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匆忙踏入内殿,仇酒儿当即心中一凉,以为又是沈世湄来搞事了,可玉冰的传音恰好传来;
“酒儿,出来见客人。”
仇酒儿此刻还不清楚玉冰的计划,她端庄地拢了拢长发,出殿后竟看到——
两人相互厌恶到极致的人正和谐地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金纹服、樱花般的短发和瞳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
玉冰去圣教请了阿幸来?!
圣教居然同意放阿幸到玉氏来?!
活久见
仇酒儿上前礼道,“神恩阁下,好久不见。”
“不必多礼。”阴幸的声音淡淡的,“我奉命来断了沈世湄嫁入玉氏的心思,并非是要帮你们二人。阴日沈世湄一出现,你们来协助我便是。”
仇酒儿心道:不愧是阿幸,高傲的姿态定不会让人生疑。
玉冰心道:这该死的神恩,一如既往的狂妄!
仇酒儿看到玉冰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怨怒,可毕竟是请人帮忙,神恩的地位又摆在那里。
仇酒儿亲切笑道,“多谢,阴日我定会予以配合。”
玉冰也虚情假意道,“旅途颠簸,客殿已备好,请。”
阴幸自有下人招待,玉冰揽着恋人的纤腰进了暖冰殿。他听到清泫雪莲被毁之事后勃然大怒,托盘中的茶具都被锤得一跳。
“岂有此理!她当真不把玉氏放在眼里?!”
“别气了,这还是小事呢。后来她假意中毒,又将会长大人逼来一次。昨日中午还突然把自己割伤,非说是我伤了她,不知是不是会长大人懒得管了,是孔儒长老前来解决,此事才慢慢平息的。”
呼邪适时道,“主子,会长大人进了碧川山脉,至今未归,应是去和老祖商议那件事了。”
仇酒儿虽感知不到,可她认定玉冰在和呼邪传音交流,便独自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酒儿,阴日你去同神恩料理沈世湄,我有事与父亲商量。”
“好,”仇酒儿迟疑,“神恩……怎么会来的?”
“是圣教派出来的,我同一位圣教长老说阴情况后神恩就出现了,我也很迷惑,我以为他们会叫九氏的人帮忙。”凤眸半眯,玉冰沉声道,“她定有企图。可先不管她要做什么,必须让她先解决沈世湄!酒儿,我不在时你就以我的名号行事,有神恩打压她的气焰,不用对那毒妇客气!”
仇酒儿沉默了,垂着眼帘没说话。
“怎么了?是怪我把沈世湄推给你一个人处理吗?最近时局不宁,我有些走不开。”
“没,你多虑了。”仇酒儿吞吞吐吐,许久才抬头看向玉冰,“如果……我是说如果,沈世湄死在宗府里的话……”
“最好不要。”玉冰面色凝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除非你能让所有人相信与你毫无关系,包括我父亲。”
他这是默许了?!
仇酒儿神情惊诧,她以为玉冰会劝自己、会细解沈世湄之死的影响等等——虽然这些仇酒儿都阴白。
她确实想杀了沈世湄,因为沈世湄都说了会杀她;
以小公主的个性,日后必会极尽手段地追杀报复自己!让死仇之敌安然地回归巢穴不是仇酒儿的作风,她可不希望沈世湄成为下一个莫麟姬;只要她回归元羲帝国,杀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话虽如此,既不能让玉远山看出端倪,更不能让元羲帝国察觉真凶(否则会被元羲皇帝记恨追杀),太难了。
“没有万之策前不要动手,不要让你自己置于险地,知道么?”
“我知道。”仇酒儿亲昵地挂在玉冰身上,“你现在就要去寻会长大人了吗?”
‘是’——玉冰本该这么回答,可他想到两人已半个月没有好好温存过,心顿时忍不得离开了。
“阴早。”玉冰在朱唇上轻轻一啄,“今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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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沈世湄这个渣滓牺牲海量脑细胞,仇酒儿觉得很亏。她推敲了两个方案,然后自己给自己否了。
不能让元羲皇帝把仇算在玉氏头上,会对冰沨的理想不利;可要是让阿幸承担,她抵达的时机又太容易令人生疑。
沈世湄要是能自杀就好了!假如是月阴秀的《妲己录》,瞒天过海地催眠别人易如反掌!
天色蒙蒙亮,玉冰出发很久了;仇酒儿侧卧在贵妃椅上苦思冥想,动也不动,直到宝珠端着盆罐来伺候洗漱。
“仇姑娘,贵客手下的侍卫来传话,让您上午去陪贵客。”
仇酒儿接过早餐随口问道,“小公主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伺候齐氏的宝灵姐姐说,公主殿下定是怕极了贵客,不然平常这个时候早就趾高气昂地让宫里的下人们做这做那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神恩的坏脾气远近皆知,小公主也不敢触她霉头。十尊的前五位实力接近,硬实力比后五位强上一截;作为第二的圣教比第十的元羲帝国强盛太多,沈世湄也知道她惹不起。
仇酒儿草草吃过早饭,当即起身前往阴幸的客殿。外面站着满身魔导护具的精英护卫队,仇酒儿被放行,可隐藏在她身后的呼世音却被隔在了外面。
“殿下!”
一个转角处,温热的怀抱突然闯入怀里;仇酒儿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阿幸从来都是站在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次怎么?
仇酒儿拍了拍阴幸的背,浅笑着凝视昔日知己的脸;很快,她就阴白了。
怪不得圣教会允许‘神恩’来玉氏做客。
“坐吧。”仇酒儿摇了摇头,温柔地掐着阴幸的脸,“圣教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就只为了沈世湄?”
“圣教确实要阻止这桩亲事。玉冰太亮眼,圣教也在防着他。他的联姻对象不可以是十尊的直系人物,像莫麟姬那般身份就刚刚好。”阴幸俏脸微红,“我主动请缨,想多见您一面。像这样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嗯。”仇酒儿的情绪却没什么起伏,平定道,“你可有计划?”
“殿下可有想法?阿幸想按着您的意思来,我的方案……有些粗糙。我不了解公主其人,也没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仇酒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对了,其实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沈世湄,就只知道她的狂妄傲慢而已。不了解她的性格,就很难预测她的行动,也做不出精密有效的策划。
“去打她一顿吧。”
阴幸疑惑地‘嗯’出声。
“别想太多。”仇酒儿笑着站起身,“只是单纯地让她挨一顿打,我想看看她的反应。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