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
亥月三十八,良辰吉日,宜婚嫁。正逢子月新年十尊欲办‘大事’,玉氏商会的婚事就选在了这天举办。
长公子娶妻,二公子娶妾,双喜临门,岂不妙哉!
阴眼人都看得清,此次大婚意味着玉氏将掌握一道中位神祖血脉;意义非凡,玉氏自然要办得盛大无比。二公子虽仅是接妾室入门,可他毕竟是少主,地位在长公子之上,礼数也不能马虎。至于为何莫麟姬改嫁长公子,懂的人自然懂,可也都装作不懂的样子。
今儿一律就是庆祝!别的话谁敢说,第二天就会登上玉氏的亥月紧急暗杀名单!
“门主,您里面请——”
来客众多,以百为单位计。玉远山、玉夫人、玉云渺、玉冰负责迎接十尊与跨大陆级势力的宾客,其他源源不断的客人只能托付给玉氏的其他长辈代为迎接。
登记贺礼的偏门已排成了一条条长龙,数不清的珍宝被运往宗府塔楼。
无极宝殿和太和殿间的一片白玉宽道上站满了地位显赫的客人们,此时离吉时还早,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此处闲聊说笑。
“玉氏此事办得恰到好处,咱们来这儿小聚一晚,大后天的联合作战,默契定能加倍。”
“谁说不是呢,你瞧,圣教的神恩也到了。啧,千万别给啸风看见了!”
“你看那边,天使族和精灵族都派人来贺喜了。那是云倾泫吧?真是大美人啊。”
“这都多少年了,天使族和圣教终于又联手了。光阴神祖遗迹,难啊,难。”
“哎,夜彦,你咋不说话?”
姬夜彦双手抱胸,目光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玉冰瞧;玉冰忙着接待客人,看似用不了多久便会转到烈阳部落这边。
轩辕无浪拍了拍他的肩道,“别今日寻不痛快,没必要。”
姬夜彦轻松一笑,摇头示意自己阴白。
要说玉冰和姬夜彦的过结,那只能是仇酒儿了。仇酒儿死了的事谁人不知?姬夜彦对她的感情虽淡了,可听到她身亡的消息,心中也不免难受。一见到玉冰,这些难受变成了讽刺与怒火,令姬夜彦极不爽快!
抢了人,才不到一年光景,竟就死了?呵呵。
“几位,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齐啸风踏前一步,豪爽地拍了一把玉冰道,“你也辛苦了!咱哥几个不用你来费心,那边的精灵丫头眼睛都快掉你身上了,你快去看看她们吧。”
轩辕无浪也客套了两句,唯有姬夜彦一直‘友好地’盯着玉冰笑。
无声传音你来我往。但很快,玉冰就告辞离开了。
轩辕无浪怼了姬夜彦一拳,“你何必呢。”
齐啸风也道,“那事就算了吧,你瞧他现在那样子,他也不好过。”
望着变化巨大的玉冰,姬夜彦冷笑出声,不再言语。
*****
“靠靠靠,怎么是你这个神棍!”
停在玉氏宗府内的一辆车驾上,席薇正不停地跺脚撒气!她对面坐着一个熟人——
司空乱,也就是在四方岛上为席薇和仇酒儿算命的那位先生!
“甘蔗这都是怎么回事?!哦——我懂了!你是要在酒席上和玉冰说,说你算出来酒儿其实没死对吧?!”
席薇的表情忽地灿烂起来,“太好了!我就等着这出呢!今天这婚,我定要把它搅黄哈哈!”
酒儿死了你娶别人情有可原,酒儿没死你还敢娶,定会伤了酒儿的心!届时我席薇将失落的酒儿带回元阴大陆,少爷就能……
甘庶和司空乱一齐看着席薇娇俏的面庞露出猥琐的恶笑,不由得同时叹气。
“那甘庶兄,我就此告辞,多谢你和席薇小妹了。”
趁着席薇还在傻笑,司空乱立刻抽身离开,丝毫不理身后不满的吼叫声。
“什么?你叫我别惹事生非?笑话,我席薇只想实话实说,这算什么惹事。这个大好机会,我若能拆散酒儿和养猪人,不是给少爷立了大功!噗,玉冰那**一定会傻眼,叫他当初作孽,叫他照顾不好酒儿嘿嘿……”
甘庶苦口婆心,车驾上的说教声如同和尚念经般无停歇……
*****
距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除去十尊的小辈们,其他客人大多入了座。两座大殿几乎坐满,太和殿里站了一排光系魔法师,会将拜堂的光景如实映射过来。
两个优秀的儿子都要娶亲,玉夫人自然被从紧闭中放了出来。她今日尤其妩媚,倚着玉远山与宾客谈笑,双颊晕着红光,眉眼里尽是笑意。
玉雪霓坐在玉夫人下手,看起来无悲无喜,与往日没什么区别。玉雪霓的交际圈很窄,而她又一直将仇酒儿当做对手、挚友与嫂子,致使仇酒儿的死对她影响颇深。
可更令她不安的是仇酒儿死后自家哥哥的变化。玉雪霓修剑,一向与玉冰亲近;玉冰的变化令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感到心悸。
这时一名常伴玉远山左右的客卿出现在御座斜侧,无声传音令玉远山轻轻一笑道,“有些琐事,请容我亲自落实。”
“当然,儿子的婚事,还是要做父亲的多操心啊!”
“会长大人去忙便是,吾等闲聊怎及婚事要紧。”
玉远山拱手离席,才一背过身,眉目忽地蹙紧!
缥缈阙,司空氏派人来访!
众所周知,缥缈阙仅为十尊服务。司空氏的族人都修习同一部法典——《天眼神睛》,过去、现在、未来之事都难逃他们的眼睛。缥缈阙的地位一向尊崇,但除非是上门求人,十尊并不愿见到司空氏的人。
报忧不报喜,倘若被司空氏找上门,祸事就要临头了。
玉远山是第一次被司空氏拜访,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缥缈阙贵客前来,玉某有失远迎。”
正轻摇折扇的司空乱立刻起身,虚扶起玉远山道,“寻了一朋友带我进来,玉氏宗府风光优美,果真名不虚传。”
“今日恰逢犬子大婚,不如请先生也上座观礼?”
“不必了,我司空氏不过是命运之神的信使,将谏言告知给会长大人后自然会离开。”
玉远山仍保持着风度道,“感激不尽。”
“会长您前些日子办的事十足漂亮,可故人二度归来,您的态度也该变了。诚然她并非良配,可二龙戏珠总不比龙凤呈祥差。您并无屠龙之血却非要手执屠刀,小心将来被龙炎缠身,神仙难救啊。”
沉默良久,玉远山忽地笑了。
“您的意思,仇酒儿没死?”
司空乱直视着玉远山,也笑了。
“四海皆为龙王统帅,真龙怎可能死在海里?”
玉远山忽然笑不出来了。
司空乱拜礼,没给玉远山再次提问的机会,无声地告辞离开了。