弟,干嘛这么客气,什么麻不麻烦的,就一句话的事情。”
易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平时老大虽然也对他们两个很好,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客气过,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那我先去买了,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回房间喊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嗯。”
易翔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脚步有些飘。这可有得让他在杨舒平那个整天只知道在自己面前嘚瑟说老大有多么多么的爱他的面前好好炫耀打击他一番了。
易翔走后,陈迟生下了楼,有几分漫无目的的在医院的院子里闲逛,周围的环境很不错,绿坪翠绿,路边种了些好看的蔷薇花。爬山虎爬满了一座楼的外墙壁。
常有护士推着坐着轮椅的老人在院子里散步,又几个穿着病服的小孩子在打闹,嬉笑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他走到一颗安静的大树下,发现了相邻的一颗樟树下有小团的身影屈膝坐在草坪上,肩膀还在微微颤动。
他站在原地注视了很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本不该多管闲事,可他的腿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蹲着,用他最温柔的语气问,“你怎么了?”
小孩动了动,可还是将脑袋埋在膝盖处,哭得伤心。
“不说我就走了?”他果然对其他人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可言。
一听他说他要走,一张哭花了的小花脸很快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里鼻涕一大把,真是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陈迟生往后退了几步,与他隔着段距离。
“呜呜……呜呜…嗝~”他哭到打嗝。
“别哭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陈迟生抬起眼皮子淡漠的说。
面前的小孩子穿着一身病人服装,七八岁的模样。这个岁数的小男孩按理说不应该哭得跟个两三岁的小娃娃一样,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真的?”小男孩停止了哭泣,用袖子一股溜的往脸上一抹,脸上是干净了不少,可眼泪鼻涕全部都糊袖子上了,陈迟生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我…我摔跤了,把脚给扭伤了,走不回去了。”说到底他也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妈妈说男孩子是男子汉,不能随随便便的掉眼泪,可他忍不住。
他话说到最后,心里又觉得委屈,眼睛里面泪汪汪的,巴眨一下眼睛,眼泪珠子又落了下来。他倔强的一抹,深呼吸憋住了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泪意。
“就这点出息,我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时候,跟人打架,头破一个窟窿我都没掉一滴眼泪。”陈迟生有些轻嘲的说道。
“那你还蛮厉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少女声音,软软糯糯,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好好的病房不待着,跑出来竟教坏小孩,你要把现在脑袋上的做窟窿展示给他看一下你有多厉害吗?。”
婳婳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久了,她有些无奈,实在是不忍心看他教坏祖国的花朵,她才出声制止,她怕他再说下去,各种血腥暴力事件都能被他讲出来。
“他敢看吗,敢看我就扯下来给他瞧瞧,见见世面。”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一边站着去。”她视意陈迟生一旁站着去,陈迟生乖乖的过去了,反正他也挺嫌弃那个满脸眼泪鼻涕的小脏鬼。
“小朋友,你可千万别学那个哥哥,他就是因为不听话,太调皮了,所以脑袋才遭了殃。”婳婳蹲下,温柔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乖乖的点了一下头。
“等会姐姐喊那位哥哥抱你去找妈妈好吗。”
“嗯嗯。”他不哭了,这个姐姐好漂亮,说话时的语气跟妈妈一样温柔。他毫无征兆的一把抱住了婳婳的脖子,他相信她的话。
“诶,你这小孩,好好讲话就讲话,干嘛动手动脚的。”陈迟生气的肝有些痛,前脚刚摆脱了陈冉,后脚又来了个小鬼头。
他直接上前一把抱过了小家伙,也顾不上嫌不嫌弃,反正他看不得别人抱她,小孩也不行!尤其他还是个男的!
小家伙眼看又要流泪,可抱他的小哥哥表情好凶,他怕他一哭,他会打他,一泡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别怕,哥哥人很好的哦,就是长得凶了点。”婳婳憋笑的安慰快要哭了的小家伙。
“你说老子凶?”他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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